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宋玨的耐心 大媽的餃子
老高，老曹，老元一致地起身，跟了上去。
穀家老爺子急匆匆地安排人，在後院靠宅子的陰涼處擺了桌子，離書房的窗戶也就1米左右，但互相不太容易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特意避開了書房，走的另一邊回廊，並沒有引起開會的眾人注意。
兩張桌子，一張在院落中間，一張稍微偏了一些，堂妹選了中間那張，從觀景角度來說，占了一些優勢。
等桑渝慢悠悠地來到她那張桌子前，堂妹也走了過來，在穀老爺子的厲色威懾下，壓低了聲音，“水彩畫，怎麽樣？”
桑渝點點頭，放下手包，也不看看桌上的材料是否齊全，倒是往書房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堂妹的眼裏，這就是畏戰的表現，嘴角挑起，輕蔑地白了桑渝一眼，回到自己的桌前。
“你不過去問問你們桑總，材料是否齊全嗎？”老高在蕭廣南身旁，碰了碰他的胳膊。
“不需要！就算缺材料，我們桑總也輕輕鬆鬆力壓這個蠢丫頭。”蕭廣南氣定神閑，眼神堅定。
看熱鬧的三人，也沒再多問，更是好奇桑渝的本事到底如何。
堂妹對這個後院很熟悉，是她隔三岔五寫生的地方，下筆很快。
桑渝安靜地站著，看了一會兒後院的景色，又往書房的方向看，讓堂妹以為桑渝是在看她的畫作，“切”了一聲，很是鄙夷。
在桑渝第三次轉頭望書房方向看時，蕭廣南沒忍住了，來到桌前，彎腰問低聲桑渝，“桑總，咋啦？筆不好使？顏料不對？紙張用不慣？還是凳子不舒服？還是陽光有問題？”
桑渝忍著不耐煩，對他擺擺手，“沒事兒！”調著顏色，一直沒落筆，直到聽到書房那邊傳來宋玨的聲音後，才勉強地拿起了筆。
表妹一邊畫一邊抬頭看景，餘光不自覺地往桑渝這邊瞟，一次又一次，桑渝都是低著頭，調顏色，或是作畫，沒有停頓。
安靜祥和的氛圍下，兩個不同氣質的美女，都融入了景裏，還挺賞心悅目的，穀家老爺子也能稍微緩一緩，放鬆了一些。
12點半左右，會議結束了，某個參與會議的客人在書房窗戶前伸懶腰，探頭看後院景色，發現了作畫的她們，立即大聲分享這個熱鬧。剛開完會，渾身僵硬的大夥兒又來了興致，積極地繞去後院。
在後院的回廊上，穀家老爺子攔了他們，堅決不讓靠近，影響了創作，很是嚴肅地帶領他們去了飯廳。
宋玨沒有跟隨眾人，而且從另一側繞到了後院，在回廊上跟老高，老曹，老元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又狠狠地瞪了蕭廣南一眼，走到桑渝身邊。
桑渝並沒抬頭看來人，手上還拿著筆，就歪頭靠了上去，低聲呢喃，“宋總，捏捏頸椎唄！”
“稍微畫兩筆就好了！”宋玨的目光都在桑渝身上，沒看一眼畫作，動作輕柔地捏著她的後頸。
旁邊的穀家堂妹也聽到了這話，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宋玨和桑渝一樣，給不了她任何回應，視若無物。
被捏了兩下，緩解了一些酸痛的桑渝，挪出個位置，拉著宋玨坐到她身邊，歪到他肩上靠著，算是換個角度欣賞一下作品，“你怎麽才出來？”
宋玨拿出手包裏的小小保溫吸管杯，遞到她的嘴邊，伺候她喝了水，又放了回去，問道：“為什麽不叫我出來？”
“都搞定了嗎？”桑渝下筆的動作減緩了，也有心情抬眼看一下景色。
“嗯，這裏畫完就走。”宋玨聽到回廊上穀時的聲音，朝他瞪了一眼，然後一手摟著桑渝，一手翻看手機上的信息。
穀時被親爹嫌棄了，隔著飯桌，瞪了他一眼又一眼，他幹脆留助理在飯廳照顧客人，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來到蕭廣南所在的回廊，還是得問問情況。
“穀總，你真的得罪我們家宋總了。”
蕭廣南他們四人坐在回廊的欄杆上，雖不是正兒八經的位置，但欄杆是扁狀的，30CM寬，下暴雨時用來擺放精貴花草的，坐坐也還不賴。
“為什麽？宋玨……寵妻……到這個地步了嗎？”穀時站在蕭廣南身後，心虛但嘴硬。
