紅之章（七十一）浪起
吵鬧聲不斷傳入耳中，李飛猛地驚醒過來，身體向右側一翻，消失在了甲板的陰影中，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個黑影快速掠過甲板上空。「咻，咻，咻」一連串的輕響，帶來了難聞的硝煙味，李飛躺過的沙灘椅支離破碎，甲板上留下了兩排難看的小孔。
轟鳴的引擎聲又從遠處的天空靠近，一個黑影極速地朝李飛他們所在的遊艇飛來。李飛定睛看去，發現那是一台速度極快的，呈三角形的黑色飛行器。在距離遊艇還有一段距離時，飛行器的雙翼吐出了火舌，支離破碎的沙灘椅徹底成消失在了甲板上，兩排小孔，也變成了四排。
「我去你大爺的！」操作室里，「翻海鯊」的叫罵聲響徹全船，「哪來的混球！敢傷我的小寶貝！」
飛過甲板上空的飛行器對「翻海鯊」的叫罵聲很是不爽，調轉了一個方向，直衝操作室飛來。
「小心！」李飛離開了陰影，黑曜槍在他手中等待著獵物，飛行器很快進入了李飛的攻擊範圍內，黑曜槍全力擲出。
一圈圈漣漪在三角形的尖端泛起，黑曜槍準確地命中了目標，但沒有爆炸，沒有破損，黑曜槍命中的地方，僅僅是空氣泛起了一圈圈漣漪，僅此而已，飛行器速度不減，黑曜槍彷彿壓根就沒發中過它似的。
李飛皺起了眉頭，黑曜槍是魔法，魔法可不比異能，能量的作用方式完全不一樣，這台飛行器是用了什麼擋下了黑曜槍？拿下它！李飛打定了注意，這台能抗魔的飛行器，來歷一定非比尋常。何況，飛行器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沖著李飛來的，不弄清襲擊者的來歷，以後還要不要睡好覺了？
第二根黑曜槍凝聚在手上，李飛要再試一次，一次還有可能是意外，第二次，就說明是真有問題了。但飛行器沒打算給李飛第二次機會，火舌吐了出來，目標卻是操作室。
「壞了！」李飛看著子彈瘋狂地打在操作室的玻璃上，作為「花園」黑科技產品的玻璃，抵擋住了不少的子彈，可連續的攻擊還是有了效果。玻璃上，裂紋一道道地出現，由少變多，由短變長。
飛行器在靠近，操作室的玻璃也在瀕臨破碎，李飛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的異能是「暗」和「火」，擅長防禦的是能量型的攻擊，像子彈這類實體攻擊，正是他防禦的短腳。其實，在暗系魔法和火系的魔法里，並不乏一些防禦類的法術的，可李飛當初學習時間有限，重點都放在了攻擊上，而且暗系和火系的防禦法術普遍比較高級，消耗又大，李飛壓根沒考慮過要去學習。
「叮叮叮」子彈在玻璃上擦出的噪音沒了，一面冰盾擋在了操作室的前方，飛行器打完一波攻擊，並沒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去試探冰盾的硬度，向上一個拉伸，貼著冰盾，飛入了雲霄中。
「老大，沒事吧？」諸葛狐氣喘吁吁地跑到李飛身邊，護住操作室的冰盾就是他的手筆。
「我沒事！老鯊魚！你人呢？」李飛站在甲板上，沖操作室喊到。
「我沒事，他大爺的，設備打爛了幾個，我們恐怕要在原地停留上兩三天了。」
「我們不停也不行了。」諸葛狐指向遠方的天空，黑色的三角形飛行器衝下了雲霄，又朝他們飛了過來。
「可惡！要不是不能飛！」李飛很想飛上去，看看是飛行器的防護硬還是自己的龍爪硬，但他可不敢忘記布拉格的那位「天使」的叮囑，他和其他有翅膀的「清醒者」可不同，他的翅膀不是能力，一旦玩廢了，那就是真的廢了。
「小狐狸，你先撐著，我去找羽遙！」李飛想到了路羽遙，論遠程攻擊，他們一幫人里，沒有比得上路羽遙，雖然路羽遙現在狀態不是最好的，但賞這個飛行器一發金烏灸舞還是可以的，李飛不信，這台擋得下黑曜槍的飛行器，還能擋住金烏灸舞一炮。
「不用去了。」諸葛狐的臉色很差，「老實說，我的本意是讓你去幫忙的。」
「出事了？」李飛話音未落，船尾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路羽遙和凱瑟琳在爆炸中跳到了遊艇最頂端。
