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雪精靈6
月亮叔叔和風哨慢悠悠地遊了過來，在相距出迎的鯨群不到兩個身位的地方泊住。風哨率先開口道：“怎麽樣，冰藍先生，解開那個什麽小黑的謎底了嗎？”
“事實上，事情要比想象的更複雜一些。”我說，“也許隻有兩位長輩才能解開其中的謎底。”
“謎底？什麽樣的謎底？”
“謎底便是黑夜變成了白晝！”公鴨怪笑道。
“黑夜變成了白晝？黑白顛倒了嗎？”月亮叔叔笑道。
“唉。。。”
我歎了口氣讓開身子，身後的莉莎便與月亮叔叔打了個正照麵。莉莎孤零零地在大家的注目下與月亮叔叔和風哨對視著。過了許久，風哨才驚歎道：
“天呐！！！”
風哨的神色如此之誇張，本就讓我感覺詫異，而月亮叔叔的神情便隻能用撞鬼來形容了。隻見月亮叔叔的身軀輕輕顫抖著，將海水漾出一波波的水紋，讓我立刻想起了祭海大會時的他。沒有誰知道過了多久，月亮叔叔的身軀才慢慢恢複了正常，聲音有些嘶啞地擠出來一句話：
“雪精靈！”
“雪精靈？”“什麽是雪精靈？”“奇怪的名字！”
月亮叔叔遊近莉莎，雙眼盯著她看。這叫莉莎甚是緊張，身體隨之顫抖了起來。
“多多，這真的就是你說的小黑、小花？”
月亮叔叔雖然盯著莉莎，卻向我發出了提問。我遊到莉莎的身邊，抬起右前鰭輕輕拍了拍莉莎，說：“是的。但你嚇到她了，我的月亮叔叔。”
“看來你將注定是個不凡的傳奇。”風哨遊了過來說，“年紀輕輕的你經曆已然不凡，而今更將這傳奇深化了。”
“我不明白你和月亮叔叔的話。”我說，“莉莎隻是個孩子，一個被家族遺落或者說是拋棄的小孩子，而不是什麽雪精靈。”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你們的女王！”莉莎喊道。
“看吧，這就是她，一個缺少關愛的女孩子。”我說。
“她不但是你們的王，甚至在將來會是整個白世界的王！”月亮叔叔神秘兮兮道。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我說，“海藻表妹可能會是、彩虹表妹可能會是，唯獨她不會是。”
“海藻和彩虹可能會是部落的王，但隻有她才能成為白世界的真神。”月亮叔叔說，“她將注定帶給白世界真正的和平和大一統。一個沒有殺戮、沒有領海爭奪戰的樂土。”
“難道白世界不是已經很和平了嗎？”我說。
“和平？”月亮叔叔說，“時間會讓你明白，和平不過是永不休止的紛亂的暫停。”
“就像白世界冬季正午的陽光，”風哨說，“溫暖、燦爛卻短暫。”
“你們是說，白世界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故？”我說。
“我們當然對此一無所知。”風哨說，“但生活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明白了，所謂的雪精靈是傳說中整個白世界共同認可的真神化身。”我說。
“不是傳說，事實上就是。”月亮叔叔說，“她可以傳達上天的口諭、可以帶給白世界永久的安寧和幸福。”
“莉莎，不要聽他的，他想讓你變成女巫師！”我說。
“我可不想成為巫師！”莉莎說，“我隻想要自由的生活和快樂。”
“事實上雪精靈並不是巫師。”月亮叔叔說，“她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生來注定接受整個白世界的膜拜、生來注定尊享整個白世界供奉的最好的美食。”
我不知道也不在意雪精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當務之急是留下莉莎，先讓她成為鯨群的一員，而不是回到海灣去麵對未知的危險。
