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哪怕是死
佛殿很快就人去殿空。
女孩兒被押走了，被押入牢中。
佛國有一座天牢，當初建立時，旨在關押那些十惡不赦的妖怪以及惡人，裏麵沒有各種說起來就能嚇死人的刑具，隻有永恒的黑暗，以及，一片水潭。佛祖說，孤獨，是最可怕的折磨。能被關押到這裏的罪犯，自然是佛國認為十惡不赦的存在，對付他們，用孤獨這二字，來永恒的消磨其生命，直至其老死在天牢，老死在那一片冰冷徹骨的水潭中，便是一種比死亡還要痛苦幾倍的懲罰。所以說，在佛國，死刑，不見得就是最可怕的刑罰，在某些人的意識裏，被押入天牢，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韓櫻櫻不知道這些，當她聽到自己被宣判‘處死’二字時，說實話，整個人都懵了……‘什麽？隻是偷個東西而已，這就要被處死？關鍵是人家還沒偷出來就被抓了！這是什麽狗屁佛國？信佛的，不都是仁慈的嗎？這動不動就要把人搞死的算哪門子佛？’但隨著佛祖的一聲歎息，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韓櫻櫻被押入天牢的過程中，還跟押著自己的兩個武僧求饒說道：“兩位哥哥，麻煩你們去找一下我的師傅金蟬子，就告訴他，說徒兒知道錯了，讓他大發慈悲來救一下我好嗎？”
當然，兩名武僧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對於這種被佛祖拋棄的佛徒，他們嫌棄多給對方說半個字，他們高尚的佛心就要被徹底玷汙了。
來到一座恢宏建築的門口，他們推門而入，麵前是一個大廳，裏麵空廓，甚至連個燈火都沒，四周一片黑暗。這兩名武僧其中一個點燃火折子，在前方探路。很快就找到大廳的角落。那裏有一條往下延伸的樓梯。順直而下，韓櫻櫻在心中數了數，大致走了約莫一千多個台階，終於走到了一麵堵著的石牆前站定。
到盡頭了。
武僧推開石門，將女孩兒拽到前方，抬起腳，直接將女孩兒給踹進了門內。
砰！
石門關閉。
被揣了個踉蹌的韓櫻櫻立即感到雙腳一片沁涼，接著，便是整個身子被淹沒在一片寒水當中。
冰冷徹骨。
她不會遊泳。
但她會飛。
第四境的高手了，飛行，是最基本的一項本領。
連忙運轉法力，嘩啦啦啦，從水麵飛起。
她點燃佛光，朝四周望去。
這是一個封閉的小空間，麵積約莫隻有小房間那般大小，但頭頂的空間，卻是延長往上，很長很長，她一口氣飛到最上頂，發現頭頂是一道石層。剛探出手，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那石層，立即渾身如同被閃電擊中一般，渾身麻木，徑直朝水麵落去。
撲通一聲！
剛墜入水中，女孩兒又被冰冷刺骨的寒水給刺ji清醒過來。
重新飛出水麵，她尖叫起來。
“這是什麽鬼地方！”
……
……
這是什麽鬼地方！
這是什麽鬼地方！
回音，在空曠的環境中，回蕩不絕。
韓櫻櫻聽著這些回音，感到由心恐懼。
她靜下心來，把神識探出去。
這次，她不敢朝上，而是朝下。
哪知剛隻是探入水麵約莫幾米，那寒冷就如同會傳染般，立即渾身布滿寒意。
收回神識，她控製著朝四周牆壁，以及那道石門探去。
和上空那石層一樣，剛觸碰到牆壁，立即就傳來一股電流，可怕至極。
……
……
什麽是孤獨？
有人說，孤獨是一種感覺，是一種情緒；也有人說孤獨是一種寂寞的悲哀，是一種心境。有人甚至很享受孤獨，認為不用依靠任何親人、兄弟、朋友，可以一個人靜靜地待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去沉浸自我，去享受孤獨。
但，當一個人真正體會過，什麽真正的孤獨後，就會發現，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一種東西。
比如，此刻的韓櫻櫻。
她往下看，是冰冷的寒水。
往四周和上空看，是根本無法觸碰的牆壁。
周遭沒有任何聲音，隻有她自己所發出的輕微的呼吸聲。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慢慢的，她開始恐懼起來。
她想找個人說話，但卻發現，這裏唯一能和她說話的人，隻有她自己。
力量在一點一點消失。
等到體內的力量消耗殆盡，她便會墜入腳下的寒水中。
一想到這，她便禁不住更加恐懼了。
不過，還好，在她快要受不了這種恐懼，快要被折磨瘋掉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男孩子聲音，從那石門外響起。
“櫻櫻，櫻櫻，你在嗎？”
……
……
如同黑暗中的一簇火。
如同冬雪裏的一杯暖茶。
這聲音很熟悉，很溫暖，瞬間就給了韓櫻櫻無限的力量。
她如瘋了般，瞬間就來到石門的後麵，大聲喊道：“笨空海，是你嗎？”
“是我，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你快想辦法救我出去！”
韓櫻櫻淚水止不住地流過臉頰。
看吧，在這種時候，隻有青梅竹馬才是最可靠的關係。什麽師徒，什麽信仰，都是瞎扯的，都是不牢固的。
