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青兒
左東去找墨青的時候，又看到墨青正在給腹中的孩子縫製小衣服。看著對方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左東也有一些驚訝，在這幅假麵之下隱藏著的，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妖。
“西西都跟我說了，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左東在門口看著墨青，其實單獨去見墨青就已經不合禮數了，隻是小鈴鐺不在，這一點左東也很意外，所以他隻好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
“那我腹中孩兒之事，你們可以幫忙？”墨青抬頭看了一下左東，她對左東的印象不算很深，但是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一來是因為小鈴鐺講的更多的是左西的事，二來，墨青本身就對與自己同性別的左西更有好感。
“可以試試，不過這種事是怕會對母體傷害很大，個人覺得是不合算的。”左東是想跟墨青合作的，一方鎮守妖精，一方鎮守人類，如此方可平衡。
“我啊，其實在遇到小靈子之前，我殺過很多人，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我是死不足惜的。”墨青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性命，這一點，到讓左東很意外。
“人妖有別，你大可不必按照人類的規則束縛自己。”比起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左東自然更加看好眼前的墨青了，所以他又想勸說墨青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人嗎？怎麽站在了妖精的立場上？”墨青原本還在縫製的手又停了下來，然後她又看了一下門口的左東，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站在門口，但是對方的舉動，讓自己挺舒服的。
“我想是因為我的愛人吧，在遇到她之前，我對妖精也是必處之而後快的，但是在遇見她之後，她改變了我很多，包括站在妖精的立場上思考問題。”其實兄妹倆跟妖精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隻是不願意見到人類朝不保夕，才出發除妖的，如今，這種局麵似乎也在改變了。
“對方不會是妖吧，叫什麽名字？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聽說過。”墨青想著，自己會改變，也是因為遇見了自己的愛人，如此看來，自己和左東極有可能是同類。
“不是妖，而且她已經不在了。”左東勉強笑了一下，又岔開了這個話題，畢竟他可不是來敘舊懷念的：“墨青姑娘是有鴻鵠之誌的人，不該拘泥於小家之中。”
“什麽意思？我最近才接觸到你們人類的文學，不懂。”墨青看著左東，眼中滿是不解，左東見狀，又用對方理解的話，解釋了一番。
“這樣啊，可是我所做的隻是為了實現小靈子的夢想，跟什麽‘鴻鵠之誌’沒有關係。”墨青聽著對方的話，又跟對方解釋著，雖然對方說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可是……”聽著墨青的話，左東感覺自己好像誤解了什麽，而且現在小鈴鐺也是妖，於是左東又想著，或許其實是應該跟小鈴鐺聊一下的。
“總而言之，讓你腹中孩子變成人類這種事，對你身體不好，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左東說著，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又看到小鈴鐺回來了，看著對方手中拿著的食物，很明顯，這是專屬於墨青的加餐。
“左東，你怎麽來了？”小鈴鐺總共也沒有叫過左東幾聲師叔，所以他還是更加習慣叫對方名字的，而且現在就外貌而言，小鈴鐺已經比左東要大了。
“小靈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沒有告訴我？”墨青聽到小鈴鐺的聲音，又直接站了起來，再加上她那不算友好的語氣，小鈴鐺快步走到了墨青身邊。
“不應該吧，你問的我都如實說了。”小鈴鐺一邊說著，又一邊給墨青端著自己剛剛做好的湯。
“那左東和他愛人是怎麽回事？”墨青在小鈴鐺的耳邊小聲的說著，左東見狀，自己在這裏也確實不合適，於是他又表示自己還是不打擾兩人了，隨後就離開了。
“這個啊，講出來也是一段悲傷的故事，雖然他們相遇的時候，我剛好離開了，但是我還是知道一些事的。”小鈴鐺其實分不清葉曇和燭，不過兩人到底都是神，所以還是有不少相似之處的。
“快講講，我看這個左東不錯的，他的愛人怎麽就不在了？”墨青問著，小鈴鐺又將湯放在了墨青手上，墨青接過之後，依舊一臉期待的看著小鈴鐺。
“左東喜歡的人叫葉曇，她是神，我和她有過幾麵之緣，她雖然不懂人世間的事，但是卻可以平等的看待人和妖，可以說他們兄妹倆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少不了她的功勞。”其實小鈴鐺也是有被影響的，隻是在墨青麵前，他還是別說的好。
“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墨青聽著小鈴鐺的話，有一些驚訝，小鈴鐺還沒有跟自己講過，他曾經還遇見過神呢。不過小鈴鐺現在講的和自己看到的在左東和左西的身上，也算符合。
或許正是因為那個葉曇是左東的愛人，所以相比之下，左東更加可以接受著一切吧，而左西，雖然不是那麽容易接受自己，但是她也願意給一個和自己相處的機會，墨青想。
“那後來呢？神還會死？”墨青又記起來左東說過自己的愛人已經不在了，可是對方不是神嗎？既然是神，又怎麽會輕易的死掉呢？
“是啊，所以我說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嘛，葉曇不僅死了，還是死在左東的手上的。”小鈴鐺說著，又長歎了一聲，他一直都很佩服兄妹兩人，但是在那一次之後，他才真正注意到，左東比自己想的還要堅強。