「我去你大爺的！老子和你們拼了！」「翻海鯊」一腳踹掉操作室晃晃悠悠的玻璃，跳到了甲板上，然後一頭扎進了海里。
「看起來，有人盯上我們很久了，而且還不想讓我們到達美洲。」他們上船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攻擊，李飛可以肯定，對方盯了「夜翼」有一段時間了，為了這次攻擊做了不少的準備，甚至還動用了速度能和這艘遊艇媲美的飛行器。
「我看未必。」李飛說的是一種可能，但諸葛狐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對方，也許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他們準備了特殊的飛行器，說明早就知道我們或者其他人會乘坐這艘遊艇，我覺得，他們盯著的，不是我們，而是家族。」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想讓家族派人去美洲？」李飛不是很敢肯定，這個猜測細想進去，會有很可怕的可能性。
諸葛狐面色陰沉道：「我的意思是，他們，不想讓家族派人去救大公主殿下，而我們恰好撞到了槍口上，尤其是老大你。我想，他們在發覺家族派去美洲救援的是我們時，一定開心壞了，一石二鳥，既阻止了救援行動，還能順便幹掉最近風頭正盛的『夜翼』，如果計劃成功，這對家族可是個巨大的打擊。」
「但，諸葛狐，你的猜測有一個前提。」李飛很願相信諸葛狐的猜測是正確的，但分析起來，諸葛狐的猜測是最有可能的。
諸葛狐點了點頭，「前提是，他們知道家族要派人去美洲，還很可能知道是去美洲救大公主殿下和『AI』。」
「也就是說……家族高層里，有叛徒。」李飛把「叛徒」兩個字咬的很重，這次的救援行動是絕對保密的，只有家族裡的一些高層知道，而對方能夠得到這個任務的信息，叛徒是僅有的可能了。
「先不管叛徒的事，眼下還是把襲擊者擊退為重。」黑色的飛行器又飛了過來，李飛同時凝聚出兩柄黑曜槍，「船尾那邊又是什麼情況？四眼蜘蛛呢？」
「我好的很，還用不著你這個小鬼頭擔心。」一團黑影從船尾的方向滑了過來，黑影停在李飛和諸葛狐身邊，司馬律明從黑影里長了出來，「船尾受到攻擊了，有東西抓住了葉輪，還有三個A級和一個s級溜上來了。」
「三個A級、一個S級，對面也太小看我們了吧？」這陣容讓李飛笑出聲來，「羽遙，看到那隻黑色的鐵鳥沒？把它轟下來！」
路羽遙站在船頂，正向船尾發動攻擊，聽到李飛的指示，和凱瑟琳跳了下來。
「就是那個？」路羽遙指著逼近的飛行器問道。
李飛點頭道：「對！我的黑曜槍似乎傷不到它，我想讓你試試。」
「免疫黑曜槍嗎？普通的攻擊估計也不行，我用金烏灸舞試試！」黑色的武裝出現在路羽遙的身上，炮孔對準了空中的飛行器，「但來一發完，基本就耗盡我的魔力了，李飛，真的要試？」
「我相信你！而且，不把這東西打下來，我們就要等著讓它打成篩子了。」船尾傳來吵鬧聲，李飛扭頭跑向船尾，「四眼蜘蛛，你們保護好羽遙，我去船尾抓抓老鼠。」
金色的能量在路羽遙左手的炮口上聚集著，司馬律明三人，光是站在剛剛啟動的武器旁邊，就感受到了強大熾熱的能量，船首的空氣被煮開了，景物產生了波浪，遠處飛近的黑色三角看上像是水中搖曳的幻月。
「烈陽炮！」路羽遙的炮口遮擋住了飛行器的身影，前端金色的能量球一下子漏了氣，逃逸出的能量組成了一道燦爛的陽光，奔向了空中的鳥兒，黑色的飛行器見勢不妙，做了一個上拉的動作，似乎是想避開這道金色的光芒，但它的速度再快，又如何能與光想比？
飛行器的前端才抬起來，烈陽炮發出的光束就到了，本想逃生的動作，卻成了一個巨大的敗筆，翹起的前端，將飛行器脆弱的腹部暴露了出來，金色的光束直接打在上面。
