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一百一十九)操縱
「失誤!一定是失誤了!」 「暮鼓」勉強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而「晨鐘」也坦然接受了這個理由,他們兩個可是X級,對方再強,也不可能毫髮無損地穿過兩人的能量波組合。
既然是失誤,再次嘗試是理所當然的。兩人調整了情緒,能量波再次發出,李飛能夠感覺到,這次的能量波,比剛才更加強烈。然而,借口,就是借口,事實不會因為自欺欺人而有所改變。
被加強的能量波,在碰觸到張向輝之後,重蹈覆轍,消失於空氣中,張向輝是一堵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一絲一毫的能量波都不能穿牆而過,在張向輝身後的「夢蝶」,李飛和「尼德霍格」,感受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動。
「這……你做了什麼?是不是維琳娜那個臭丫頭給了你什麼『花園』的黑科技!」張向輝保護的是李飛,李飛是維琳娜這位「花園」之主要保護的人,「暮鼓」武斷地認為是維琳娜給了張向輝什麼特殊的防護道具。
張向輝先是一愣,接著狂笑,笑得李飛發寒。「維琳娜?『花園』,哈哈哈!我堂堂『時』,需要這些的幫助嗎?」小刀切至右手,張向輝直奔「織夢者」三人而去。
李飛只覺得,似乎,發生了短暫的停滯,整個世界好像暫停了那麼一下下,待他回過神來,張向輝已是貼在了「織夢者」三人身邊。
獨孤庄捂著左胸,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指縫間流出,「晨鐘」捂著自己的腹部,同樣是鮮血直流,而「暮鼓」,不虧是「織夢者」最強戰力,緊緊抓著張向輝的右腕,尖端已經沒入他胸口的小刀,沒能在深入寸許。
張向輝眼神陰冷,嘴角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邪魅笑容,李飛終於認識到,這位和藹的「張警官」,內心裡住著一個多麼恐怖的惡魔。
「張警官他……」李飛的聲音在顫抖,他恐懼,他也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眨眼間,張向輝一對三,佔據了完全的優勢。
「AI」冷笑道:「『時』,全國排名第一,世界前三的殺手,『織夢者』揮之不去的夢魘。『時』,人如其名,掌握的能力就是——『時間』,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擁有最接近神的能力!」
李飛不懂張向輝操縱時間的範圍有多大,影響力有多少,但有一點,『接近於神的能力』,張向輝足以承受這個評價,他甚至覺得,可以把「近乎」兩個字去掉,操縱時間,那根本就是神才擁有的禁忌之力。
無數的歲月里,時間,這個最神秘的存在,一直是人類最終極的謎題之一,數不清的先驅想要將時間的力量掌控在手中,無一例外的全部鎩羽而歸,包括「花園」,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科技力量的「花園」,也沒能破解這一謎題。
「花園」曾公開宣布對操縱時間的研究是「徹徹底底的失敗」。當然,世界上不少大組織是不會相信區區一個公告的。最初,他們認為「花園」一定是取得了重大的成果,所謂公告,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於是,數不清的間諜開始行動了,世界上的各個組織開始合作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得到「花園」對於「時間」的研究成果,相比於其他黑科技,「時間」,才是最最終極的武器。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花園」對這些刺探活動,沒有任何阻攔,甚至可以說是敞開大門,請人去參觀,曾經絕密的研究檔案,神秘的研究設施,不加遮掩的,猶如一頓自助大餐擺在所有人面前。
在得到了一堆毫無繼續研究價值的文件副本和走進死胡同的、被廢棄的研究設施詳細數據資料后,不少組織和聯盟信了,他們相信,「花園」是真的沒能解開「時間」的神秘面紗。
當然,也有不少組織依舊認為這些無用的數據資料是「花園」的障眼法,他們依舊堅信,「花園」一定有了成果,直到……
「我只聲明一次!」不久前,「訪客」發出了全球通告。「這裡,沒有在閃電中穿梭時空的汽車,沒有偽裝成五十年代英國警亭的神秘藍色盒子。時間,不是你們該掌控的力量!至少,現在還不是!」
「所以,你們再派這些老鼠來打擾我喝下午茶,自己看著辦!還有,任何繼續深入研究操縱時間的組織和個人,我『友善』的提醒你們,最好不要浪費力氣了,即使真的研究出什麼,我也會把它變成一堆垃圾!包括『花園』!」
在「訪客」強勢的高壓下,這股「時間」熱潮,總算退去,曾留有疑問的人們也漸漸開始相信「花園」的話,誠如「訪客」所言,「時間」,不應該也不可能被掌控,至少,現在如此。
但浩瀚偉大的宇宙總愛和人開點小玩笑,張向輝,一個比普通人進化的稍微快些的人類,卻掌握了「時間」,這個「訪客」口中的禁斷之力。
無論先天擁有也好,還是後天覺醒也罷,張向輝,在某種層面上,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他,是神之子。或者,應該說是惡魔之子,因為,只有惡魔,才能如他這般冷血,無情,將所有的仁慈,拋之腦後。
時間停滯的感覺再次出現,當時間又流動起來時,張向輝結束了和「暮鼓」的糾纏,兩把鋒利的小刀,深深的沒入了「暮鼓」的雙肩,只有刀柄留在外頭,「暮鼓」的雙手,軟綿綿地下垂著,再也無力抵抗了。
即使「暮鼓」和張向輝同樣是X級,但能力間的差距,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張向輝對於他,如同,李飛對於司馬律明,交手前,勝負便已分曉,那是完完全全的剋制,看上去強悍的對抗,不過是徒增了些戲劇效果。
張向輝看著「織夢者」三人,右手至始至終都在把玩著小刀,「老傢伙有點意思,『織夢者』第一戰力還真不是蓋的,居然能擋下我的第一次攻擊。」張向輝似乎在稱讚「暮鼓」,但這份稱讚里,更多的是一種嘲諷,一名手持槍械的暴徒,面對無助老人的嘲諷。
「哼!好一個『時』!」「暮鼓」在沉默,「晨鐘」卻很是激動,「操縱時間!了不起!居然掌握了這種能力!如果說出去,一定有很多人樂意把你送進實驗室!」
「晨鐘」的話沒錯,哪怕有「訪客」的禁令,但「時間」的吸引力,足以讓人不顧一切地為之瘋狂,而張向輝,便是那把同樣巨大寶藏的地圖和鑰匙,假如把消息放出去,他的誘惑力,必定還要在李飛之上!
