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一吹一唱地演著雙簧
閔連桃抬頭看著大家，開始主持會議。他說：“各位，今天是王遠明書記不在的時候，召開的第一次常委會。有許多事情，急需討論決定，我跟陳市長商量了一下，就決定提前召開了。”
說到這裏，閔連桃轉臉看著羅曉明，意味深長地說，“今天，羅曉明副市長作為臨時常委的身份參加會議，有發言權和表決權。呃，應該說，我們的這次會議有些特殊，特殊就特殊在，這次會議是在我們的一把手書記被雙規審查，新的書記還沒有到位的時候召開的，特殊就特殊在有臨時常委參加會議。這種情況，恐怕在全省，及至全國也是很少有的，啊。”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氣氛一開始就有些緊張。
說到這裏，閔連桃翻開麵前的筆記本，看了看，說：“下麵，會議正式開始，我們先進行第一項議程。吳書記，你先向大家匯報一下王遠明案的審查情況。我想，這是大家最關心的。因為王書記是個好人，我們都覺得他可能是被冤枉的。現在，全市上下都在關心這件事，也在關注著右江政局的變化。”
羅曉明心裏波瀾頓起，他拿眼睛去看吳文明。吳文明似乎也有些意外，愣愣地看著閔連桃，欲言又止。
閔連桃催著他說：“吳書記，你是紀委書記，應該知道一些情況，就說一下吧。我們都希望，王書記能早點出來，繼續做我們的帶頭人。”話說得非常虛偽，大家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羅曉明心裏對他說，你巴不得他出不來呢，想替代他的心情也太迫切了吧？可是，有人比你還要迫切呢。王書記真出不來，也輪不到你啊。
吳文明這才開口說：“呃，王書記的案件，正在審理和調查之中。按照紀律，這是保密的，所以專案組的人什麽也沒有跟我說。我隻知道王書記在裏邊大喊冤枉，說這是別人在誣陷他。他的心情很差，連飯都不好好地吃。我就知道這些，其它情況，真的不知道，所以沒法向大家匯報，不好意思。”
羅曉明佩服地衝他點點頭：回答得很好。他們是想打聽這方麵的情況，好對症下藥，有所準備啊。
其它常委的臉上都現出不同的色彩，但沒人出聲。陳漢成的臉色最複雜，既陰險，又得意。羅曉明看著，心裏氣得牙癢癢。
閔連桃說：“下麵進行第二項議程，我們市委這邊有五件事，提請大家討論。第一件事，有一家知名的影視公司找到我們，說要以我們右江為背景拍攝一部抗戰題材的電影，宣傳一下我們右江，但要我們出資五百萬，作為聯合攝製單位。這件事，大家說一下，行不行？”
這事與宣傳部門有關，常委們都去看郭燕妮。郭燕妮當仕不讓得發表意見，她挺直身子，說：“我看這件事可以考慮，但出資數額要跟他們協商，五百萬太多，最好是不出錢。我們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些服務，拉一些植入廣告。”
閔連桃說：“這樣最好，郭部長，這件事就由你們宣傳部牽頭，會同文化局，廣電局，市文聯等單位一起參與。有人找到我聯係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郭燕妮點點頭頭，說：“好的。”
“第二件事，是市民政局和老齡委提交的一份關於大力發展右江養老產業的報告，大家審議一下。”閔連桃把五件事一一說了出來，都是正常的工作，大家都稍微發表了一下看法和意見，就沒有爭議地通過了。
羅曉明知道好戲在後邊，就靜靜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等待著。果真，閔連桃說完市委這邊的工作，轉臉看著陳漢成說：“陳市長，你們市zheng府這邊的工作，你說吧。”
羅曉明坐直身子，一眼不眨地看著陳漢成，心想市長辦公會議已經有兩三個星期沒開了，市長們都埋頭各幹各的。我也是，已經好長時間沒向他匯報工作了，他也不問我，不給我安排工作，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陳漢成幹咳一聲，昂起頭說：“我們市zheng府這邊具體工作比較多，在說具體工作之前，我要借這個機會，對羅曉明副市長做的一件好事進行表揚。”
羅曉明心裏一驚，他想幹什麽？是嘲諷我損我，還是想拉攏我？
“大家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或者說是看到了，這幾天，電視裏，報紙上，網絡上，到處都是羅曉明副市長的身影和名字。”陳漢成臉上出現一團笑容，但笑得不太自然，“不光右江的各大媒體上有，省裏的各大媒體上也有。因為他做了一件好事，下車去扶一個跌倒的老人。”
