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鯊魚海2
突然，這些大小不一的身影中出現了一個身形龐大的大塊頭。這大塊頭看起來甚至比剛才獵殺海豹的家夥更大一些、遊動得更快一些。大塊頭的出現登時將我和石頭的好勝心激活。沒有什麽小一點的試驗品、沒有什麽危險意識，一聲呼嘯，我和石頭快速遊向海麵。嘯聲驚擾了鯊魚群，尚未到達海麵，已然有幾條鯊魚逃開了。大塊頭意識到危險的存在，擺動著寬大的尾鰭側斜著身子意圖潛逃。方才還有幾分悠然的鯊魚群登時亂作一團，散兵遊勇般四散逃竄。鯊魚群的無序更增加了鯨群的自信—它們隻是些各自為戰的家夥，沒有虎鯨擅長的群體協作。這注定了即便它們的體型再龐大、牙齒再鋒利也不是虎鯨的對手。
石頭幹淨利索地徑直向大塊頭的腹部撞去。但這個大塊頭卻沒有想象的那麽容易對付。一早察覺到敵人來襲，扭動著身子避過石頭的攻擊。石頭收不住巨大的慣性，頭部擦著大白鯊的尾巴，將大白鯊撞得一個趔趄後愈加驚恐地逃開了。石頭的身子騰出海麵，我和大角怪們則自海底多個方位控製住大白鯊的下潛方向。無路可逃的大白鯊隻能貼著海麵瘋狂逃竄，一張利齒密布的血盆大口沒頭沒腦地咬來咬去。
“這個大塊頭比起食蝦鯨來可是蠢多了。”月亮叔叔說。
“還是照料好你那不甚利索的背鰭吧，我的月亮叔叔。”石頭說，“彎彎的背鰭至少還可用。如果失去了背鰭，那你隻能像海豹那樣在海水裏翻滾了。”
“小心你的側麵！”大角怪驚呼道。
隻顧開月亮叔叔玩笑的石頭沒有注意到大白鯊從後側方襲來。公鴨看到了危險並徑直衝向大白鯊。雖然隻是蹭到了大白鯊，卻足以讓大白鯊失去平衡。但它的利齒卻緊貼著石頭的身軀劃過。這輕輕的一劃留給石頭的傷痕雖然不深卻足夠刺痛。受到攻擊的石頭大怒，身子狂扭徑直向大白鯊的正麵撞去。如此這般，被牽扯了注意力的大白鯊卻將腹部暴露給了我，大角怪和公鴨也同時呈包圍狀攻向大白鯊。四麵受敵的大白鯊身軀僵直，浮在水中不知該向何方逃去。
我的頭撞向大白鯊雪白的肚皮，緊接著是大角怪和公鴨的飛身撞擊。大白鯊在多頭攻擊之下，身軀飛出海麵，而後軟軟地落了下來。遭受了屈辱的石頭咬住大白鯊的左前鰭，公鴨不失時機地咬住了大白鯊的右前鰭，瘋狂擺動尾鰭的石頭隻是幾個扭身便將大白鯊的左前鰭撕開。噴湧的鮮血登時將海水染成了紅色。氣急之下的石頭又是一個猛撲，牙齒自大白鯊的傷口鑲進皮肉中，幾個甩動，被開膛破肚了的大白鯊的內髒登時散落到海水中。
“真是難吃！皮糙肉柴的東西！”石頭恨恨道。
公鴨一個飛身叼起一塊兒魚肝，說：“但內髒還算可口。”
“公鴨的配合非常好，你越來越像太陽部落的一員了。”月亮叔叔說道。
“如果一直有這樣鼓勵的話語，也許我也會變成一個王者。”公鴨說。
“好吧，王者，”石頭說，“感謝你剛才的相救。”
“‘感謝’兩次字從你的嘴裏冒出來很是怪異。”公鴨說，“感謝你的‘感謝’。”
“看似凶悍的大白鯊實則不堪一擊。”我說，“徹底消滅它們也許並不難。”
“既然如此，為什麽土著們不去做呢？這可是一片很好的海域。”月亮叔叔說。
“快看！鯊魚群又出現了。”
在大角怪的驚呼聲中，鯨群向下望去，隻見深海中影影綽綽出現了大群鯊魚的黑色身影。聚集成群的鯊魚正在瘋狂撕咬著方才被殺死沉入海中的大白鯊！