「晨鐘」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不交出李飛,她便會給張向輝「無聊」的人生找點「樂子」。
手中擺弄的小刀停下,張向輝滿不在意道:「老太婆,你是在威脅一個警察,你以為,會有多大作用?而且,要我命的人,排隊都能排到月球上了,我會在乎多幾個對我有意思的傢伙嗎?」
「最關鍵的,『晨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花園』之主的親衛隊可是在場啊!真要不行,我完全可以投靠『花園』,不,還可以投靠『訪客』啊!對於『時間操縱』,我相信,『訪客』的興趣,不會在任何人之下的!」
會拒絕一個擁有時間操縱能力的助手,那麼一定是個傻瓜。而且,李飛清楚,「訪客」來的次元,是擁有魔法的次元,和科技次元相比,在時間操縱能力上,魔法次元無疑會有更安全,更成熟和更系統的研究,沒準張向輝去了,還能成為立於巔峰的存在。
另一方面來說,不管張向輝會不會真的違背Death的命令,和「花園」接觸,「晨鐘」會想去威脅一個做了多年殺手和刑警的人,實在是令人發笑。應對這種威脅,張向輝的經驗絕對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豐富,在戰鬥對抗失敗后,「晨鐘」又下了一招臭棋。
寒芒出鞘,劍指要害,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張向輝和「暮鼓」、「晨鐘」吸引住時,獨孤庄出手了,藉助「蝶夢」能力的詭異,瞬移般,出現在張向輝身後,利劍向張向輝的咽喉刺去。
待到眾人發現之際,劍鋒和張向輝的咽喉,已相距不足寸許,「今日,奪不回『卵』,我便收了你的命做利息!」
殺張向輝,獨孤庄不帶一點猶豫,有機會的話,他很想把張向輝千刀萬剮,這個「掘墓人」的二把手,是活在「織夢者」編織的美夢裡的夢魘。這個夢魘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破壞了「織夢者」多少計劃,如今,居然還和「夢蝶」有說有笑,於公於私,獨孤庄都有充分的理由,不帶憐憫地刺出這一劍。
想象中的一劍封喉並未出現,沒有驚恐的表情,沒有飛濺的鮮紅,只有獨孤庄的詫異,和他幾乎碰觸到張向輝咽喉,卻停滯不前的劍芒。
陽光下,纖細的銀絲不時閃動出點點星光,順著獨孤庄持劍的手,延伸到一個房間的門縫中。獨孤庄還在努力刺出手中的劍,張向輝背對獨孤庄,大笑道:「堂堂獨孤庄,竟然干出偷襲的事,墮落到和我一個層面了?」
獨孤庄又氣又悶,漲紅的臉,想開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行了,人家好歹是『夢蝶』的老公,別太過分了!」張向輝對著銀絲連接的門說到。
「吱呀」一聲,木門被拉開,「愚者」走了出來,銀絲的一頭,正纏繞在他的左手小指上,「行行,你說了算。」小指用力一拉,銀絲帶著一根細小的銀針從獨孤庄手臂上抽出,回到「愚者」手中。得以解放的獨孤庄看了看「愚者」,又看向「夢蝶」。
「『愚者』,你們應該都知道這號人物。」「夢蝶」抽著煙槍,無精打采地說,「鬧夠了,就走吧!在你想通前,別再來了。」
「想通?我想不通!」獨孤庄咆哮起來,「為什麼你要走?為什麼你那麼快進入X?明明我的天賦還要在你之上!為什麼!你寧願呆在這個破院子里,也不回去!你知不知道,『織夢者』現在面臨多大困境!X級,只剩下『暮鼓』、『晨鐘』二老了!得不到『卵』,我們拿什麼和『殺破狼』三個老鬼對抗?」
「與我何干?」面對激動的獨孤庄,「夢蝶」只是淡淡地說出了四個字。
獨孤庄一愣,隨即冷笑道:「與我何干?哈!你是X級了,是『超越者』了,超越世俗之外了!完全忘了『織夢者』是為了什麼創建的了!」
「我從不曾忘!」「夢蝶」看上去有些激動,「忘記的是你!你看看,現在的『織夢者』,追名逐利,和『掘墓人』爭鋒相對!哪還有半點當初的影子?」
「夠了!」獨孤庄大喝,「『夢蝶』,這聲夢蝶,我不是叫你的代號,是你的名字,夢蝶,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卵』,別攔我,好嗎?」
「你太固執了。」夢蝶的情緒又平復下來,「你若非要堅持,我只能把你那虛假的夢境徹底擊碎了!」
「既然我們都不肯退,聽『時』的意思,你方才留手了?那便讓我看看,X級的『蝶夢』,到底多強!你的夢有多真!」眼中最後一點溫柔不再,利劍又出現了獨孤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