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代價
吳鵬在看守所裏看到JACK時,眼睛瞪得很大,心被絕望慢慢地淹沒了。
之前在飯桌上,JACK吹噓過自己的本事如何如何,其中包括,內部人脈的實力很強。在場的另一家JACK投資公司的負責人,坐在他旁邊,觥籌交錯間,歌舞升平間,附在他耳邊,故作神秘地告訴他,跟著JACK,政策紅利少不了,手腳也能放開幹。
他被捕之後,一直不肯認罪,堅持聲稱是錯誤操作而造成的,程序員也有糊塗的時候。審訊他的警方聽不下去,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再說。
一等再等,就是為了等陳心悅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會求他爸順便來撈一下;或是他老丈人的麵子掛不住,會忍不住來撈一下他;或是JACK為了之後的合作,會幫忙,通過北京的關係,撈一下他……
可是他還沒能找到機會與JACK交流一下情況,就看不到他了,一問才知道,被轉到北京去了。而他沮喪地沉思了一個晚上,認罪了!
認罪之後,警方又遞給他一遝銀行水單,讓他確認。
他以為是涉及罰款,才需要確認個人流水,大筆一揮就確認了。
警方又遞給他一遝財務報銷單,讓他確認報銷發票和簽名是否屬實。
他以為是公司破產在即,清算資產的需要,翻了翻,的確是他的報銷單,大筆一揮也確認了。
警方又遞給他一遝商務合同,包括租賃合同,器材購買合同,廣告合同等等,讓他確認簽名是否屬實。
吳鵬仔細翻了翻,心裏佩服了一下,警方的搜查能力,裏麵有真合同,也有假合同,為了從財務支出費用而做的,那些合同上的公司都是皮包公司,是黑市上買的,也早就注銷了,但警方查也沒用,就抵死說被騙就好。
他遲疑了,看了看審問他的警察,見他們也沒什麽表情,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確認了。
……
又確認了一堆堆,一遝遝文件後,吳鵬問了一句,“警察同誌,是我們公司破產需要確認這些文件嗎?”
對麵的警察,盯著他,嚴肅地說了一句,“請你仔細確認這些文件的真實性。”
吳鵬不敢多問,一個從求學生涯開始,號稱要清除學校的老鼠屎--垃圾學生的優秀學生,出現在這個場所,已經把他的優越感踩到了腳底,再者侵犯商業秘密,也是未遂,抱著僅剩的僥幸心理,他低頭繼續確認桌麵上的文件,回憶當初簽下它們時,所受的景仰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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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被轉到北京的看守所後,見到已經被關進去一個多星期的爸爸,正大步走過去,想與他商量對策,就見他好似看到惡鬼一般,臉色變白,又變青,捂著心髒,倒在地上,趕緊衝了過去,跪在地上,大聲喊“爸爸.……”,接著又被緊急叫過來的醫生給拉開,他雙眼模糊地看著眼前的急救,不知所措。
老羅總被送去了醫院,生死不明,他公司的下屬還在拘留所。
JACK見到之後,是很想狠狠地揍他們一頓,但於事無補,而且還會增加他的刑罰,隻能忍了。
私下偷偷交談後,才得知,老羅總為了保全他,把他所犯的買凶殺人,操縱輿論,串通證券公司做內幕交易,教唆合作夥伴編造財務數據,賄賂公職人員……等等一係列罪行全都擔了,還暗自竊喜,以為他兒子已經被洗白了。
聽到這裏,JACK捶胸頓足,後悔衝動之下離開了北京,而沒能與爸爸及時互通;更後悔被陳心悅給耍了,去了一趟上海,沒能把桑渝辦了,還讓自己被捕了。
在警方的審問過程中,JACK才知道,上海王總早就被捕了,很多關於他和他爸爸的證據都是從王總那裏搜來的,經過王總親口證實的。上次跟爸爸談論王總時,還稱讚他識趣,沒有繼續來纏著他們,可是怎麽這麽快就把他們的底兒給翻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JACK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JACK的媽媽死得很早,爸爸生意繁忙,他初中就早戀,以大方聞名,女人緣很足。
他的第N位女友,名下第一家美容院是JACK出錢開的,雖說是她盡心經營,才得以連鎖百來家的規模,而且她與JACK幾年前就和平地分手了,但畢竟認識一場,從朋友那裏得知他遭難後,想了想,還是出錢幫他請了律師。
律師來到看守所,跟JACK談了一次,回來跟這位仗義的前女友說,這個案子他接不了。問原因才知道,首先案情複雜,牽扯範圍很廣,他沒有能力搜證;其次JACK也不是很配合,什麽都不願意說,也不信任他。
最後一點兒,律師沒說,他私下去警方打聽,這個案子的證據很充足,讓他做好輸的準備。打一場必輸的官司,為了了幾萬塊,那是肯定不值得的。
仗義的前女友不太相信他的說法,覺得JACK已經落難至此,怎麽都該接受她的慷慨,與律師合作,把握這個機會,於是又接連委托了2位律師進去探視,得到相似的回複。
唯一的不同是,JACK讓第三位律師轉告仗義的前女友了一句,“當年分手之後,見她傍上一個實力更雄厚的金主,心裏挺不舒服,就找人調查了那人的公司,檢舉揭發了他賄賂高官。這事兒,他敢作敢當,但她也別再幫忙報複了,別寒了大家的心。”
仗義的前女友才真的寒了心,當天下午,就去工商局改了美容院的名字,定製了新名字的招牌,決心要與JACK徹底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接著JACK公司的助理,財務人員,基金管理人,還有證券公司的合作夥伴,被投公司的負責人和財務……接連進了看守所,但他們被分開關押,無法交流,隻是讓他心裏更清楚,不管他認不認,這些罪行,一件都逃不掉。
老羅總搶救及時,一條命是保住了,插著管子,在病床上維持著呼吸,可是罪責仍然逃不了,走私,販賣假文物,金額巨大,加上做偽證,得身體夠健康,才能等到從監獄裏出來那一天。
他意識清醒之後,也沒了活的欲望,也不配合治療。為此,警察還特意讓JACK與他用免提通了電話。聽著兒子在電話那頭,不斷問,“爸爸,你現在怎麽樣?還好嗎?”他也沒說話,知道JACK的罪刑也輕不了,心如死灰……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但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不論錯誤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