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能扛事，不怕事
桑渝擦著眼淚，還在笑，想起來就笑得停不下來，肚子都笑痛了。
“桑總，開心嗎？”蕭廣南的視線在桑渝和宋玨之間徘徊，很明顯想權衡一番，尋一個救星，“宋總，桑總這麽開心，能不能給我算一點點兒功勞.……”一個巴掌拍到他肩上，“蕭廣南，像你這樣邀功的下屬，真是世間難見啊！”
蕭廣南不得不住嘴了，不再出聲，老老實實坐著，要不抬頭看天，要不低頭看鞋子，熬著。
簡子金在蕭廣南旁邊坐下，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溫剛好，幾口喝下，放下茶杯，看向宋玨。
“宋玨，借一步說話唄！”
“借不了。”桑渝回得很迅速，一點兒餘地都沒有，但聲音柔和，見簡子金尷尬了，又微笑著說：“簡總，不好意思啊！今天早上宋玨跟我打賭輸了，一天都不能離開我一步。”
“宋總輸啦？”蕭廣南突然就笑了，笑得很雞賊，問桑渝：“如果您輸了呢？”
“我就不能離開他半步啊！”桑渝拿起茶杯，看向宋玨。他就很自覺地拿起茶壺，幫她倒上。兩人都隻使用了一隻手，很明顯，另外那隻挨在一起的手，不得空啊！
簡子金很為難，誠懇對向宋玨求助，得到的回複是：宋玨舉起他和桑渝十指交纏的手。
“老高，老曹，老元讓我幫忙問你，是否可以幫忙看看他們在投的那個P2P項目？”
宋玨早就聽說了，他也在看同類型的項目，準備入手。簡子金的朋友們，資源渠道與他們不同，大多都是浙商的各種協會延伸出來的。
“在哪兒？”蕭廣南很是善解人意地問了一嘴。
“杭州。”簡子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注意著宋玨的反應。
桑渝晃了晃他們牽著的手，讓宋玨看向她，“要不然，你下周抽個時間去看看唄！順便拍一張六月的西湖，看看有沒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桑總，您也一起去唄！”簡子金高興地邀請。
桑渝笑著回了一句，“不了.……”又對宋玨說：“當天回，行嗎？”
簡子金吃癟，蕭廣南開心，“桑總，時間得定一個，幾點幾分必須到家之類的.……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
桑渝點點頭，似乎很認同蕭廣南的提議，“嗯，也對！”頓了幾秒，又柔聲說：“宋總，如果您下午6點還沒回來，我就開車去杭州接您！”
蕭廣南愣了2秒，然後全身上下地拍雞皮疙瘩；
簡子金愣了5秒，脫口而出一句，“宋玨，你能給我們這群單身狗留點兒活路嗎？”
“簡總，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你讓你家夫人給你活路，才得以離婚嗎？”
蕭廣南不待見這些競爭對手，不跟他們有交集，可不代表他對這些人一無所知。
“你……”簡子金恨啊，氣得臉通紅，“你怎麽知道的？那個沒良心的臭娘們說出來的嗎？還是她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灰毛閨蜜？”
蕭廣南趕忙幫他倒了一杯茶，還端起來，遞給他，讓他緩緩，又低聲勸說：“那暗紅色的本本，你都拿在手上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麽呢？何況你不是讓她和灰毛閨蜜白頭偕老，發誓跟她老死不相往來了嘛！”
簡子金噴了，還能顧及到在座的三人，迅速轉身，噴到了身後的灌木叢裏，但被水嗆得一直咳嗽。蕭廣南拿過來的抽紙，又一次派上了用場。
桑渝抱著宋玨的胳膊，順勢靠在他胳膊上，笑著看熱鬧，很是開心。
宋玨垂眼看了她幾眼，也跟著心情很好。
“簡總，你激動什麽呢？”蕭廣南遞著紙巾，幫忙拍拍簡子金的後背，服務很是周到，還不停的勸說：“這事兒圈裏早傳開了，你不知道嗎？”
