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亂世風雲
吳穎不過是好奇罷了,其實誰也會好奇的!
她只是想回去看看原來自己居住的地方,現在是什麼樣子!還有家中的雙親!
追思與回憶,思鄉之情,千百年來,不一直是騷客筆下重墨之事么?
她當然不會是個例外。
例外的是,車寧道:「你家在什麼地方?」
吳穎道:「長沙,就在賈宜故居邊上。」
方致道:「那《過秦論》、《論積貯疏》會背么?」
吳穎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她道:「說來好奇怪,我不過是個粗人,讀都不曾讀過,我去背那個幹嘛,能當飯吃?能當衣穿?有那空我還不如去商場看兩個包包呢。」
她倒是說者無心,可是讓公子聽到了。
他腦海中立馬浮起吳芷嫣的樣子來。
那善良的眼神,由心生的相貌,總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好像是一所在風浪中漂泊的小船,突然見到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再看看吳穎,這勢利眼,這潑辣勁,這漂亮皮囊下的醜陋。
此際他正盡最大意念,壓著胃中的食物不讓上翻。
馬靜笑道:「賈誼(別名長沙傅),洛陽人,西漢著名政論家、思想家和文學家。相傳其十八歲即能誦詩屬文,精通儒家經典,二十二歲任博士,同年升為太中大夫,同僚之中,無出其右者。」
車寧道:「是個好地方,有的是機會,莫急一時半會。」
吳穎嘆道:「不去了吧,小算盤又被看穿了,難過。」
公子命令道:「黑戶就別想著到處跑,被捉了別怪沒我們沒營救能力。」
此時漢昌到處是山區,沒有大的集市,更別說人工景點了。
策馬半天,並未見到市集,確實沒什麼可以玩的。
吳穎知道這些,可她就受不了公子這鬼樣子。
她嚷嚷著道:「我又沒說一定要去,不去就不去,你神氣個啥?」
阮遠道:「黑戶,重說一次,我們是黑戶!」
馬靜道:「眾人皆單獨下過山去過的,也知道近處全是山,確實沒什麼好玩的地方,還是呆山上,先解決生存問題吧。這個時候,能別添亂,也是一種奉獻!」
車寧望著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她嘆息道:「眾口難調,吳穎你也該懂事了。公子若是撤手不管,不神氣了,那才是災難的開始呢。」
吳穎見眾人又把矛頭對準自己,沖了出去,「呯!」的一聲將門關上!
那關門之聲嚇得人一顫抖,就連垂直的那面牆上的窗戶都抖了幾下。
車寧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嘆道:「說些正事吧!」
方致道:「目前隊員體力都恢復得差不多了,各自也練習過一些冷兵器,自保應該是沒有多少問題了,是不是可以著手找裝備呢?」
公子說:「你們真能打了?找裝備過程是什麼樣子的,這個可說不準,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事一旦開始了,有麻煩我們就得抗著呢。」
大家都說沒什麼問題了。
車寧道:「一事不煩二主,這個還得問吳芷嫣!」
公子道:「我又何嘗不知,但是就不知道如何開口。」
方致小腦袋一歪,壞笑道:「這個容易。」
公子皺眉道:「你且說來聽聽,怎麼個容易法。」
方致不語,望著車寧笑,車寧嘆道:「小妞想使壞罷了。」
「估計她是想在生產上動手腳。」吳穎推門走進來,慢慢說道。
她才洗過臉,臉上的水還沒幹。
馬靜揮一揮手笑道:「大家都知道小妞要說啥,就你笨。」
阮遠不由得稱讚道:「引蛇出洞,好主意。」
公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顧不得與她們打趣,問道:「還要幾日能裝配?」
方致答道:「有些東西早裝好了,有些今天就能裝了。」
眾人便去安裝,用雞公車裝著,走到半路,那軸便斷了。
車寧來叫公子去看,公子叫上方致和吳芷嫣一起去看看。
