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如此淒慘的狗咬狗
這段時間，她倆幾次三番被帶到派出所，大多是因為已經找到的視頻和聊天記錄和她們有關，過來協助調查，之後究竟要怎麽定罪怎麽罰，還要看後續顧南澈工作室怎麽告。
但不管怎麽罰怎麽告，麵對曾妮這種在校大學生，肯定還是要通知家長通知學校的。
總不能誰都不告知，某一天突然間就讓她自己去了法庭，然後背著家人承受處罰結果，或賠償或坐牢吧。
就連王靜也是要通知她父母的。
然而警察還沒來得及再做解釋呢，麵前兩個人就忽然間吵了起來。
曾妮的精神本來就非常緊繃，她和王靜這種老油條不一樣，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嚇都嚇死了，再想到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更是愁得短短幾天就掉了好多頭發。
本來挺濃密的一頭長發，最近一撥弄都能看見裏麵肉色的頭皮了！
年紀輕輕就有了禿頂的煩惱，她都沒來得及心慌，可想而知“被開除”這種事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
這會兒求情求得好好的，警察都還沒說話呢，就突然被王靜狠踹了一腳椅子，驚駭間所有複雜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匯成了滔天怒火，曾妮直接就炸了。
“王靜！你幹嘛？！你有病吧？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你難道沒有造謠公安？不然學校為什麽開除你？”
她哭著扭頭朝麵前的警察道：“你看，我跟她不一樣的，她就是個瘋子，我不是啊，這次要不是她主動說起手表在她那兒，我也不可能……”
曾妮猛地回過神，收了眼淚看向王靜：“不對，你為什麽會主動說起手表在你那兒！好啊，我還一直覺得是我自己的問題，可你本來就特別討厭肖子清，還說過要讓她沒命的話，為什麽你明知道這是她的把柄，卻把這個把柄交給了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越說，某種奇怪的直覺就越強烈。
可不就是這麽回事？難怪她一直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王靜和她的關係是還不錯，但也僅僅就是還不錯而已，原本她和李亦婷才是正經朋友，隻不過因為李亦婷時常帶著王靜，一來二去才熟悉起來。
這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李亦婷和王靜漸漸斷了聯係，如今好像連對方的聯係方式都全拉黑了，倒是她，因為和王靜有共同討厭的人，反倒時不時地聊兩句。
這個聊兩句也都非常簡短，可那天這姓王的怎麽就那麽有耐心，陪著她聊到那麽晚都不睡覺，不僅不嫌煩，甚至還主動找了話題，又那麽大方說要把表送給她？
這太反常了，而她自己居然沒有發現！
上萬塊錢的東西，王靜怎麽突然就毫不在意了？！
這不是故意的嗎？把她當傻子耍呢！
曾妮連珠炮似的一陣狂吼，卻隻換來王靜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在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不是你跟我說網上有人爆料肖子清花上萬塊買了隻破表，不是你問我後來那隻表會不會就是她手上現在戴的那隻嗎？”
她穩穩坐在椅子上，挑起眉頭：“我隻不過告訴了你實話啊，再說，也是你主動跟我要的，我好心好意給你還不行？這你可別想著栽贓我。”
王靜冷笑了一聲：“我有聊天記錄的。”
“王靜！”曾妮氣得連哭都忘了，一張臉漲的通紅，“你是故意的，你就是利用我！你還把我當傻子！你心思也太惡毒了！你知道我是薛青的粉絲知道我討厭肖子清，所以你就故意讓我把這個消息說出去對不對！你這人也太壞了！難怪你要被學校開除！”
