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其人之道
夜,伸手不見五指,魏陽城西一百五十裏外的餘姚鎮西側,亂葬崗,寂靜無聲,偶有夜貓啼叫,一夥黑衣人穿梭在墓碑林立之間,他們挨個的摸著墓碑,仔細辨別著什麽。
“媽的!不是說就這一片嗎?怎麽還找不到?”一個人無意間踩到一個圓滾滾的頭顱骨,差點兒被絆崴了腳,不由氣惱的一腳踢飛那個頭顱骨,嘴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
“好了!小四,不要抱怨了。咱們安靜的幹活。”為首的一位黑衣漢子看不過去了。
“大哥這裏陰森森的,咱們不弄點聲音,還真是讓人雞皮疙瘩直起,再說了,就是我大聲些,也每日聽到不是?”小四嘀咕著,“咱們在這裏轉了幾圈了,也沒找到地方,那韓尚書是不是騙了咱們?”
“應該不會,前幾次都是準確的,而且西南軍已經不少人發病了。他說的應該是沒錯的。”
“這個怕死的官員,也就這點用處了。咦!這就找到了!”說著,手底下扒拉出一個矮墩墩的石碑,上麵簡單的刻印著墓主人名字,死去的年代,和立碑之人。顯然是行事匆匆,不及細細雕琢的粗陋之作。
一夥人立即拿起鏟子開始挖掘起來,很快一口朱漆棺材就被挖了出來,顯然這位墓主人是家境不錯的,“還是像以前一樣,取了骨骸就成!”一人從腰間抽出一個長長的布袋子,等待他人撬開棺木。
“吱呀!”這口棺木顯然是上好的榆木做成,加上油漆做的足,損毀極少,幾人使了老大的才勁撬開來,“哦,咳——咳-——”自棺木中噗的一聲,濃臭味竄了出來,嗆得幾人當場咳的鼻涕眼淚橫流。
“老大!這味兒不對兒,我怎麽頭有些暈。。。”晚了,就聽撲通、撲通幾聲,幾人陸續倒在了地上,站在下風口的人察覺到不對勁,已經晚了,頭暈目眩中漸漸站立不穩,也跟著倒了下去。
“真他媽的廢物!也不知跟誰學的!”站在上風口的‘老大’不由的罵了一句。挖多年前的死屍,都基本化屍了,尤其棺木好的,密封緊,屍臭是難免的,這些人幹著活也有些日子了,為何就不長記性。
“可不是,廢物啊!當然是被廢物帶出來的!”冷不丁的有人接話道。
“誰?”手裏還拿著裹屍布的黑衣漢子不由毛骨悚然的喝道。
“我是誰不重要,隻是你還記得自己是誰,來自哪裏嗎?”一個沉穩的聲音極具有穿透力的回蕩在墓碑林立,雜草叢生的亂墳間。
“我——我-——”黑衣漢子不由的心虛的退後幾步。
“飛魚!名字叫餘斐,今年二十九歲,生於餘姚鎮,年七歲時,流落與魏陽行乞,被人收養,送於木器行學藝,同年被路過的華陽王看中,納入自己暗衛訓練,十二年後領了飛魚衛統領一職,帶領屬下五十人,執行華陽王一級秘密行動,從無失手。”
黑衣漢子聽著對方說著自己的過往,好似真切的如同親眼所見,絲毫沒有差錯,不由的冷汗涔涔,“你是何人?”
