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兄弟

  靳廣印的心中天人交戰。


  嚴格上來說,他和徐小樓是同一種人。


  都是那種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人。


  在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裏水深火熱的雷氏家族中,能活到現在,當屬不易。


  身為靳浩然的兒子,幾乎整個家族內有一半都是他的敵人,他好不容易並且小心翼翼的活著,當然不會輕易地去送死。


  但同時,他也是一位把情義看得很重的男人。


  他會因為父親的一句話,大老遠跑到饒州市去救一個素未蒙麵的人,隻是因為那個人,是父親大師兄的孫子。


  同樣的,他也會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與自己指腹為婚、非常討厭自己、但在名義上是自己媳婦兒的女人而變得頭腦發熱。


  年輕的男人,經常會因為頭腦發熱而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平常性子的事情。


  他不喜歡送死的行為。


  他同樣是個年輕人。


  就是這樣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糾結了片刻,大概兩分鍾過後,他咬著牙,罵咧咧出口。


  “去tnd,過去看看。”


  ……


  漫天飛蟲鋪天蓋地而來。


  兩人的裝束本就把自己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所以相對於遠離的眾人,這些蟲子對他們所造成的影響會小一點。


  顧不得什麽動作幅度太大,兩人一邊揮手驅趕飛蟲,一邊從屋頂朝內院跑去。


  這個時候,李玥玟恰好被帶到門外。


  院子裏槍聲四起。


  應該是被槍聲所驚到,天空上的飛蟲少了一些。


  靳廣印扒著牆沿,從屋頂朝下看去。


  不到200平米的小院子內,橫七豎八躺著不下10具屍體。


  密密麻麻的蟲子趴在屍體上蠕_動,場麵看起來瘮人至極。


  其中有五六個人站在院子中堂附近,有的躲在水泥牆柱後麵,有的鑽到屋內,時不時側身打出來一槍。


  而另一夥人,就躲在院子大門附近,同樣是找好了掩飾物,零零散散地朝中堂方向射擊。


  當靳廣印看到院門附近這群人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之時,內心大驚。


  與此同時,那人也看到了他,並且衝他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哥你過來的可真晚。還不趕緊下來幫忙?”


  此人正是靳學義。


  關於這位自己父親認下的幹兒子,靳廣印對他的資料知之甚少,隻知道大約在5年前,對方好似接到了一個神秘任務,從此便在家族中鮮有露麵,更多的時候,是在地下_工作。


  他曾問過父親,但父親什麽都沒吐露,隻是告訴他,在這個家族中除了我,靳學義是你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他同樣哈哈大笑,“行嘞,掩護我。”


  靳廣印轉過頭,拿出翻譯器,對身後的黑人交代道:“你在這兒躲著,先不要露頭,看我手勢伺機而動,明白嗎?”


  黑人點頭。


  靳廣印突然從屋頂躍身而起,落在兩米多高的院牆上,隨即沿著院牆,朝院門方向衝去。


  動用體內《醫典》的內力,靈巧地躲過幾顆流彈,在院門那群人的槍火掩護下,翻身而下。


  這一番舉動,他隻花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中堂內的人們已經注意到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援兵出現,一時間內心開始慌亂起來。


  來到靳學義麵前,從後者手中接過一把槍,身材魁梧的靳廣印立即引來對麵的大部分火力,他折身躲在院門外,靠著牆壁,大聲問道:“這裏什麽情況?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當然是來救你們的。”靳學義同樣折身靠著牆麵坐下,笑道。


  “你知道我在這裏?”


  “知道。”


  “怎麽知道的?”


  “幹爹告訴我的。”


  靳學義笑著說道:“對了,嫂子剛才被我送出去了。”


  “嫂子?”


  “嗯啊,就是你從饒州帶回來的那位李玥玟李姑娘啊。”


  靳廣印眉頭皺起。


  他這次的饒州之行,家裏人知道的並不多。更別提他此行的目的了。


  所以,對方是怎麽知道如此詳細的?

  並且能直接叫出李玥玟這個名字?

  靳學義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似乎是明白對方所想,他笑著解釋道:“我這些年幹的就是地下工-作,所以知道的就很多。而且,我這次出來,幹爹把你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包括你在饒州那邊遇到的麻煩。”


  靳廣印恍然大悟,隨即表情變得憤慨,“媽媽的,那老頭子知道我在饒州遇到麻煩,也不說直接派人去接我?”


  靳學義笑了笑,安慰道:“幹爹現在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能直接派人到饒州,肯定早就派了。”


  靳廣印想到自家老頭子在雷氏家族寸步難行的處境,以及某些秘辛,聳了聳肩,算作理解,繼而,他好似想到了什麽,眉頭再次皺起,“他是不是連今天的事情都算到了?媽媽的,我都到內蒙了,算是走進自家地盤了,就算不能管,派個人來通個信總能辦到吧?”


  越想越生氣,他恨恨說道:“老子還是不是他兒子了!真雞扒狠心。”


  “這倒沒有,幹爹又不是神仙,哪兒能算到這麽多。”靳學義眼光有些閃躲,明顯是在說謊。他打了個哈哈,說道:“還別說,幹爹當年的眼光不錯,嫂子很漂亮,特別是那小腰,你以後可要小心點,別被她榨_幹了。”


  這個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


  兩人可以說是從小玩到大,雖不是親兄弟,但關係一直保持不錯。


  隻不過,在5年前,對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很少在眾人麵前出現,兩人的關係才漸漸出現了隔閡。


  此時聽到對方調笑,靳廣印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在以前,他們經常會如此調侃對方。


  靳廣印笑著說道:“算了,看在你大老遠跑來救我的份兒上,我就先不計較這些了。等回頭我親自找他算賬去……既然人已經全部救出來了,幹嘛還不走?”


  臉色蒼白的靳學義搖頭說道:“幹爹安排我來,不隻是救你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需要帶回去。”


  他抬起手,指著院子裏中堂的方向,“裏麵有一位老人,名字叫徐景山,你應該聽說過嗎,他是幹爹的大師兄。”


  靳廣印皺眉說道:“小時候聽父親講過,好像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對,幹爹讓我務必把他帶回去。”


  說完這句話,靳學義靠在牆麵上,稍作休息,他大口喘著粗氣,臉色稍微有點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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