同黑曜槍一樣，路羽遙的攻擊，在命中的位置泛起了漣漪，但不同的是，路羽遙持續性地將魔力灌注在了金烏灸舞中，金色的光束也持續地衝擊著飛行器的防護，短短三四秒后，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黑色的鳥兒成了盛開的煙花。
三對腳步在船舷上急匆匆地跑著，眼看船首的甲板就在眼前，一名少女站在甲板上，手裡拿著一個造型奇特的裝備，對準了天上黑色的三角飛行器，三對腳步立馬加快，但才剛跑沒兩步，腳步又同時停了下來。
「幾位，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黑髮黑瞳，一身短袖T恤，穿著七分褲和運動鞋的男子攔在了前方，男子面帶笑容，語氣和善，但身上卻是殺意的味道。
「你是……」被擋住去路，三人中領頭的男子有種危險的感覺。
「『夜翼』小隊隊長，『黑鴉』，你們來攔截我們，不會連我這個隊長都不認識吧？」李飛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你就是『黑鴉』？」幾秒的沉默后，領頭的男子興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扭曲的很難看，「你要一個人攔下我們？」
李飛回答的相當乾脆：「是！」
「很好！很好！」男子現在看起來進入了癲狂的狀態，「區區一個S級，還挺有膽子的！你可是我們的頭號目標啊！殺了你，回去能得到一大筆獎勵了！」其餘兩名A級「清醒者」也很興奮，似乎他們有自信能在兩名S級「清醒者」的對決中，發揮到不小的作用。
「你們想殺我？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了！」響指一打，黑色的火牆堵住了船舷的兩頭，還擋住了靠海的欄杆和另一側的船體，船舷的走道，一下成了狹窄陰暗的火焰牢籠。
灼熱的火焰讓人的身體發虛，對手是一名S級和兩個A級，李飛表面上很隨意輕鬆，可心裡不敢有絲毫鬆懈，眼前的三名「清醒者」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沒有魔力的波動，但就是有著本不應該有的危險感。而且，李飛可不敢忘記，這三個傢伙，在路羽遙剛才的一陣狂轟濫炸下，完全看不出有傷勢，就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完好無損，李飛自問可沒這本事，這三個人，有古怪！
「『黑鴉』，聽說你一個人幹掉了殺破狼，還帶領『夜翼』大鬧梵蒂岡，我們『三叉戟』倒想看看，這些傳聞里，有幾分真，幾分假！」為首的男子雙手慢慢變成了藍色，兩條手臂如海水般地流動著，拉伸出了一米多，手掌變化成了古代冷兵器里三叉戟的樣子，「我『波塞冬』要你這隻『黑鴉』永遠留在這茫茫大海之上！」
「口氣倒不小！別是嚇唬人的吧！」李飛隨手甩出一個黑色的火球，「波塞冬」用右手那柄水流構成的三叉戟用力一掃，將李飛的火球掃了出去，撞在一側的火牆上，火球靜靜地融入了火牆之中。
「波塞冬」輕鬆的一掃，讓李飛吃驚不小，他那黑色的火球，雖說算不上什麼高深的魔法，但那是實實在在的雙屬性法術。而且，火與暗，本來就有不錯的相容性，那黑色的地獄之火，一般沒學過魔法的人，是不可能像「波塞冬」這般輕易能破解的，最奇怪的是，火與水，乃是最容易發生劇烈反應的兩種元素，可那黑色的火球與「波塞冬」的三叉戟發生碰撞后，卻沒有一點特殊的反應，這太不合常理了。
想必是李飛不自覺地在臉上露出了訝異，「波塞冬」大笑起來，「果然是，暗與火雙重能力的『清醒者』！怎麼？小伎倆不好使了？拿出點真本事吧！」
「隊長，我看這『黑鴉』不過如此，我來搞定他！」「三叉戟」里，看上去最年輕的成員見自己的隊長輕易擋掉了李飛的攻擊，有些躍躍欲試起來，李飛很好奇，這個A級的傢伙，是哪裡來的自信能一對一打贏S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