老高轉了個身，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他肩膀，壓低了聲音，“你還是去問問你爹事情的經過，幸好桑總涵養好，不然你今兒這會議都要鬧砸！”
老曹和老元相繼跳了下來，認同地點點頭，不方便言語，拉上老高，一起去了飯廳。
“我看桑總不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啊！”穀時翻到欄杆上坐著，擠在蕭廣南身邊低語。
蕭廣南白了他一眼，“都說了，你得罪了宋總！總扯到桑總頭上幹嘛呢！”
簡子金喝了一碗湯，也過來了，路上碰到老高，老曹，老元，僅打了個招呼，三人什麽都不說，讓他去問穀家老爺子，擺明這事兒有貓膩。
“怎麽回事兒？”他擠到蕭廣南的另一邊坐著，但沒得到任何回答，就隻能看看宋玨和桑渝，你儂我儂。
“你們宋總為什麽不能對我們這麽耐心呢？平時開會時候，一旦沒有他要聽的內容，就盯著自己的手提屏幕翻資料；今天沒手提，就一直看表，幾次都厲聲讓我們講重點。”穀時可憐巴巴的口吻，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
卻讓蕭廣南憤怒了，“穀總，別過分了哈！你這項目，我們的份額一直被稀釋，時間拖這麽長，DICK和洪總都熬不住，去忙另外一個項目了，宋總還陪你熬著，還不夠耐心嗎？”
穀時不敢出聲了，沉默著愧疚。
簡子金接話，“從JNS的收益上講，宋玨確實沒必要陪你耗這麽幾天。但從JSN未來的發展方向上看，還是值得的。畢竟圍繞智能語音開發的投資者都集中到這裏了，投資者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也有一定價值嘛！”
蕭廣南斜了簡子金一眼，重重地說了一句，“簡總，天使輪就我們一家公司。”
“你們宋總有眼光，又有耐力，早就知道了，不用強調！”簡子金打完嘴仗，又往宋玨那邊看去。
桑渝放下了筆，“宋總，來，看兩眼，喜歡嗎？”
宋玨收了手機，轉頭看了一眼，點點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隻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拉著她起身，又拿上桌上的手包，就要離開。
穀家堂妹還沒畫完，想上前去攔，被宋玨瞪了一眼，尷尬地站在了原地。這時穀時及時地跳下欄杆，擋在了堂妹和宋玨夫妻之間，跟桑渝道謝又奉承了一番，還堅持要收藏這幅畫作，但被蕭廣南搶先壓在了指下。
“我們家桑總的畫作，豈能外傳！首先老宋總就絕不允許，市麵上能收的S-ONE作品，都被老宋總收了。這幅畫作，我裱好後，要寄給老宋總的。”
兩人就作品所有權展開了一番激烈的爭執。
宋玨看向桑渝，桑渝笑著搖了搖頭。既然這樣，他就隻想帶桑渝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摟著她，跟簡子金打了個招呼，往大門方向走去，不再停留。
簡子金跟著穀時跳下來，沒有參與爭取畫作所有權，而是繞了過去，看作品。一個普普通通布滿綠植，帶了一方池塘的後院，在桑渝筆下怎麽就這麽生動，引人入勝，讓人沉迷呢！他抬眼再看後院的景色，再垂眼看畫作，就這樣不斷重複著抬眼，垂眼的動作.……
穀家堂妹不死心，見宋玨和桑渝走遠了，快步走了過來，在簡子金旁邊，看桑渝的畫作，看了好一會兒，都離不開眼。
蕭廣南驚覺宋氏夫妻不見了，不再戀戰，三兩下卷了畫作，快速跑去追他們。
穀家堂妹垂著頭回到自己的畫作前，滴著眼淚，撕了花費1個多小時的畫作.……
宋玨和桑渝正要開出停車場，被蕭廣南衝到車前，非常狗血又驚險地強行攔住了，大聲嚷嚷著“桑總，餃子，手工蒸餃！”逼迫宋玨等了他，由他開車在前麵帶路。
大媽餃子店就在附近，不是周圍的居民或是資深的吃客，是絕對找不到的。店門就是普通的一扇綠色房門，因為開了空調，房門外厚厚的塑料門簾擋得很嚴實，房門旁邊的窗戶也關上了。走近了，才能聞到一絲絲蒸餃的香味。
掀開門簾進去，裏麵很緊湊地左右靠牆擺著6，7張方桌，身材纖細嬌小的話，每桌能坐四人，稍微壯實一些，塊頭大一些，就隻能坐2人。
