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他們都驚愕不已

  羅曉明一聽心裏大驚，也震怒不已。他猛地瞪大眼睛盯著陳漢成，兩顆眼珠像兩粒上膛的子彈，隨時準備對他發射出去。


  陳漢成不看他，繼續石破天驚地說：“還有，要從下麵調上來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說是跟某人關係特別好，才從下麵調到市裏來的。”


  劉小虎也震驚不已。他驚愕地瞪著陳漢成，剛想出言發問。陳漢成就急著說：“所以，我們要對上次常委上討論的人選，進行重新審議。大家不要誤會，這絕對不是我們趁王書記不在，推翻這個決議，而是事情真的有了變化，就是王書記在，我們也要提出來進行重議。”


  羅曉明與劉小虎吳文明三人麵麵相覷。其它幾個不知情的常委，也都驚愕不已：這不是趁人之危搞翻案嗎？

  羅曉明心裏大呼：這才是他們今天開會真正的目的啊，人事變動，是最敏感，也是涉及利益最大的事情，他們這樣做，就不怕後果嗎？假使他們推薦的一個人是貪官，在位置上貪幾百萬，幾千萬，上億元贓款，那麽這其中有多少錢是這個推薦人，或者說是提攜之人的呢？

  閔連桃見大家神色大變，氣氛緊張，連忙出來支持陳漢成說：“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麽想法。我們黨曆來主張有錯必糾嘛，不管是誰支持下召開的會議，做出的決定，如果有錯誤，就要糾正，對不對？好，下麵，我們就幾個有爭議的人選進行討論，必要時可以舉手表決。陳市長，你繼續說吧。”


  陳漢成正要開口說話，羅曉明咳了一聲，搶著說：“呃，我是臨時常委，有發言權和表決權，所以我要發表一下我的看法。”


  陳漢成驚恐地眯細眼睛，皺著眉頭看著他。羅曉明有些激動地說：“常委會上討論的決定應該是保密的，我要問一下陳市長，你說下麵反映十分強烈，他們是怎麽知道這些決議的？”


  一下子就把陳漢成給問住了。“這個。”陳漢成眨著眼睛，說不出來。


  羅曉明又咄咄逼人地問：“你說有人說，鄒鶯是靠色相上位的，有證據嗎？這種事，沒有證據是不能說的。”


  閔連桃見陳漢成被問住，趕緊出來幫他。他對羅曉明說：“羅市長，你是臨時常委，說話不能太急躁嘛。”羅曉明轉臉盯著他，不客氣地說：“我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長，他這樣說，不是在說我嗎？被人沒有證據地攻擊，難道還要默認？”


  劉小虎也按捺不住氣憤，開口說：“沒錯，剛才陳市長說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人選有問題，不就是指的我嗎？你這樣說，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拿到常委會上來說，恐怕不妥當吧？”


  華武裝見時機成熟，站隊支持陳漢成和閔連桃。他慢悠悠地說：“口頭反映，有什麽證據呢？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證據的，卻是事實，難道就不能六了嗎？”


  羅曉明馬上進行反擊：“口頭反映？是誰的口頭反映？可以讓他來作證啊。”華武裝嘿地一笑：“讓人來作證？誰敢啊？這恐怕做不到。”


  吳文明也不失時機地出來支持羅曉明。他聲音沉穩地說：“做不到，就不作為憑。任何事情都要憑證據，法律上是這樣，我們決定事情的時候，也要這樣。所以，我認為，上次討論決定的人選問題，沒有必要再議。”


  為了增加說服力，吳文明對著組織部長高寶昌說：“高部長，你是組織部長，最有發言權了，你說說吧。”


  高部長喝了一口茶，吐出一頁茶葉，實事求是地說：“上次常委會決定以後，我們組織部門就按照這個決定開展工作，走組織程序。我們分別到這些人的單位進行個別招談，集體座談，背後調查。應該說，大家的反映都還可以。我們組織部門，沒有聽到過於強烈的反映。”


  沉默，會議室裏出現了難堪的沉默。


  羅曉明輕聲說：“這樣說來，上次常委會決定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再議。”


  聲音雖低，卻把陳漢成刺激得差點要跳起來。陳漢成容不得羅曉明張揚，更不允許他露頭，所以一聽他說這種話，心裏就刺痛。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漢成有意主動給羅曉明打招呼，想討一下他的近乎，讓他在下午的會上不要跟他作對。他拿鄒鶯和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人選說事，一是想趁機打壓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二是他確實有這樣的懷疑。實際上是他這樣懷疑，而不是誰的反映，所以叫不出誰來作證。但他要進行重議的提議一提出，就遭到對方四個人的反對和攻擊，他惱羞成怒，禁不住要發飆。