常委們都轉臉來看羅曉明。羅曉明保持著適度的微笑，沒有作出過激的反映。陳漢成也掉過頭來看他，問：“羅市長，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我們內部一點也不知道，外麵倒傳得飛飛揚揚了，真是牆內花開牆外香啊。”
羅曉明與郭燕妮交流了一下目光：不知他說這件事有何用意？剛交流完，陳漢成就把臉轉向郭燕妮，問：“郭部長，這件事，你知道嗎？”
郭燕妮挺起胸脯，理直氣壯地說：“知道。這件事的宣傳，就是我們宣傳部策劃的。因為我們右江最近負麵新聞太多，影響很不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宣傳我們右江的大好契機，也是一個發布新聞的很好由頭，就立刻召開了一個小型的新聞發布會。”
陳漢成笑著問：“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件好事的呢？”
羅曉明心裏一緊：原來他是在說我為了出風頭，才這樣大肆宣傳的。他馬上拿眼睛去看郭燕妮：千萬不要說是我來找你的。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宣傳我，而是想接近你，爭取你才來的呀。
郭燕妮沒有看他，毫不猶豫地說：“是一個記者打電話告訴我的，問我，這件好事，是一個宣傳右江的好由頭，要不要進行報道？我說要。”
陳漢成虛偽地笑著說：“你做得對，這不是小題大做，這是抓住機會，宣傳我們右江。真不虧是宣傳部長啊，新聞敏感性強，抓得好，啊。這是我們右江的正麵新聞，既宣傳了右江，又樹了我們zheng府官員的形象，很好，在這裏，我們要對羅曉明副市長，郭燕妮部長，表示感謝，提出表揚。”
常委們都點頭稱是。吳文明知道陳漢成這樣說的用意，絕對不是真心表揚，而是欲抑先揚，便發言說：“這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可能是太忙，沒顧得上看電視，看報紙，看網絡。”
這話正合陳漢成的意，陳漢成馬上接嘴說：“我也不知道，是省裏一個朋友打電話告訴我的。他一說，我打開這兩天的報紙，網絡一看，一搜，果真都是羅曉明名字。羅市長，你這朵花開在我們市府大院裏的花，也不能隻讓牆外的人聞到你的香味啊。”
說得常委們都笑了。
羅曉明臉上保持著微笑，心裏則說，你看看，這就是他真正的用意：這麽大的事，怎麽沒跟他說？你這是在借機大出風頭，意欲何為啊？
羅曉明知道，這個意思，他隻能在心裏想，不能在嘴上說，所以他隻不卑不亢地聽，讓陳漢成去說，他不置一詞。
陳漢成見好就收，說：“下麵說具體的事。我們市zheng府最近事情很多，我揀幾件大的說一下。一是年底了，我們要做好手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工作，特別是我們zheng府的工程，決不允許出現農民工集體上訪事件，所以我們市zheng府出台了有關加強清次農民工工資問題的文件。等會發給大家審議。二是年關將至，我們要加強反腐倡廉工作，堅決製止突擊發放各種獎金，年貨，禮品券之類的東西，狠刹“三風”，我們市zheng府也出台了一個通知。”
陳漢成一說，就說了十項工作，其中兩項是屬於城建方麵的工作，但羅曉明一點也不知道。陳漢成不急不慢地說了出來：一是關於建設右江機場的事情，二是關於設立沒江化工園區的事情。羅曉明也是隻聽不說，因為這兩件事還在意向階段，沒有正式提交可行性研究報告，讓常委會討論。
最後，陳漢成看著閔連桃，有些神秘而緊張地說：“最後一件事，閔書記，還是你來說吧。”
常委們個個屏聲靜氣地看著他們，知道他們開這次會議的真正議題就要拋出來了，但除了高寶昌隱隱有種預感外，其它的人都猜不到他們會提什麽議題。
閔連桃說：“還是你說吧，你是市長，王書記不在，你就是右江的當家人，不要客氣。”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陳漢成跟閔連桃一吹一唱地演著雙簧，開始進入正題。陳漢成臉色忽然嚴肅起來，聲音高亢地說，“各位常委，上次常委會上，我們集中對一批幹部的人選進行了討論和表決。事後反響十分強烈，我這裏就收到了一些意見，有的意見很激烈。譬如，有人說，城管局的美女局長鄒鶯，是靠色相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