“看吧，知道這些家夥的危險了吧！”大角怪說，“他們不但數量奇多，而且凶殘無比！”
“我寧願此時麵對的是抹香鯨而不是這些殘暴的家夥。”月亮叔叔說。
“我可不認為我們能將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家夥徹底滅掉。”公鴨說，“換而言之，這不是安居的好地方。”
“暫時的撤退是必要的。”大角怪說。
鯨群接納了大角怪的建議，避開正同類相食的鯊魚。但遠處傳來的優美的叫聲卻吸引了鯨群的注意力。發出這些叫聲的是一群體型像是鯨魚卻要小很多的家夥。他們結群騰出海麵，圍繞著鯊魚海不停地呼哨，像是試圖用它們奇異的語言表達些什麽。
“那些海豚在幹什麽？”大角怪自言自語道。
“海豚？你是說那就是海豚？”石頭問道，“據說那是一種極其智慧的精靈。難道他們想加入到殲滅鯊魚的的隊列中？”
“大白鯊顯然是它們的天敵或者仇敵。”我說，“我猜想它們確實想殲滅這些大白鯊，如果它們的體型再大一些的話。”
“大白鯊會一口將這些嬌巧的海豚吞下。”公鴨說，“雖然它們看起來很靈活。”
“來吧，去會一會我們的小朋友們吧。”石頭說。
鯨群遊向這些奇妙的生靈。麵對比自己粗壯得多的虎鯨，這些海豚先是畏懼般噤聲，甚至有膽小者意圖逃離。雙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互相觀望著。但這些個小家夥有著與我們同樣的溝通意願。雖然，我們彼此不能聽懂對方的語言。
顯然海豚們熟知虎鯨的習性，畏懼感消除後，它們甚至排成一列豎起身子跳起了舞蹈。第一次見到虎鯨之外的生物表演這樣的節目，興奮的鯨群發出了持續且悠長的嘯聲為其喝彩。海豚們聽出了嘯聲中包含的善意，豎起的身子居然轉起了圓圈兒。公鴨見狀，興奮地照樣做了起來，笨拙的舞姿更招來了鯨群的大笑。
說不清這是海豚的歡迎儀式還是示好儀式，但隨著首領的一聲呼哨，海豚們魚躍著潛入海底。這越發勾起了鯨群的好奇心，尾隨跟去一探究竟。
海豚們曼妙的身姿流暢柔順，甚至讓我想起海藻表妹那弧線優美的身體。也許這些小東西隻是小一號兒的虎鯨，或者說虎鯨是大一號兒的海豚。
誰知道呢？可能隻有蘭光這樣神仙級的家夥，才能明白這些小家夥的內心想的是什麽。
海豚的出現給略顯孤寂的鯨群平添了幾分亮色。雖然，沒有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隨著海水變得幽暗，方才吞噬同類的大白鯊群再次出現，但數量卻要小得多。
海豚們龐大的陣容和殿後的鯨群顯然驚嚇到了這些殘忍的獵食者，驚慌失措地遁入深藍中去。但海豚們無暇顧及這些散兵遊勇，一路繼續向深水區潛去。
平坦的海底布滿大片的海草和海藻。洋流悠閑地擺弄著這些海藻表妹最喜歡的裝飾品，讓我的心登時溫暖了起來。
“海藻表妹。你一定會喜歡這些修長的海草和海藻的。”我在心底說。
海豚們並沒有停止遊動，卻紛紛鑽進一片海草和海藻叢消失不見了。鯨群略一愣怔，旋即開啟了回聲係統。回聲顯示，看似平坦的海底，卻暗藏著一道長長的岩石裂縫，而裂縫之深，更是難以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