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半年
林月點點頭,“嗯,因為隻要我死了,他們就可以把目標放在我妹妹林星身上,同樣可以得到我林家的合法繼承權。隻不過,到時林星就危險了。”
說到這裏時,林月的語氣有些哽咽。
徐小樓點點頭,輕嗯一聲。
他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隻要身為姐姐的林月死了,整個林家就隻剩下一個合法繼承人林星。到時隻需要耐心設計一番,把林星娶到手,然後再讓這唯一的林家人‘意外死亡’,他們依然可以順理成章地拿下林家……
想到這,徐小樓心中戚然。
自古以來便有個說法——豪門無清貴之人,隻有餓急了的犬。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處吃人不吐骨頭的商業戰場中,若想防身,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自身強大,要麽找一個強大的男人,依附上去。
很明顯,林月的想法,是要做前者。
她不想死,也不想就那樣認命把家族企業拱手讓人,所以,她找上了自己。
……
聽完這些,徐小樓感慨萬千。
寒門無貴子,上品無寒士。這句話幾乎可以概括現今社會那些擠破腦袋想要衝進上層圈子的所有人的心態。他們認為,隻有處於金字塔的頂端,才可以肆意妄為。可是他們卻不知,上層,依舊有上層的難處。
徐小樓腦門冒汗,這次運功和以前不同,非常耗費心神。因為不但要保證內力的溫和性,還要不停用內力刺激對方的肺腑和皮膚,讓其盡量吸收水中蘊含的藥力。在運功的期間,他的心神不可以受到刺激,以免失手,內力不穩,到時很可能給對方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
這也是先前他說出那個條件‘不準撩撥我’的原因。
徐小樓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問道:“對了,你妹妹為何不張嘴說話?是……喑人?”
喑人,別稱啞人。
這是一種比較禮貌的稱呼。
但就這麽直接問出來,就又顯得有些不禮貌了。
徐小樓話問出口,便覺得有些失禮,歉然道:“不好意思,我隨便問問。”
林月再次歎了口氣,“沒事,已經習慣了。你猜的沒錯,她現在患有很嚴重的語言障礙症,已經不能張口說話了……其實以前星兒是個非常活潑開朗的女孩子,但就在那天得知父親母親出事、看到他們的屍體後……唉,受到刺激,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但語言功能喪失,連智商也退化了,上次評測,她隻有十歲左右的智商……”
木桶內,水溫已經逐漸下降,霧氣褪散,女子的麵容清晰起來,那淩亂且濕透的鬢發貼於臉頰上,氣色有些紅潤,隻不過那雙眼睛裏卻充滿悲傷。
徐小樓臉朝門外,看不到這些,但他可以從對方的聲音裏聽出,這女子,應該是一副很難過的表情。
林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問道:“中醫可以治療腦域方麵的問題嗎?”
徐小樓沒有答話,因為他沒有什麽把握。
林月歎了口氣:“沒事,我就是問問。”
……
起身,離開木桶。林月的精神憊懶,渾身無力——這種感覺很舒服,仿佛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在流動一般。
徐小樓扶著她,走到床邊。
“趴下。”
“嗯?”
“聽話,順便把衣服褪到腰部。”
林月*著臉,心想,難不成……
徐小樓揉了揉眉頭,解釋道:“別誤會,我是要在你後背上行針!”
林月臉更紅了,瞧見這男子為了避嫌,已經扭過了身。
她緩緩把連衣裙褪到腰部,直接趴在床上。
後背潔白如玉。
徐小樓掏出針盒,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全身血液衝上頭頂。
他急忙運轉體內僅剩不多的《醫典》內力,把情緒穩定下去。
掏出銀針,撚在指尖,他說道:“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林月很聽話地嗯了一聲。
……
每一針,都刺入一個穴道。
因為害怕手指觸碰到對方的肌膚,徐小樓施針很小心,也看得很仔細。
而又因為看得太過仔細,導致有點口幹舌燥。
林月今年三十,體態褪去青澀,因保養得佳,肌膚皙白無暇。再而方才泡藥浴的時候,貼身衣物褪了,就擱置在床頭。
徐小樓眼神不由自主地就瞥向床頭。
他說道:“我這次行針,主要是刺激你的髒腑與身體係統,輔以秘方,可以讓它們緩緩恢複正常人的造血功能……額,說這些你可能不太懂,你隻需要記住,我製定的療程時長為半年,一共五次,你算好時間,從今天開始,每隔三十天來找我一次,藥浴和行針加起來相輔,半年後應該就可以改善。你也別嫌慢,所謂頑疾久治,才能除根。隻不過,你這病不是普通的病,比頑疾還要特殊。我隻能給你保證半年後,肯定可以改善你的體質,至少不會再頻繁病發。但若想根治,還需要一樣很重要的藥材。”
林月問道:“什麽藥材?”
徐小樓輕聲道:“鳳羽草。”
林月沉默了。
徐小樓笑道:“你也不用著急,我的行針再加上輔佐秘方,至少可保你六十歲前不會因這病疾而喪命。所以,往後有的是時間去尋找它。”
他說的秘方,自然是指《醫典》的內力。
《醫典》修煉一共三層。
第一層,內力改善自身體質,不說百毒不侵、百病不生,但尋常的毒物基本都可免疫,也鮮有生病這個說法。而且身體素質比之常人強壯幾倍不止。
第二層,內力擁有治療作用,輔以家傳銀針使用,給人治病,效果堪比靈丹妙藥。
至於第三層,書中未記載,徐小樓隻知道,終於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了,其它效用不得知。
徐小樓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他的爺爺當年也不過是第二層頂峰,又是怎麽有了他的父親?
他曾問過,但爺爺卻是不說。
所以,徐小樓就經常惡意的猜想,那個自懂事起,便從未蒙麵的父親,也許是個撿來的娃。
而他自己也不是爺爺的親孫子。
……
林月突然打破沉默說道:“對了,那天過後,朱強有沒有再找過你的麻煩?”
徐小樓笑了笑:“你覺得按照他那樣的性子,會忍氣吞聲地放過我?”
雖然和朱強隻見過一次麵,談不上熟絡,但普天之下的紈絝子弟幾乎是一個德行,那就是睚眥必報。徐小樓深刻知道這一點,林月也知道。
“他已經找過你了?”
“嗯,雖然沒親自現身,但今兒中午的時候,曾找了兩個地痞來騷擾我的生意。”
“咦?你還有生意?”
施針的手,停頓了下。
林月愣神,繼而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沒那個意思。你做什麽生意的?”
徐小樓笑道:“就是擺攤賣一些山貨。就在惠馨花苑的門口。”
“這麽巧?”
“對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住在那裏,不然說話也要拉著你來捧捧場。”
“現在說也不遲,都賣什麽?待會兒回去我買一些。”
徐小樓從她後背拔出針,後者輕輕啊了一聲。
徐小樓說道:“現在已經晚了,我今天下午剛找了一家渠道,以後搞批發,不擺攤了。不過等我這兩天有空,挑選一些質量好的山藥蘑菇給你送過去讓你嚐嚐,免費的哦。”
林月也不推讓,“好的,那我等著。對了,朱強那邊……需不需要我幫忙?”
徐小樓笑道:“不用,隻是一點小事罷了。”
林月趴在床上,倍顯慵懶:“嗯,其實朱強那小子還不算太壞,隻是性子有些不討喜。我認識他的母親,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讓他媽去收拾他。”
徐小樓點點頭,咧嘴笑道:“放心吧,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好,我幹脆躲回洧水村,這輩子都別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