“您知道嗎？大夥兒都羨慕您呢？”
簡子金緩了過來，瞪著蕭廣南，“羨慕我？為什麽？”
“您前妻出軌的是同性，又不是異性，說明不是您的問題啊，是她的個人問題啊！”
“不都是問題嘛！”簡子金低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蕭廣南裝模做樣地搖搖頭，癟著嘴說：“不，不，不，最多隻能說明，您讓她對所有男性都失望了，轉而投向了同性的懷抱！”
簡子金炸了，想拿起茶壺砸蕭廣南，但腦子中出現的量刑標準，又讓他下不了手；想吼他兩句，又不起任何作用.……
但最可氣的是，讓他生氣的人還要繼續勸說他，“簡總，別氣了！人生而平等，人生而自由，大家都有平等追求幸福的權利，沒啥大不了的！”
桑渝覺得蕭廣南這個結尾太溫馨了，有點兒失望。但也就失望了一秒。
“但，您對全世界女人都失望了嗎？您未來的幸福在X，還是Y啊？”
簡子金伸手去掐蕭廣南的脖子，蕭廣南平時懶洋洋，這時反應很快，迅速跳起身，跑了，兩人在穀家老爺子的院子裏，追了起來。
“簡總不會愛上蕭廣南吧？”桑渝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感歎了一句。
“簡子金是基督徒，心裏除了錢，就是他的信仰了。”宋玨拉著桑渝起身，一起往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的中央，放著一張實木的大圓桌，客人們圍著圓桌，坐在一起喝茶，談論時事，政局。屋子的東側，靠牆是一排實木展示櫃，上麵放著各種收藏，前麵放了一張實木長桌，一位穿著雅致的長辮子佳人站在那兒，彎腰低頭寫寫畫畫什麽。
穀時一直往門外望，看到宋玨和桑渝出現在回廊，趕緊起身，迎了出來。
“你們聊什麽，聊這麽久？簡子金還不讓我們去打擾，他人呢？”穀時的表情有點兒不自然。
“什麽事兒？”不到萬不得已，宋玨最不愛寒暄。
“那個.……”穀時轉頭，朝會客廳的東側看了一眼，低聲說：“我堂妹聽我爸提起這事兒，也過來玩玩.……”
宋玨不是很理解地瞅著穀時，玩就玩唄，這又關他們什麽事兒呢？
穀時硬著頭皮，繼續小聲解釋，“她是美術學院畢業的，也聽說過S-ONE，還有點兒.……”
“不喜歡？”桑渝看不下去，磨磨唧唧的，帶著愉悅的腔調，幫忙接了下去。
“嗯……可能不是一個派係的，不理解之類的吧！桑總，您.……”
“大家都知道的，我這個人記仇啊！所以，我們先離開吧.……”桑渝越說越輕快，甚至有點兒雀躍。
“別，別，這都快11點了，怎麽都要吃了中午飯才走啊！”穀時垮了臉，讓桑渝和宋玨走了，他可沒法兒那桌子人交代。
桑渝鬆開宋玨，從他手上拿了自己的黑色手包，勾在手指上，“你們項目談好了嗎？趕緊的！抓緊時間！”
“那我們去書房。”穀時心裏拍掌叫好，連連稱讚桑渝太又善解人意了，快走了幾步，在會客廳門口，叫上與項目相關的客人，一起去書房。偌大的會客廳，沒一會兒，就隻留下了穀老爺子，簡子金的三個朋友，老高，老曹，老元，以及來意不善的堂妹。
眾人離去，也沒能讓堂妹抬起頭來看一眼，桑渝注意到了，心裏大概有了個底。
桑渝很禮貌地帶著微笑，又跟眾人打了個招呼，目送他們離去後，才轉身走向會客廳，剛進會客廳，正在跟在座的幾位打招呼，蕭廣南就跑到了她身後，笑著開玩笑，“桑總，我來護駕！”
就這麽一句玩笑話，竟驚擾了堂妹，終於抬頭了，也讓桑渝看清了她的長相，如果不是顴骨太高，蘋果肌太大，其實還是很秀氣的，但這個長相和這身裝扮，實在有點兒違和，看起來怪怪的。
“你就是S-ONE？”她的聲音粗啞，低沉。
桑渝點點頭，“你好！”
穀老爺子似乎看不出來氛圍的尷尬，站起身，招呼桑渝往東側走，“桑總，來，來，您來看看我侄女阿英的作品，她擅長水粉畫。”
同時蕭廣南在桑渝身後，找了一個角度，擋住自己的嘴型，用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語速很快地說：“靠，還真需要護駕！桑總，別擔心，我定能護您周全。”
