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馬牛羊

  此時天空上的飛蟲越來越少,但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卻越加粘稠。


  黑人尼奧此時仍留在屋頂上。


  他沒有靳廣印的內力作支撐,所以就無法爆發出對方那可怕的速度和力量。


  對方可以在槍林彈雨中毫發無損地衝下去,但若換作是他,恐怕要直接被打成農村大媽用來篩糠的篩子。


  正在他皺眉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之時,他看到院門附近的靳廣印突然偷偷衝他做了一個手勢。


  對方衝他擺了擺手,然後指著自己的胸膛比劃兩下。


  黑人表示皺眉不解,但想到之前對方的話語,說是讓其看手勢伺機而動。


  於是,他從牆沿站起身,作勢要朝下跳。


  然而當看到下麵院子裏仍是槍火連天之時,心中便猶豫了起來。


  天空仍有飛蟲在盤旋。


  地麵的槍聲如同一道道催命鍾響起。


  院子裏躺著的屍體身上,仍舊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蠕-動。


  就這樣跳下去……和送死有什麽分別?

  也幸虧是他猶豫了。


  這時候,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院門處。


  隻見靳廣印一臉驚恐地在連連擺手。


  這個手勢他看懂了。


  是在告訴他,不要動。


  ……


  院門處,靳廣印罵咧咧地小聲說道:“媽媽的,不隻是語言不通,手勢也不通,他難道看不出來我剛才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額,我也沒看出來。”靳學義笑道。


  靳廣印撇撇嘴,“看到那個黑塊頭沒有,他是我的同伴,給弟兄們交代一聲,待會兒可別誤傷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靠著牆麵休息的靳學義,突然身子一歪,渾身癱-軟朝他側倒而來。


  靳廣印連忙用肩膀托住,皺眉問道:“咋了?”


  “沒事,隻是累了。”


  靳學義雙手捂著腹部,抿起嘴角,低著頭說道:“哥,咱們一定要把徐景山救回去,因為這個人,對幹爹很重要。”


  ……


  院子裏。


  濃稠的血腥味讓人喉嚨發癢。


  雖然飛蟲受槍聲所驚嚇,已經少了許多,但也隻是相對於剛才鋪天蓋地的情勢,稍稍好了幾分而已。


  任何生命,達到了一定的量級,都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這些蟲子的攻擊不分敵我。


  所以,不止是靳廣印他們感到苦惱,就連滕小明一方,同樣被折磨到苦不堪言。


  他們的人員起初衝進來時,有十六個。


  其中直接死在戰鬥中、死在對方槍下的,隻有三兩名。


  剩下的,皆是被飛蟲咬到,吃痛之餘,慌亂之餘,間接死於流彈。


  同樣的,靳學義那邊的人,也是如此。


  ……


  中堂內。


  此時大廳裏隻剩下不到九個人。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


  少女和駱江河躲在一個角落,在偷偷商量著什麽。


  少女如畫出來般的眼眸時不時掃過在場眾人,眼神在木樁上綁著的老者身上停留居多。


  被五花大綁的徐景山終於抬起頭。


  他的身材消瘦,個頭很高,麵容很平靜。


  所以,僅僅是這簡單的一個動作,便給人一種很驕傲、很沉穩的感覺。


  他轉過頭,衝角落中的少女和老人說道:“他們是來救我的,所以,把我放了,你們自然可以安全離開。”


  他的話語很簡單,聲音很輕,語氣平緩。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少女卻是嗤之以鼻,吐出兩個字,“做夢。”


  徐景山笑了笑,那張慘白的老臉猶如一張白紙。


  他低下頭,不再言語。


  少女眼珠子咕嚕一轉,“你要是把那個尺子的下落告訴我,或者把《醫典》交給我,兩個隻要給我一個,我就放你走,如何?”


  徐景山仿佛沒聽見。


  少女嗔聲說道:“我隻要一個還不行?”


  徐景山沉默地就像個死人。


  被激怒的梁黛麗站起身,一跺腳,掐著腰說道:“好你個死老頭兒,你當真以為我沒辦法離開這裏?”


  說完,再次被無視,她冷著臉從兜裏連衣裙的兜裏掏出一個小瓷瓶。


  正是之前她在院裏曾掏出過的那一個。


  一咬牙,小手高高抬起。


  這時,他身邊的老人駱江河頃刻間臉色大變,抬手想要阻止,大聲喝道:“黛麗,不要衝動!”


  然而晚了,梁黛麗的動作很快,似乎是打定注意要證明什麽。


  瓷瓶脫手而出,摔碎在地麵。


  瓶子裏是褐紅色的液體。


  這些液體流淌在地麵上之後,迅速蒸發,消失不見。


  緊接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從剛才液體消失的地麵上傳出。


  這股清香的氣息很輕微,似乎不仔細去聞的話,很難注意到。


  然而,這香味又有些特殊。


  聞到的人,紛紛趕到一陣惡心,胃裏翻江倒海,想要嘔吐。


  在場的人都聞到了。


  少女一臉得意。


  駱江河則是頓足歎息。


  躲在門後牆麵的中年男人不明所以。


  幾名不停朝門外射擊的西裝漢子則是停止行動,回過頭,一臉疑惑,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


  綁在木樁上的徐景山眉毛輕顫,突然抬起頭,朝門外的遠方看去。


  那個方向有一座雪山,

  這座屹立於草原上的山脈,在暖洋洋的光芒下,就像一條蒼龍驕傲地仰著頭,在衝這個小院子施舍以睥睨的眼神。


  徐景山歎了一口氣。


  ……


  這股清香迅速從中堂門內傳了出去。


  院子外的大街上,街道兩旁,皆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有一群馬兒在食草,放牧的人們抽著煙隨意閑嘮。


  突然,這群體型健壯的馬兒好似嗅到了什麽,紛紛抬起頭,朝小鎮的方向望去。


  接著,它們的喘氣聲加重,蹄子在地麵來回踩動,就如同喝了酒的醉漢一般。


  放牧的人們注意到異常,連忙想要上前安撫。


  然而下一秒,馬群躁動起來,竟是突然間開始狂奔,不顧身後牧馬人的叫囂喝罵,齊齊朝小鎮的方向而去。


  同一時間,草原上好幾撥馬群同時失控。


  偌大的草原陷入空前混亂。


  有一群牛,從東邊而來。


  有一波接一波的羊群,似乎也被什麽東西驚嚇到,像發瘋了似的,從西邊朝小鎮狂奔。


  這些在往日裏溫順無比的牲-口們,從遠方成群結隊,漸漸匯聚成一大片仿如烏雲般的存在,浩浩蕩蕩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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