“傻逼玩意兒！”王靜本來還坐在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吊兒郎當跟二流子沒啥區別，聽到這最後一句，卻又被戳到了痛處，突然就站起身來，抬腳朝曾妮身上狠狠踹去。
這一腳力氣不小，曾妮本來就沒什麽力氣，這兩天又沒睡好，哪裏還站得住？
前麵的警察都已經衝過來要攔，隔著桌子也沒來得及。
就見曾妮一個踉蹌，人下意識往後退，又絆到了身後的椅子，一下無法平衡，伴隨著“哐當轟隆”亂七八糟的聲響，人倒了椅子也倒了，後腦勺先撞到了桌邊，最後“咚”一聲狠狠砸在地上，椅子接著給了她最後一擊，不鏽鋼的椅背直接衝上了她的鼻梁。
簡直跟個冬瓜被開了瓢似的，聽了就覺得疼。
警察都不忍直視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曾妮氣得頭昏眼花，抬手摸了一把鼻子，就發現兩股熱流隨著起身的動作從鼻腔中淌了出來，她“哇”的一聲，哭天搶地：“這是要打死我嗎？還在派出所就要打死我嗎？”
“警官這種人你們都不管的嗎？她故意引導我，我被她利用了，她才是罪魁禍首！她之前就想要肖子清死！說不定她還有什麽別的招數，那個男生不也被她利用了？這種人就是又陰險又壞，說出去都丟我們華大的臉，我們華大怎麽出了你這樣的人……”
話音未落，就被王靜抬手就又抽了個巴掌。
“打死你？你個沒腦子的慫貨，你媽生你下來就是讓你被人騎的嗎？”
“我丟華大的臉？你他媽就給華大長臉了是嗎？就你這種智商，才他媽是對華大最大的侮辱！”
“對上肖子清的時候你怎麽沒這麽凶，罵起我來倒是跳得高，難怪你們家薛青堂堂一線流量也被壓得抬不起頭，粉隨正主還真不是說著玩，你們青蘋果都跟她一樣是欺軟怕硬的貨色吧？”
“我被開除，我被開除怎麽了？就憑你這種腦子裏全是屎的玩意兒也配說我？”
“你等著吧傻逼玩意，你不僅要被開除，還要去坐牢呢，蹲個幾年出來，說不定你家薛青已經是被萬人騎還紅不了沒法翻身的三十八線了。”
王靜凶起來，她本來嘴就厲害，脾氣也格外不好，要不然當初在學校也不至於跟肖子清鬧成那樣。
之所以到了大二才真正爆發，也不過是因為之前她的挑釁根本沒得到回應。
換句話說就是肖子清沒計較，後來稍微計較了一下，直接就把人給計較進派出所了。
如今她自作自受鬧成現在這副德性，卻把所有的源頭都怪罪在別人身上，自然滿是怨懟，又在各大酒吧裏醉生夢死了這麽久，以為遇到了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人，沒想到轉頭就綠了她，她這脾氣自然也越發暴躁陰沉且陰晴不定。
這會兒被曾妮屢次刺到痛處，罵起來人簡直惡毒又不堪。
曾妮雖然也不是什麽乖乖女，但說到底還是個普通學生，就算有點壞心思也不可能是王靜的對手，就連罵人也甘拜下風說不出那麽難聽的詞。
但對戰上輸了陣，心裏的憤恨就更加噴湧而出。
罵不過她又被她連續攻擊了好幾次，曾妮一瞬間擦了鼻血從地上蹦噠了起來，扭身上前就揪住了王靜的頭發，瘋了一樣往下薅。
“好啊，打啊，你打我啊！我弄死你！你害我！你害我還要看我笑話！我要是坐了牢要是被開除，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跟你不死不休！”
王靜一個沒防備，頭發被直接薅掉了一大塊。
頭發連著頭皮沾著血，尖銳的疼痛讓她“嗷”一嗓子叫了出來，這疼激起了她的凶性，她一個翻身就將曾妮死死壓倒在地，捏著拳頭一拳一拳往她身上招呼。
而曾妮也徹底瘋了，用盡全力拳打腳踢，就跟王靜的頭發過不去。
接二連三薅掉了她好幾簇頭發。
警察早就在她們吵起來的時候就拍著桌子喝止了，但根本沒用，無論她怎麽警告威脅，這兩位都充耳不聞，明顯是怒氣上頭。
她無奈上前來拉，也因為雙拳難敵四手又是麵對兩個瘋子，拉了這個那個就占了上風，等門外的輔警聽到動靜闖進來幫忙時，王靜頭發都快禿得和柯鎮惡差不多了，至於曾妮，同樣慘不忍睹，臉跟被各色油彩給潑過似的，腫成豬頭。
雙方被一群人強製分開，又各自嗷嗷大哭。
給疼的。