“什麽？他居然是這種人！”墨青聽著，直接將湯碗扔在了桌子上，又想著虧自己還對左東有了一點好感呢，沒有想到他曾經做過這種事。
“先別急，聽我說完。”小鈴鐺看了一下桌子上已經灑了一半的湯，他有理由懷疑，墨青是為了不喝湯才這麽做的，不過好在，湯可不止這一碗，小鈴鐺一邊說著，又給墨青盛了一碗。
“你雖然是妖，但是你大概不知道，這世間的妖，並不一定都是像你一樣，受自然之靈誕生的。葉曇在離開神界之後，就開始妖化了。”小鈴鐺看著墨青看著自己有些出神的樣子，又推了一下墨青手中的碗，讓她趕緊喝。
“其實這個也是我的猜想了，我最後一次見到葉曇的時候，就已經是在群妖之中了，那個時候的葉曇，已經不像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了，她變的十分的暴戾，在我找到她的洞口外，全部都是被她殺掉的妖精的屍體。
“到了洞口之中，我又看到她和她自己打了起來，不是自己左右互搏，而是直接分成了兩個人。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打起來的兩個葉曇，也都不是本人。
“那被分裂出來的兩個葉曇，完全沒有意識，隻知道殺戮。這種妖精，你應該也見過不少吧。”小鈴鐺說著，又看向了墨青，墨青點了點頭，又默默的喝了一大口湯。
“他們都是好人，葉曇知道這樣不行，她讓左東殺了自己。師父也勸過了，但是左東隻是讓我帶走了師父。最後左東還是一個人抗下了這一切，我們進去的時候，剛好看見左東殺了葉曇。”小鈴鐺說完，心情也有一些沉重。
“就因為天下人就要犧牲自己，就要讓自己愛自己的人傷心嗎？這也太不公平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做的。”墨青聽完之後，雖然有一絲感動，但是更多的還是不理解。
“我想他們二人已經是靈魂上的伴侶了吧，我最後看到葉曇的時候，她並沒有責怪左東，反而還安慰著左東，而且葉曇好像還給左東留下了什麽東西，不過我沒有看清。”聽著墨青的話，小鈴鐺是有一些失落的，他覺得對方應該理解自己的。
“算了算了，幹嘛說這種事。”墨青看著小鈴鐺也不太開心的樣子，又直接停止了這個話題。然後她又突然想起來，好像左西之前就跟自己說過神會妖化這種事。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墨青，並沒有在意這一點，還以為對方是胡謅的，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經曆過了，於是墨青又對左西刮目相看了一些。
墨青想著想著，又發現碗中的湯已經被自己喝光了，然後她又將碗放在了桌子上，其實她並不是很喜歡喝這個湯，但是因為是小鈴鐺做的，所以不喜歡，她也願意喝。
但是看到小鈴鐺要去盛第三碗的時候，墨青又連忙阻止了小鈴鐺，自己已經喝了兩碗了，已經不想再喝了。小鈴鐺看著墨青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願喝，但是喝這個對你，對你腹中的孩子，都有好處，所以我原是想陪著你喝的。”墨青聽到小鈴鐺這話，才放鬆下來，不過她還是沒讓小鈴鐺喝。
“這個這麽難喝，你就別喝了，我以後都會好好的喝的。”墨青覺得隻要對方有這個心意就行了，這種難喝的東西，還是不要讓自己的小靈子喝了。
“那可不行，在人類之間有一句話，叫夫妻之間，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鈴鐺說著，又一口喝了下去，其實他並不覺得難喝，或許是因為對方是純正的妖的緣故吧。
“你們人類之間的話真多。”墨青看著小鈴鐺的樣子，又幸福的笑了起來。然後她又默默的吐槽的，這樣一來，自己可要更加的努力的學習人類的事才行了。
“你說什麽？”小鈴鐺沒有聽清楚墨青說的話，又問了墨青一遍，墨青隻是看著小鈴鐺，跟對方說著，這可是秘密。小鈴鐺聽到這話，又笑了起來。
“想不到我家娘子也有秘密了。”墨青調笑的說著，墨青作為一隻妖，可比自己坦率多了，墨青原本以為自己不適合做人，更加適合做妖，但是真的走上了妖精這條路。他才發現，妖精做事也比自己純粹的多。
在左西離開之後，小鈴鐺就像是失去了信仰的信徒，他一邊做著左西吩咐自己的事，一邊又在找著左西的蹤跡，但是左西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他怎麽也找不到對方。
就在一年前，他遇到了墨青，那個時候，墨青還沒有名字，隻是跟著小鈴鐺，這一幕何其的相似，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跟著那兩兄妹的。
所以小鈴鐺就算是發現了，也沒有拆穿對方。但是墨青到底不是小鈴鐺，她對小鈴鐺沒有任何的隱瞞，而對方之所以跟著自己，也隻是單純的覺得好玩而已。
或許是因為對方沒有任何的隱瞞，所以小鈴鐺也放開了心扉，對墨青也是知無不言，一開始隻是當對方是樹洞吧，他覺得對方天生就是妖，是不會懂自己的。
可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對方，也正是見到了墨青之後，他才真正的理解了，為什麽葉曇（其實是燭）可以平等的對待人和妖，也明白了左西和左東為什麽可以接受這一點。
那之後，他和墨青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在得知對方沒有名字之後，他又給對方取了一個名字，其實名字取的很潦草，就是因為對方的眼睛是墨青色的而已。
但是隨著後續的相處，他越發的覺得，對方的眼神是那麽的特別。那雙眼睛也漸漸的在小鈴鐺的心中占據了一份位置。
他記得當時墨青還問過自己的名字，原本小鈴鐺是打算跟墨青講小鈴鐺這個名字的，但是墨青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又問著小鈴鐺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名字。
然後小鈴鐺才告訴了墨青，自己原本的名字，施靈。這個名字他太久沒有用過了，上一次用還是用來騙左西。但是墨青卻很喜歡這個名字，隻是墨青並沒有叫這個名字，反而叫著他小靈子。
小鈴鐺也覺得無所謂了，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緊接著，墨青又覺得叫墨青不夠親切，又讓小鈴鐺叫自己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