穀老爺子話音剛落，他也說完了。
桑渝的姿態輕鬆又從容，沒所謂地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就沒再看第二眼。
“怎麽了，看不懂？”表妹迫不及待地出擊，讓桑渝覺得有點兒怪，“也難怪，畢竟你是畫素描的。”
蕭廣南想要出聲反駁，被桑渝一個眼神蓋了下去。她“嗯！”了一聲，沒做停留，走去圓桌那邊，背向東側坐下。蕭廣南亦步亦趨地跟著，隨著她一起入座。
穀老爺子站在表妹身邊，臉色拉長了，壓低了聲音斥責，“怎麽這麽沒有禮貌？來者是客，你就算有看法，有想法，也不應該這樣說話！”
表妹的目光追隨著桑渝，但得不到回應，“實話實說，她就是不懂！一個畫素描的，還能受到大眾追捧，拿錢砸出來的吧？”
“阿英，不許這樣說！你可以先回去了！”穀家老爺子生氣了，音量不自覺就大了一些。
“叔叔，你怎麽偏向一個外人.……”
……
不管他們怎麽壓低聲音，屋子就這麽大，他們的對話也被圓桌這邊的客人們，聽得清清楚楚。
年紀稍長的老高，和宋德盛是同鄉，早年打過照麵，行業不同，沒有深交。他臉圓圓的，為人也圓滑，朋友一堆一堆，誰也不得罪，誰也不拉攏，全憑利益辦事，與簡子金是一對，兩人無話不談，不過也從不特意相聚，都是有合適項目的時候，電話彼此通氣。
“桑總，北京氣候燥了一些，能適應嗎？”
桑渝笑得很禮貌，聲音很輕柔，“不能。今晚就回上海。”
老曹跟著搭話，“桑總，六月的杭州很適合取景，有空過來走走，我來安排！”
“謝謝您！您太客氣了！以前經常去莫幹山，現在就沒時間了。”桑渝曲起手指敲了桌子三下，感謝蕭廣南幫她倒茶，順勢用眼神示意他，別再關注東側的情況了。
“宋玨有個叔叔，在莫幹山有茶園，而且還是誠建的供應商。”老元注意到桑渝的小動作了，心下了然。
桑渝端起茶杯，“是嗎？”
這邊的三位，都以為她會再說點兒什麽，但她放下茶杯後，左邊胳膊放到桌麵上，輕輕地拖著下巴，右邊的手搭在桌麵上，摸著自己的手包，背脊挺得筆直，端正地坐著，看向院子的方向，不再搭話，也不起話題，神色輕鬆，飄忽。
桑渝不出聲，蕭廣南也不出聲，把玩著功夫茶盤上的紫砂小和尚。
圓桌這邊的靜謐和東側的爭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穀家表妹一次又一次地提高音量，嘲諷S-ONE，又被穀老爺子壓了下去，不管他們怎麽吵，都不能引起桑渝的關注，隻有微風吹進來時，桑渝會露出一絲絲愜意的笑容。
老高，老曹，老元三人觀察著一切，互視了好幾眼，然後又各自低頭喝茶，心裏多多少少有一些佩服對麵這個女人的定力。
穀家老爺子拽不住表妹，反而讓矛盾激烈了，表妹衝了過來，拉開桑渝身側的椅子，實木的太師椅，很重，動靜很大，刺耳長音“吱”，又一聲“當”都沒能讓桑渝轉過頭來，“S-ONE，你的畫作都是你自己畫的嗎？”
既然點名道姓了，桑渝在心裏長歎了一口氣，轉過來，看向她，眼神很平靜，態度很平和，“有何指教？”
“比一場，如何？”表妹凶悍的長相，配上凶悍的表情，有那麽點兒女子比武的颯爽勁兒。
桑渝緩緩地站了起來，側了個身子，靠著圓桌，單手撐在上麵，比表妹高了小半個頭，微微垂眼與表妹對視，優越感十足，氣質的對比非常明顯，“怎麽比？”
“現場畫，後院的景色。”
“可以！”桑渝拿起手包，眼神示意堵在她前麵的表妹，帶路啊！
穀家表妹沒料到桑渝這麽爽快，愣了幾秒，才轉身帶路。
穀家老爺子站在他侄女的側後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要及時拉住撒潑的侄女，但沒有發揮的空間，也愣在了現場。
蕭廣南上前拍拍他，“穀叔叔，跟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