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漫長的雨夜（二十）
梁如燦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不是死了嗎？
這tmd到底是什麽情況？
王瑟此時的內心，猶如被人刺了一刀，繼而又撒上了一層鹽般揪痛。
倒不是因為悲傷。
他自詡聰明絕頂，但在今晚，他卻發現自己像一隻被玩-弄的老鼠。
有一股火焰在他的心頭熊熊燃燒。
他咬著牙問道：“你不是死了嗎？”
……
……
此時淩晨三點。
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終於有了漸漸停歇的苗頭。
饒州市的蘇家別墅莊園，巡邏了一晚上的保安，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但這種休息，也僅僅是可以站在原地鬆懈一下身體，掏出一根煙，在已經變小的細雨中抽了幾口。隨即，又要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工作。
蘇青河站在落地窗前，給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微微涼爽的空氣撲麵而來，他轉過身，對眾人笑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可惜現在是夜裏，賞不到秋景，有點可惜。隨意春風歇，王孫自可留。蘇蚺，你說咱們兩個，是誰去，是誰留？”
大廳中，蘇蚺的眼神有些呆滯。
他身前跪著一個年輕人。
就是剛才，這位年輕人把王家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匯報了出來。
蘇蚺被這個消息震驚到惘然，他呆若木雞般坐在那裏，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雙腿竟是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的模樣此時看起來甚是可憐。
徐小樓就坐在他的旁邊，表情同樣的茫然。
雨後清新的空氣從窗戶縫溜了進來。夾雜著泥土的腥味，夾雜著青草樹木的芬芳。
坐在麻將桌前的老人，輕輕歎了口氣。
“為什麽？”
一道近乎是暴吼聲的質問，從蘇蚺的嘴中喝出，“為什麽他沒死？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
……
“我為什麽沒死？”
天雲市的王家別墅中。
梁書燦的那雙眼睛中皆是冰冷。
他緩緩說道：“昨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一條手機短信。”
他轉過身，衝身後的年輕人點了點頭，隨機轉而對王瑟說道：“正是你的心腹田易發來的，你猜，他對我說了什麽？”
此時梁書燦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就好像是常年不化的冰雪，突然暴曬在炙熱的陽光之下。他差點就命喪黃泉，此時能站在這裏，站在想要謀殺他的凶手麵前，他的心情就無比的舒暢。
他嘴角扯起，就如同身後那男子一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說了一句廢話。
你猜？
若是在往常，身為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他是絕對說不出這種如同玩笑一般的廢話。
但今天他說了。
隻因為，他此時的心情，真的很舒暢。
……
窗外的細雨輕輕落在窗沿。
即將到來的清晨，仿佛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幾分鮮活的生機。
同時，也給此時屋內的眾人，帶來了幾分微微的涼意。
或者，是刺骨的寒意。
王瑟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一隻手夾著香煙。
煙頭已經燃盡，但他卻沒有扔掉。
另一隻手，則是仍舊扶著窗沿。
被拉在邊上的窗簾此時已經為窗外的細雨所打濕，顯得有些髒汙。
他眼睛微眯著，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裏，此時聽到對方的問話。他鼻息冷冷地哼出一道聲音。
梁書燦讓他來猜。
對麵那兩人，臉上都帶著玩味的笑容。
真的就像一隻貓，在玩-弄爪子下的老鼠。
但很明顯，王瑟並沒有無聊到跟他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或者說，他王大公子就算要玩，也是喜歡當貓，並不喜歡當老鼠。
自己的心腹背叛了自己，這件事情很令他生氣，無比的生氣。
他王瑟身為天雲市第一家族的公子，可不是什麽繈褓中長大的乖乖朗。更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紈絝。
他嗜血，喜歡熱血，在天雲市的圈子裏，曾經也遇到過幾次背叛。
他記得最清楚的有一次，有個他很看重的年輕人，就因為幾萬塊錢，而對一些新聞媒體泄露了他王大公子的行蹤。
雖說那件事帶來的後果，很是無關痛癢。
但在他王瑟的心中，隻要是背叛者，哪怕隻是一件很小很小，小到讓正常人很容易就忽略掉的小事。王瑟也必須要讓那個背叛者嚐到應有的代價。
什麽是應有的代價？
那天晚上，他把那個背叛自己的年輕人抓到這間臥室，直接拿出了十萬快錢的現金，就躺在床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欣賞那人把一張張鈔票塞進嘴裏的畫麵。十萬塊錢，就是一千張百元鈔票，嶄新的如同一張張刀片。不可能吃完的。當那人吃到第五十張的時候，肚子就已經完全鼓起。那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自己再也不敢了。但王瑟又豈是心軟之人？
“你不是喜歡錢？那就吃完吧。”他饒有興致，繼續一邊喝酒，一邊繼續欣賞‘人吃錢’的畫麵。
結果就是，那人最後被肚子裏的鈔票活生生撐死在這間臥室。
王瑟從來都不是一個大氣的人。
他小心眼的狠。
他有多麽的小心眼。
他此時，就有多恨站在門口的那個年輕人。
但此時，他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這怒氣給平息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在此時，在此間的情況下，在此時自己命不保夕的情況下，把自己的情緒浪費在這等無趣的事情上，真的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莫大的不負責。
他平靜地說道：“多少錢？能換來我的命。”
這世界除了金錢是永恒的，其它的，在時間的長河衝擊下，都不牢固。
所以，他問出了這句話。
……
梁書燦笑了很久，雖未出聲，但臉上的笑意卻是幾乎要把嘴角扯到臉頰上。他說道：“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
“我暫時能調出來的資金，是十個億。如果還想要更多的話，需要給我三天時間。這三天內，你們可以把我綁起來，不用害怕我報警。我會遙控指揮公司在三天內調出五十個億。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報警，都是大家族的子弟，對法律那套程序都摸的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