他們到那兒快1：30了，吃餃子的人不多，但餃子餡兒的種類少了，暢銷的幾款都沒了。蕭廣南把剩下的口味都點了一籠，桑渝也很給麵子，一一嚐了嚐，味道出奇地好，深得她的喜愛，如果不是晚上要回上海，都想再打包幾份回家。
回到公寓後，看畫作的時候，桑渝多誇獎了蕭廣南兩句，順帶提了一嘴，下次希望他包的餃子也有大媽的水平。宋玨也點點頭提議，下半年的目標可以換成手工蒸餃，考核地點在上海，時間在一個月後，讓蕭廣南自己選。
蕭廣南毫不猶豫地選了手工蒸餃，隻是求桑渝給多一點兒時間，精進技藝，能多驗證幾次，做到萬無一失。
桑渝點頭認同，隻是請他務必把技術傳授給：桂嫂和方嘉宇。
“桑總，JERRY是一個好苗子，他本來和麵的技術就不錯。”蕭廣南臉都笑開花兒了。
“JERRY太忙了，哪裏有時間揉麵。”
基於桑渝的病情，誠建的事務，大都壓在了JERRY身上，再加上桑伊鳴的死纏爛打，宋玗隔三岔五的幺蛾子，JERRY去了上海後，就沒有適應期，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戰鬥狀態。
“方嘉宇也沒空，下半年的項目數量多，需要他輔助的工作量很大。”宋玨端著溫水，拿著藥盒，放到桑渝麵前，把畫作從她手上抽開，盯著她吃藥，“李嫂吧！”
“那也行！”桑渝很是豪氣地吞了一把藥，大大地喝了好幾口水，才咽下去。
這才讓蕭廣南切身感受到，她真的是一個病人，心裏愧疚了起來，“桑總，你實在不該應和那蠢丫頭的要求，我可以幫你擋了的。”
“何必呢？還有其他客人在。”說不定宋玨就要跟他們展開合作，彼此留一個體麵的印象，不是很順利一些嗎？
“那也沒你身體重要！”
宋玨的聲音突然很凶，把蕭廣南嚇了一跳。他認識宋玨這麽多年，再大的麻煩，宋玨也就是氣壓低一些，不說話而已，不太會發脾氣。北京分公司的初期，那總因為個人看法，把一個十拿九穩的投資鬧沒了，讓他們幾個月的活兒白幹了，他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蕭廣南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用眼神問桑渝，還要繼續看這幅畫作嗎？見桑渝搖搖頭，卷起畫作，禮貌地跟宋玨說了一聲，“宋總，我先走啦！有事兒電話我！”也不等宋玨的回應，跑了。
公寓的房門開了，又關上，飯廳的空氣越來越凝重，好像出過汗之後的身體，全身黏糊糊的，非常煩躁，桑渝和宋玨就對視著，誰也不讓誰……
宋玨知道自己緊張過頭了，說了重話，但更生氣的是：桑渝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桑渝清楚宋玨的心情，但又覺得他回到了初中時期，明明是其他人找她麻煩，他卻要收拾她。想著想著，就委屈了，眼淚就滿上了眼眶。
自然的，宋玨頃刻舉了白旗投降，伸手把她摟進懷裏，任憑眼淚浸濕他的襯衫。
桑渝伸手擰他的側腰，狠狠的，又擰不出東西來；張口咬他肩膀，還磕了牙齒……各種泄憤都不得其道，又是挫敗，又是氣憤，然後就被吻住了，吻得有點兒生離死別般激烈，然後就被抱到了沙發上，纏到了一起，然後桑渝就徹底忘記她是誰，要幹什麽了……
上了飛機，宋玨在看資料，桑渝靠在座位上眯了一會兒，突然睜眼，湊到宋玨眼前，“剛才你凶我！又不是我的錯！”
宋玨把資料放開，先親了她一下，再把她摟進懷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一句非常普通的道歉，偏偏被宋玨說得千回百轉的，似乎裏麵包含了很多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不自禁。
桑渝聽了心酸，在他懷裏，悶悶地呢喃，“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
“嗯！我知道！就是.……”【就是越深愛，越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