“哼!數典忘祖的東西!挖人祖墳挖到了自己家地上不說,還禍害自己的鄉鄰地方,就是千刀萬剮,也抵不了你背上的孽債。”
麵對責罵,黑衣漢子飛魚忽而清醒過來,可以點出他的出處,知曉他的任務,並且出手阻攔的,非友即敵,“不管你是神是鬼,耽誤了本人的正事就是死到臨頭了。”他手扶腰間,警惕的四處搜索著。四周再次恢複寂靜無聲,好似前麵的人語如同幻覺,無處追尋。
正當他豎起耳朵,聆聽動靜,雙眼警惕的四處巡視,腿上忽然劇痛起來“哎喲!”一條赤練小蛇被他抬腿甩了出去,順著草場遊走。但他卻清晰的感覺到,被咬到的腿瞬間麻木,並快速向外擴展,很快一條腿都失去了感覺。
“不好!是毒蛇!”黑漆漆的夜,無法看見傷口的顏色,屬下們早已倒地上,暗處有有人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無奈,他鬆開了扶在腰間的手,抖擻著摸尋懷裏的解毒藥,暗處刮了一陣風,飛魚的腰帶斷了,同著懷裏藏著的瓶瓶罐罐的,稀裏嘩啦落了一地,“哎呀!我的藥!”
他趕緊的彎腰在地上尋摸著,借著微微磷火的熒光,他看到細瓷瓶子就在手邊,不由大喜,伸出手就要撿起來,不知何處伸出一隻腳來,恰恰巧巧的踩在了瓶子上。
他抬起頭來,看見同樣一身黑衣打扮的漢子好似鐵塔一樣站在了他的麵前。
忽然,四周十多把火把點燃,原本寂寥黑暗的亂墳崗,這時候,在火把的照耀下,變得毫無恐懼神秘可言。
幾十個黑人人抱著膀子好似看熱鬧一樣,盯著場子中的飛魚以及倒在地上的他的屬下們。
天還未亮,魏春江的上遊,一條細小分支處,垂頭喪氣的韓槿曦在不知何方勢力的黑衣人押解下,指著河道間,“中間,兩河交匯之處的河床上。釘著共計五十五具屍體。”
天色微微變亮,一個黑衣人拖著一個布袋子潛出水麵,“大哥!這是最後一具了!”
“好!收工!”
三日後,魏陽城,“兄弟!你有無覺得異常?”一個小兵對著旁邊的同伴問道。
“什麽異常?”
“好安靜呐!那個小乞丐好似沒有出來呢!就是每日裏來撿著殘羹剩飯的老太婆今日也沒有來。”每日裏一個小乞丐都喜歡在他們吃飯的時間來趁點兒飯吃,還有一個老太婆,聽說家裏還有一個五歲的孫子,靠撿點吃的維持生存,但好像有兩日不見了吧?
“也許已經餓死了呢!”這些日子餓死人的事情時有發生,不出來大概凶多吉少了。
“唉!也許吧!我家大兒也就那麽大,看到他,我總是不由想起來兒子,也是有幾年未見了,不知道娃兒和他娘過的咋樣了!”小兵無不悵然的道。
“這世道,活著就是一種奢侈,想那麽多幹啥!”
“你說的也是!哎,不說了咱巡邏去嘍!等回來大壯他們換班吃飯呢,這一日就兩餐,還吃不飽,也不知啥時候是個頭。。。”聲音越來越遠。
一個時辰後,“咦?大壯他們怎麽還未來換咱們吃飯?”
二個時辰後,“不行了!要餓死了,再不來人,我就去找人了!”
“行!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一刻鍾後,那人飛奔而來,“大哥,不好了,營地裏吃過飯的人都在上吐下瀉,起不來身了。好似就咱們這一隊守城的人還是能站住的了。”
“什麽?那不就跟。。。”說話的人不由的望了望城外,這些日子,華陽王爺沒少上城來看對麵營地的笑話,難道瘟疫染了過來?
“這可了不得了,快報於王爺和淩寧大人。”
魏陽城城主府,同樣亂成了一片,華陽王和姬妾們飲酒作樂,宴客麾下文武,誰料半道上就有人忽然腹痛難忍,泄了一身。
華陽王還未及發怒,懷抱著的美人吐了他一頭一臉。華陽王一把扔下那美人,站起來欲退去洗浴一番,但此時場麵失控來了,文武官員俱是捂著嘴的、捂著屁股的爭著往茅廁跑去,一路灑下可疑的腥臭液體,難聞的味道頓時彌漫整個府邸。
“王爺,這不對勁兒,怎麽就跟那。。。”淩寧捂著鼻子擠過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