“現在，我是說現在，”我說，“不許再談論莉莎的膚色、不許再談什麽雪精靈。未來的一切取決於命運的安排，更取決於她自己的意願。現在需要做的，是歡迎莉莎加入我們的部落！”
久經風雨的月亮叔叔和風哨當然很快便明白我留住莉莎的意圖，擺動尾鰭退後幾個身位，以緩解莉莎被圍觀引起的緊張情緒。
月亮叔叔對莉莎笑道：“難得多多總是掛念你。從小黑、到小花到現在。。。叫…莉莎？很繞口的名字。”
“是的。莉莎。”我說，“她是我和石頭還有公鴨的莉莎女王。”
“莉莎女王，看吧，月亮叔叔是個和善的老家夥。他還是個三句話不離本行的巫師，但願你不要被他的胡話驚嚇到。”公鴨說。
“驚嚇到？不，他很有趣。至少他看起來不是那麽富有攻擊性。”
“看起來富有攻擊性的家夥未必就是無趣的。”我說，“這位是遊獵族的風哨先生。一個遊曆過四海、外表強硬內心柔軟的家夥。”
“很高興認識你，莉莎女王！”風哨說。
“不，我隻是他們三個家夥的女王。”莉莎說，“我該稱呼您風哨叔叔？還有這位，月亮叔叔？”
“看吧，多有禮貌的孩子。”風哨歎道，“女孩子總是比男孩子容易相處一些，尤其是與那些富有野心的家夥相比。”
“富有野心的家夥？誰是富有野心的家夥。”石頭冒出海麵，嘴裏叼著一塊鰩魚肉含糊道。
“當然是你，你是最富有野心的家夥。”我笑道。
“天呐，在我的背後搬弄是非嗎？”石頭將鰩魚肉送到月亮叔叔嘴邊放下說。
“看吧，月亮，你的孩子們有多孝順。我可真是為你感到開心。”風哨說。
“哦！天呐！這是誰！”
石頭的驚歎嚇了莉莎一跳，擺動尾鰭退到我的身後。我遊到石頭跟前說：“不要大驚小怪的，我的好兄弟，你嚇到莉莎女王了。”
“莉莎女王？小黑？小花？你是說她是那個莉莎？”
“是的。”我說，“她就是我們的莉莎女王。”
“你做了什麽？怎麽讓她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要大呼小叫的，她會自卑的！”我貼近石頭耳語道。
“他是。。。石頭？”莉莎盯著石頭問我。
“是的，你的三個臣民之一。”我說。
“哦？你們都長大了，長得我都不敢認識了。”莉莎說。
“長大了？你是說我們長大了？哈哈哈哈！”石頭大笑道，“是的，你也長大了，像個大姑娘了。怪不得我們的冰藍先生對你這麽上心。”
“石頭，如果你再敢。。。”
石頭當然明白我要將他的風流韻事公之於眾，立刻豎起身子拍拍海麵轉移話題道：“我猜想會有許多好奇的家夥來看新奇，鯊魚海將會熱鬧一陣子。”
“公鴨，告訴大家，生活中有許多比圍觀一個白色虎鯨更有趣的事情，不要打擾了我們新成員的安寧。”月亮叔叔朗聲道。
公鴨將月亮叔叔的口諭傳出，這讓綠世界的家夥們知道了兩件事兒，一個是神奇的白色虎鯨的出現，另一個是，她還需要些時日才能融入鯨群。傍晚時分，得到了消息的賊鷗帶來了他的女家眷和孩子。女性的溫柔體貼讓莉莎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沒有想象的複雜，莉莎很快便融入到鯨群裏去了。捕獵和遠遊依然是我和石頭樂於做的事情。莉莎更喜歡參與公鴨率領的儀仗隊排練，與那些和她年紀相仿的半大不小的孩子們玩耍。食物充足的綠世界，對於一個鯨群來說，收養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並不是什麽負擔。況且，她很快便會成年，會給鯨群帶來新的寶寶，會和姊妹們一起擔負起照顧後代的責任。這讓我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
生活本就該這樣平靜而幸福，不是嗎？現在，就讓我們在平靜中等待那個激情迸發的時刻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