  他擰著濃眉，衝羅曉明說：“羅曉明副市長，我提醒你，你隻是一個臨時的常委，說話要注意分寸。我這樣說，沒有指你，也沒有指劉局，你們急什麽？啊？是心虛嗎？另外，你的意見，隻是代表你個人的意見，不代表我們大多數常委的意見，你有權力武斷地說，這件事不能再議嗎？”


  羅曉明呆呆地看著他，心頭窩著的一股火直竄頭頂。他怒不可遏地反擊：“對已經決定的事情進行重議，是趁人之危搞翻案，性質很嚴重。王書記的問題還沒有查清，隻是暫時的雙規，你就這樣急了？你說我急，我們心虛，我看是你急，你心虛。你急著要取而代之，是不是？”


  “嘭”地一聲大響，陳漢成一拍桌子，氣得跳了起來，指著羅曉明破口大罵：“你，你這是人身攻擊，太囂張了！你在市zheng府這邊跟我作對，多次在市長辦公會議上大鬧天宮，現在又到市委常委會上來撒野，你太不像話了！你傲慢無知，目中無人，不把我們所有的常委放在眼裏，沒有資格參加常委會。你給我，出去！”


  會議室裏緊張得都快要爆炸。常委們個個都屏住呼吸，臉色發黑，一聲不吭。


  “啪。”羅曉明也一拍桌子，但他沒有跳起來，而是穩坐釣魚台。他哧地一聲冷笑，對陳漢成說：“陳市長，你沒有這個權力。我是臨時常委，沒錯。但我有參加所有常委會的權利，有發言和表決的權利。這是王書記給我的，也是省委的決定，你想怎麽樣？省委為什麽要出這樣奇怪的決定？就是為了防止你們趁人之危搞翻案。”


  閔連桃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了，臉色漲得發紫，咬牙切齒地說：“羅曉明副市長，你的話，說得太過份了。什麽趁人之危搞翻案？啊，這不是在給人扣帽子嗎？這是文革期間的用詞吧？”


  羅曉明又是嘿地冷笑一聲，說：“你們趁王書記暫時被審查的時候，要推翻他支持的常委會的決議，進行重議，這不是趁人之危搞翻案是什麽？”


  洪興明看了陳漢成和閔連桃一眼，出來支持他們說：“羅市長真是一個年輕人啊，血氣方剛，敢說敢做。但年輕人也不能頭上長角，身上長刺，說話無所顧忌啊。省委和王書記隻是給你一個臨時發言和表決的權利，而沒有讓你在常委會發威，攪局，亂扣帽子吧？”


  吳文明一看情況不對，馬上出來支持羅曉明，說：“洪書記，你也不能倚老賣老啊。羅曉明副市長沒有亂扣帽子，也沒有發威攪局，他說的是事實。”


  羅曉明鼓起勇氣，索性挑剔說：“你們提出重議，是不是想推薦自己的人？是不是想從他們身上撈好處？上次沒有得逞，這次趁王書記不在。”


  “你，你越說越不像話了。”陳漢成被擊中要害，心虛地指著他，氣得肺都要炸了，“現在，你說這樣的話，有證據嗎？你出口傷人，無知放肆。我建議，取消他的臨時常委資格。我們常委會，做個表決吧。”


  閔連桃沉吟著想了一會，輕聲說：“這是省委的決定，我們不能這樣做。我提議，就要不要對上次通過的人選問題進行重議，大家進行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好，表決吧，如果多數人反對，就不再重議。”陳漢成附和道。他心裏有底，隻要舉手表決，他就成了。因為在背後，他已經做好了幾個常委的工作。閔連桃，華武裝，洪興明，陸旭東，都表示支持他。他又給丁文華和郭燕妮分別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他們盡管沒有表態支持他，但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他們隻要有一個人支持他，他就成了。


  其它常委都不出聲，閔連桃就說：“下麵，請支持進行重議的同誌舉手。”


  陳漢成第一個舉手，閔連桃第二個舉手。華武裝第三，洪興明第四，陸旭東第五個舉手。羅曉明看著，心提到了嗓子口。他跟陳漢成一樣，眼睛緊緊盯著郭燕妮和丁文華。郭燕妮垂著眼皮，誰也不看，也不舉手。


  會議室裏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


  丁文華也不看誰，但他猶豫了一下，把手舉了起來。閔連桃激動地宣布：“好，六票，通過。下麵，陳市長，你來主持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