四人走到半路,山下一大幫人朝上山來奔來。
公子止住眾人,心裡想著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眾人駐馬定睛一看,吳芷嫣道:「不好,三叔和七叔被一大幫人追殺。」
方致著急地說道:「難道瀑布那邊被攻陷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公子連忙止住她,問道:「對方是什麼人,看來個個都不是弱手。」
吳芷嫣把手遮在眉頭,朝那邊望去,急得只差沒跳起來。
來人身著穿白衣,衣面上有著百草繡花,手上一支純鐵點鋼槍,胯下一匹駿馬。
此人便是付笛,武力不弱,裝備又好,七叔已成敗勢。
七叔身後只有柳三叔一個人,而付笛身後是一大幫白衣遊俠。
她惶恐地說道:「哎!真是陰魂不散!來人是在衡陽那邊設壇的付笛,計將何出?」
靈光一閃,公子突然想到個主意,連忙讓大家別慌。
著方致去通知所有的工人全躲起來,各自保護好自己。
要車寧回別院安排,車寧問計,公子道是如此如此便可。
自己和吳芷嫣去把她們引過來。
二女領命而去,公子帶著吳芷嫣前去接敵。
二個叔叔接戰一百十號人,邊打邊退。
好在路不寬,對方也一時半會上不來。
要引敵的話,公子少不得要裝大尾巴狼,大聲喝道:「統統給吾住手!」
這一大喝,聲如響雷,在山中迴音不絕。
眾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公子小聲對吳芷嫣道:「把墨眉給我,爾帶二位叔叔回去,在院中設防,這裡我一個人足夠了。」
吳芷嫣打聲暗號,三叔和七叔退了上來。
公子提槍打馬立於路中,笑道:「少爺手下不斬無名之輩,來者通名。」
那付笛仔細看了看公子,真如書上寫的一樣:
粉脂無須,好似臨風玉樹;笑容含威,有如別霧嬌陽。
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
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付笛心中不由贊道:「好一個玉面書生,一表人才。」
口中卻大怒道:「一白臉小子,毛都沒長齊,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本巨子乃付笛是也,報上名來受死,某家槍下不殺無名之將。」
公子仔細打量了他一下,除了個子高,看其它的,這不是活脫脫的一阮小七么?
你看他這長相: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
公子心思,我總不能告訴他,我是穿越過來的吧,更不能說是來歷不明吧。
只好胡亂應道:「本少爺乃打虎小將,寧軒公子李文是也。你們這幫賣主求榮的反賊,何不早早下馬受降?本少爺或許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付笛大怒,說完策馬來刺,公子撥開他一槍。
大笑道:「好,很好,真的好。要打架,爾且等等,莫要著急,把話說清楚再動手不遲,有的是時間,爾且觀之,太陽還在東山樹上呢。」
公子想著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制服這人,少殺生,可一時半會真想不出好主意。
回頭見吳芷嫣動也沒動地釘在那裡,心中一急。
便用普通話對吳芷嫣說:「還不走,等啥?這樣能拖得了多久?」
吳芷嫣很是擔心地望著公子,半晌不作聲,公子佯怒道:「看什麼看,滾回去。」
付笛大喝:「玉面賊,爾且有完沒完,識相的交出墨眉。或許本鉅子留爾一個全屍。」
公子嬉皮笑臉地望著他說:「鬍鬚都不會刮的死胖子,墨眉在此,就不知道爾有沒有本事拿得了。」
付笛持槍策馬過來,公子又撥開一槍道:「才說了,慢慢來,莫急,把話說完再動手不遲,要打架嘛,等下有得打,急個啥子呢?」
柳三叔道:「墨眉怎麼會在他手上?」
公子見吳芷嫣還在擔心地望著自己,就是不走。