這下又是送醫院，不喊家長也得喊家長了，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如此淒慘的狗咬狗倒是不多見，可惜此刻的肖子清卻是不知道的。
被送到學校，顧南澈還是不放心地陪著她一塊兒進去。
開學時家長是被允許進宿舍幫忙的，因此在宿管放光的眼神中登記了一下，顧南澈就作為老公拎著她的箱子將她一直送到了宿舍裏麵，又鋪好鋪蓋，甚至還動手幫她把桌子凳子都擦了個幹淨，才低下頭看她：“好了，我該走了。”
這會兒的確是不早了，再是私人飛機，也是得按時出發的。
肖子清像個祖宗似的被安頓在擦幹淨的凳子上，聽到這話，乖乖朝他點了點頭。
許靜怡這會兒還沒到，她家離學校有點距離，可能得吃完晚飯才能回，顧南澈一走，宿舍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感受即將到來的孤獨，顧南澈就忽然幾步走到了她跟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圈在懷裏問：“都不抱一下？”
最怕離別的傷感。
肖子清覺得要是哭得話會顯得很不爺們。
所以剛才這個人在這裏忙前忙後，她都刻意沒讓自己去多想，甚至還時不時調侃幾句，說老公真賢惠。
可此刻他這句話一問出口，肖子清頓時就有些撐不住。
沒抬頭，也沒敢去看他的臉，隻把整個人都狠狠埋在他懷裏，不是不抱，是實在不敢，總覺得這一抱會讓她更加不舍，會讓她不管不顧隻想讓他留下。
她也果然想得沒錯。
獨屬於他的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激得她一下就眼睛發酸，眼淚根本不受控製大滴地往下掉，她沒發出聲音，因此抱著她的顧南澈一時間也並沒有意識到，隻擁緊了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似的，還在低聲叮囑。
“我一會兒就先走了，你一個人，那個王靜肯定還惦記著你，你身份又被曝光，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別的危險，再說之前那個薛強暫時被取保候審，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過激行為，你就暫時別出門了。”
“晚飯就在食堂吃，嗯？”
“真要想出學校，就約了許靜怡他們一起，別單獨行動，好不好？”
肖子清隻是點頭，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南澈終於察覺出不對勁，稍稍用了點力道想要將她推開些，卻遭到了她的激烈反抗，他的聲音頓時緊張起來：“你怎麽了？”
身子跟著繃緊，他的力氣更大，一下將她推了出去，雙手卻死死握住她的肩膀：“你哭了？老婆？”
肖子清低著頭不給他看她的臉。
但從顧南澈的角度，卻看到了地上一滴接一滴沾濕的淚滴。
這麽長時間下來，他還真的很少見她哭，就算有過也不是這種沒有聲音的，卻叫人心都跟著揪疼的哭。
他著急起來：“老婆？你別哭啊，不然我不走了好不好？真的，我不去什麽圍讀劇本也可以的，我是影帝，又不會耽誤拍攝，不都說我是演技教科書嗎……”
“啥啊！”他還要再說，悲傷不已的肖子清愣是被逗笑了，“你這樣放古代肯定是個昏君，你之前明明說圍讀劇本是為了更好地跟對手配合。”
顧南澈破罐子破摔似的：“管他呢，接不上我的戲說明他們自己演技不好。”
“噗嗤”一聲，這鬧得肖子清一下笑了。
影帝簡直不講理。
但他可以不講理，自己不能真讓他變成那樣的人啊，肖子清在他懷裏又蹭了蹭，眼淚啥的都蹭到了他的大衣外套上，才紅著眼睛抬起頭，墊腳道：“親一下？”
這個親一下，自然不是一下，而是一下又一下，最後變成攻城掠地的深吻。
直到雙方的氣息都變得淩亂，肖子清不知何時被壓在了桌子上，顧南澈才苦笑了一聲猛地退開：“不能再親了，否則你可能得打電話讓許靜怡暫時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