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約
顧辰早得了信，隻是沒想到這麽快，沉思了一下，“臨東那邊情況不大好。”
“要說之前我還有點犯難，現在卻是一點沒有了。”花子曦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也是沾了你的光。”
顧辰白了她一眼。
花子曦這個決定雖說有些冒險，但是的確如她所言，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
顧家這一場事故，無論是從明麵上還是暗地裏，都不同尋常，在上麵也是掛了號嘀咕念叨的。這個節骨眼上，花子曦要是在臨東再出了問題，那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在臨東的地盤上，楚家得把花子曦當成寶貝供起來。
“你的安全我是不擔心，就是在別的事情上，會找你麻煩。”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各憑本事吧。”
花子曦心裏裝著事，沒在顧辰這裏多待。沈心怡在隔壁的陪護室休息，花子曦進了2207.
從伽藍境裏倒了一整杯混沌泉水，花子曦摘了顧正明的呼吸機，掏出一早準備好的注射器，將泉水給顧正明灌了下去。
不過幾分鍾，顧正明的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
花子曦收拾了一下，將呼吸機給顧正明帶上，離開了醫院。
剛下樓，迎麵撞上了李程。
“曦少？”李程有些不確定，花子曦離開平城五年了，離開的時候還是稚嫩的少女模樣，圓臉嬰兒肥，性子頗為乖張。
眼前這個女子，長高了不少，原本的圓臉已經完全長開，臉蛋細膩精致，神情淡淡的，隻那一雙眼睛，漫不經心的掃了你一眼，漆黑似琉璃，透著骨子裏的傲，一片溫和的涼。
李程抽了口涼氣。
這一眼的勁兒，四九城那些個眼高於頂的姑娘就都成了清水白菜，寡淡的沒了滋味。
“李少。”花子曦打量了一番，“倒是許久不曾聽到這個稱呼了。”
花家兩個孩子，哥哥花子俊，妹妹花子曦，當花子曦脫離姐妹團，進入圈子跟一幫男孩子玩的時候，花子俊已經風生水起一呼百應了，花少是花子俊的獨稱，花子曦再混也不至於跟自己的親哥搶一個稱呼。
姐姐妹妹叫的多了，誰也沒當回事。直到出事前，花子曦一酒瓶子把花雅茹的腦袋開了瓢，鮮豔的紅酒混合著淙淙的鮮血，花子曦一夜成名。
曦少流傳開來。
李程記憶裏，花子曦性子乖張，也是從此事而來，大院兒裏出來的姑娘，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
“聽我爸說，你昨天就回來了，”李程臉上掛著笑，“幾年不見，你回來也不說一聲，今晚玉華樓，我替你接接風。”
花子曦眨眨眼，本來以為李程是碰巧過來或者去看望顧辰撞上了，現在明白過來，這人就是衝她來的。
心思轉了一圈，“李少這話，讓我受寵若驚啊。”
話說得有刺，花子曦出國的起因不光彩，花李兩家又是兩個陣營，花子曦一回國，李家巴巴的上來接風，這不是上趕著膈應她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落魄到需要投敵，讓李家給她撐麵子了。
李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暗暗罵了一聲美色誤我，麵上卻沒漏出半分，“曦少，我是誠心想給你接風，畢竟這一番折騰，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你帶來不少麻煩。”
花子曦立馬明白過來了。
李誌輝。
李誌輝被強硬的扣押在了平城警局。
李誌輝是李程的表弟，李老爺子的女兒李梅的獨子，李梅在李家老宅哭天抹淚，李家沒少使力，李老爺子不堪其擾，親自打的電話，都是誠惶誠恐的答應著，人卻扣在警局裏，硬是頂著壓力沒放出來，想也知道是花家插了手。
花老爺子雖然退了，餘威卻是一點沒有減退。在整個軍部說一不二，在新的繼承人成長起來之前，沒有人敢捋其虎須。
顧正明還在上麵躺著。
花子曦眼中有暗芒閃過，“也別玉華樓了，露華館頂層，叫上魏三。”
有些賬暫時動不了，利息還是可以收一收的。
李程不管這些，原本他的任務是做個局，談談條件把李誌輝弄出來。現在卻是真動了些心思，想好好跟花子曦吃頓飯。略一思索，痛快的應了下來，“沒問題，8點我去接你？”
“不勞煩李少。”花子曦晃了晃手上的鑰匙，“我還有點事，晚上見。”
梅德賽斯奔馳，顧辰鍾愛的牌子，出現在花子曦白皙的手指上，李程覺得眼睛有些疼。
花子曦驅車回了家，位於市中心的一個有些年頭半新不新的居民樓。
車子熄了火，花子曦坐在車上往樓上看了半天，才慢吞吞的下了車。機關單位的家屬樓，還不到下午上班時間，小區裏安靜的很，偶爾有幾個麵生的年輕人匆匆走過，頭也不抬。
沒有電梯，3樓也不是很高。
花子曦拿出鑰匙，餘光一撇，發現門口的鞋櫃上放了一雙男鞋。
“你回來了。”花正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戴著副眼鏡，手裏拿了張報紙，抬頭看見開門進來的花子曦，開口打了聲招呼。
“爸。”花子曦默默的換了鞋，“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花子曦媽媽留下來的房子，鑰匙一直在花子曦和花子俊兄妹手中。
花正光一噎，原本溫和的臉有些冷色，“這是我家。”
花子曦沒有接話，隻瞥了他一眼，也不管花正光被她這態度氣成什麽樣子，徑直去了臥室，不一會兒，抱了一個紅木盒子出來。
“晚上在家吃飯吧。”花正光的聲音又幹又冷，花子曦詫異，一時也想不出來他到底想幹什麽，這樣三番兩次的跟她說話。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花正光僵著個臉，抿著嘴唇沒出聲。
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尷尬。
“晚上我有約，明天中午回爺爺那吃飯。”花子曦清了清嗓子，餘光瞥著花正光頭頂夾雜的白發，他今年才四十五歲。
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花子曦回了房間，一直到傍晚才出來。
花正光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