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小姑娘。
只得再一次佯裝大怒道:「吳芷嫣再不走,這山上男女老少都得死,對方一百多號人,開什麼玩笑?」
吳芷嫣這才帶著二位叔叔,打馬朝山上而去。
公子收起墨眉,橫槍立馬道:「爾等要的墨眉在我這裡,就讓無關的人走吧。」
付笛見公子收起墨眉,便大怒地叫道:「一個活口都不放過,兄弟們給我上。」
公子本來還在挖空心思想,如何能保全大家又不殺他。
見他說一個活口也不留,這下便有心滅了他。
對此,有後人題《惡有惡報》嘆曰:
妖星入世亂凡塵,惡念生來毀己身。
孽滿時分臨報應,到頭不解是何因。
這山路本來就不寬,這裡又陡,公子沒有後顧之憂,自是不怕他。
大笑道:「說好了不殺無名之輩,名也不敢報,還真是見不得人的主。」
付笛仰天狂笑道:「吾等一百多號人,一個個報名,等報完名號,敵人都跑光了。」
公子拿出墨眉揚了揚,又收了起來。
大笑道:「爾要的東西就在我這,別人跑了有那麼要緊么?」
付笛大喝道:「本大人到處,寸草不留,休想留下禍種來報仇,兄弟們,殺呀!」
說完便提韁策馬,一槍沖向公子。
他帶的都是遊俠,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公子匹馬獨槍,本事平民,幾招下來,便是滿頭大汗。
好在山路不寬,能正面接觸的也就一兩個人,這倒是勉強應付得了。
過了幾招,揪空回頭一望,吳芷嫣她們已經不見影子了,這才邊打邊退。
他玩幾槍狠的,又打出暗器,才能得以脫身。
掉轉馬頭便跑一段,又得又立馬等付笛他們,打一陣又退。
付笛見他拖時間,便道:「山下吾已布下箭陣,將來援之兵擋外面了,山上有幾個人?等救兵?吾想爾死了這條心吧。」
公子大笑道:「打爾等這班小人,何必救兵?」
付笛狠狠地叫道:「無知村夫,就嘴硬吧,兄弟們殺呀。」
話說公子一支破槍,由於山上沒有好鋼,這槍頭還是青銅的,平常拿來練習的樣子貨而已。
大多數時候都不曾帶著,這時算是運氣好,帶著這玩意了。
沒想到在半路上遇上付笛來戰。
付笛見他拖時間,可又拿他沒辦法,大吼一聲,拍馬搶將上來。
一抖手中的玄鐵點鋼槍,直取公子咽喉。
公子抬槍便往外絞,可付笛力大,招式老到毒辣,朝前一送不成,便朝外一劃。
那槍竟又划向公子咽喉來,被嚇得膽汁他口中一苦,膽汁迴流。
這起槍去防自是來不及,只得在馬上一后倒,方才免了這性命之憂。
饒是躲得快,那槍尖從脖子皮膚上閃過,拖出一條血痕來。
他來不及起身,彈出三枚金錢鏢,射向付笛雙目和咽喉。
付笛可不想與這無名無號之人拼個同歸於盡,所以他伏馬便躲。
公子見狀,起得身來,槍灑梨花,向付笛罩去,欲刺他幾個洞來。
可那付笛豈是泛泛之輩?就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傷得了墨門的一霸?
付笛掄槍便擋,以快打快,一通硬碰硬,二人都是力大之人,兵器相交之聲倒是熱鬧得很。
幾個硬碰硬下來,公子一望,自己那槍頭便沒有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斷的。
公子便槍當棍使,好在前幾日尋到這生在岩石上干稠木,強度還湊合。
仗著自己在高處,與付笛拼十數合,瞅准個空門,無頭槍一點,直取付笛面門。
欲點其敏感的危險三角區,攻其必救,付笛無法,只好回槍去擋。
公子此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頭痛欲裂,只得虛晃一槍,掉轉馬頭就跑。
心思自己在這裡玩了這許久,應該也差不多了。
心生一計,一催胯下之馬,使出一同歸於盡的招來。
那付笛見公子連人帶馬朝他撞去,嚇得可是真不輕。
無奈的是,他在斜坡的下面,不佔地形優勢。
慌亂中只好人伏馬背,一帶馬韁,朝側一閃,猛地掉頭歸陣。
哪知公子乃是用的一虛招,那馬沖了幾步便掉頭朝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