韓櫻櫻委屈哭喊道：“笨空海，我真很害怕，這裏很黑，很黑很黑……”
“好好，我知道了，你別哭，你等我一下，我一定能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別，你要走？你別走！你留下來陪我，這裏太黑了。”
“傻瓜，我不走，我怎能找到救你的辦法？”
“那你快去快回……等等，你準備怎麽救我？”
“我還不知道。”
“笨空海，臭空海，你誆我！”
“我沒有，櫻櫻，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出來的，一定能。”
最後三個字，男孩說的很堅定。
就像當初女孩兒對徐小樓說，‘我一定會幫你取到經，哪怕是死……’
是的，哪怕是死。
空海離開石門。
……
……
走出這座外表恢宏、實則底下乃整座佛國最陰冷之處的宮殿，一路小跑的空海，直接來到金蟬子的小禪院。他很聰明，知道如今在佛國中，能幫自己和韓櫻櫻、且有能力幫助他們兩名孩童的，隻有這位韓櫻櫻的師傅，這位總是和煦笑臉的白衣和尚了。
“大師，求求你。”
空海直接跪下，沒有多餘的語言，直奔主題。
金蟬子盤坐於地，閉著眼睛，回答道：“你找別人吧。”
為何要找別人？
你難道不是櫻櫻的師傅嗎？
我們在這裏，隻和你相熟。
我們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空海把頭重重刻在地板上，把那句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大師，求求你。”
……
……
一片落葉，飄在兩人之間。
一陣清風吹過，金蟬子消失不見。
之後，如同無頭蒼蠅般的空海在整座佛國四處尋覓金蟬子的身影，無果。
他回到那座宮殿，回到那道石門前。
“笨空海，找到辦法了？”門內聽到動靜的韓櫻櫻，立即問道。
“沒，沒有。”
“那咋辦啊？你快想想其它辦法，我知道你肯定去找我師傅了，既然你回來，那就代表著他不管我了，但咱們在這裏，好像除了他再無其他認識的人……咱們，咱們……”門內的韓櫻櫻越說，就越覺得恐懼，突然哇的一聲就哭出聲來，“哇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亂搞事情了，我以後一定乖乖地，空海，你不要不管我，連師傅都不管我了，要是連你都拋棄我，那我就可憐死了。”
站在門外的空海心如刀割，緩緩搖頭。
“放心吧，不會的，哪怕是死。”
……
……
普陀島上。
自從觀音回來以後，這座島恢複了平靜。原本想趁著觀音不在、想要偷跑出去的徐小樓，也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心守護在懷有身孕的青鋒仙子身邊，安心等待孩子的呱呱降世……這一天，普陀山突然佛光閃現，白衣菩薩出現在徐小樓的石屋內。徐小樓正抱著青鋒仙子的肚子把耳朵貼上去，想要聽一下自己將要降世的小女孩兒是否健康，白衣菩薩的出現，把他嚇了一跳。此刻的青鋒仙子躺著，徐小樓也是躺著抱著對方，臉部貼在對方的腹部上，姿勢有些不雅。白衣菩薩見了後，平淡轉過身，說道：“要不，你們先繼續吧。”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菩薩了還這麽不正經……我在聽我女兒的心跳呢。”
徐小樓慌忙起身，對躺在床上的青鋒仙子使了個眼色，就笑嘻嘻地走到白衣菩薩身前，伸出手，就像學哥們義氣般攬住對方的肩膀，非但撲了個空，下一秒，整個身子如同一顆被打出膛的炮彈般，轟然砸在石屋的牆壁，砸破牆壁，飛了出去。皮糟肉厚的徐小樓爬起身，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卻沒半點失望神色，連忙小跑重新回到小屋中，對那站在屋內的白衣菩薩拱了拱手，說道：“啊呀，不好意思，好久不見了，行為有些逾越了。但你要相信，我絕對隻是想要給你一個友誼的擁抱而已。”
白衣菩薩不語。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說道：“從今天起，你跟我學習。”
……
……
學習？
學什麽？
徐小樓愣住了。
能夠跟著觀世音菩薩學習的，都是一等一的牛人。
來自現代社會的徐小樓，從小耳濡目染了許多神話傳說。比如，他就知道，凡是跟著觀世音身邊的人，沒一個慫貨。哪吒的哥哥木吒，就不提了，紅孩兒以及那天生就是仙佛的龍女，也不提了，就單單說那黑熊怪……如果徐小樓沒猜錯的話，將來孫悟空西遊時，遇到的第一隻妖怪，便是現在守衛在普陀山的黑熊怪了。現在這隻黑熊跟著菩薩身邊修習佛法，等到若幹年後，等到西遊計劃正式開始後，就會放出去，當做西遊九九八十一難中的第一難……那時候的黑熊，如果資料記載沒錯的話，可是能和初期的孫悟空戰鬥成平手的存在啊！想想看，一隻不過第四境巔峰的黑熊，跟著菩薩學習，若幹年後，竟然能跟齊天大聖打成平手……這，這觀音菩薩，該是多麽牛博弈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