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的眼睛（下）
很快泡饃就端上來了，兩人默不作聲的吃飯，顧明雲學著賀黎的樣子將碗裏的肉攪碎拌進湯裏，這樣每一口都能吃到肉。
說實話，顧明雲覺得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吃，沒有嚼勁，於是便有些心不在焉。
隔著氤氳的霧氣和羊肉的香氣，顧明雲偷偷抬眼看賀黎，他的身上多了些煙火氣，俊逸的麵龐隱在熱氣後麵，棱角好像都被磨平了，看著也不那麽遙遠了，似乎有一些隔閡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了。
什麽時候開始，她都能和賀黎這麽自然又融洽的單獨坐在一張桌子前吃飯了？
能讓他消除一些偏見，其實還蠻有成就感的。
顧明雲想到這裏，不自覺的笑了。
晚上回到家，就見陸笙在廚房裏忙活，拿了把菜刀“哐哐”的揮舞著，氣勢十足又手忙腳亂的。
顧明雲心裏好奇，一邊換鞋一邊按捺不住問：“陸笙，你做什麽呢？”
“我在剁雞胸肉，做個低脂的好吃的！”陸笙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配合刀刃撞擊菜板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
顧明雲跑過去一看，除了她正在處理的雞胸肉，旁邊還放著玉米粒、西藍花、還有胡蘿卜。
“嗬，大動作呀！”顧明雲調侃道。
“雞胸肉蔬菜餅，怎麽樣？”陸笙很是得意。
顧明雲點點頭，說：“教程在哪裏呢？我來幫你吧！”
她們兩個廚房小白，為了不炸廚房，每次做飯都要嚴格遵守網上的教程，從材料到流程都盡量保持一致，為此她們甚至買了一個小巧的精確到克的電子秤。
雖說翻車不可避免，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可以吃的，味道也不賴。
陸笙一指手機，說：“你自己翻曆史記錄，看完了就切切菜。”
顧明雲切蔬菜丁的時候，陸笙在給雞肉調味，她像是突然想起來的，就問：“明雲，你今天和黎哥吃飯感覺怎麽樣啊？”
顧明雲聞言，笑了，說：“感覺還不錯，挺順利的！”
“他答應幫你了？”陸笙吃驚道。
“嗯，答應了！”顧明雲想想都覺得開心，於是又說：“我覺得黎哥人蠻好的，他不但幫了我，還給我省了錢！”
“哦！具體怎麽回事你快說說！”陸笙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顧明雲便把下午的大致情況和陸笙說了，陸笙聽完，一臉感慨，說：“想不到哇想不到，賀黎這樣的男人竟然有賢惠的隱藏屬性，顧明雲你要不考慮考慮收了他？”
顧明雲頓覺氣血上湧，反問道：“我哪有這個本事？”
賀黎那樣的人，得有個什麽樣的女人才配他？
顧明雲想，至少得是個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的小透明。
不過很快就聽陸笙說：“不過顧明雲還真有你的，你還想請人家吃日料，你也不怕人家真答應了，付錢的時候讓你下不來台！”
“那我不是怕人家嘴硬就不幫我嘛！”顧明雲笑笑，解釋道。
“這世上為了工作倒貼錢的，不知道你是第幾個？”陸笙感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顧明雲搖頭晃腦的，心情並不受影響，而是說：“也不能這麽說，隻要最終的回報是大於投入的，那就不算是倒貼錢！”
陸笙歎息：“行，您可真行！”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呀？吃土嗎？”陸笙想了想，又忍不住關心道，隻是語氣衝了些。
顧明雲猶豫了一下，突然笑了，衝陸笙眨眼，譏誚道：“不吃土，吃你好了！”
“gun!”陸笙沒防備，被惡心了個正著，立刻反擊道。
顧明雲於是嘻嘻的笑著跳開。
後來今晚的雞胸肉蔬菜餅就成了第二天的便當，這天她如願能和賀黎一起練習二重唱，中午的時候還分了他好幾個小餅，得了他一句“好吃”的誇獎。
賀黎能過來和她一起練習，這是顧明雲從前如何也不敢想象的，但是通過今天的練習，顧明雲感覺還不錯，她在重唱中試著回應賀黎的情感，這樣一來一回有互動的方式的確比自己一個人琢磨要有效率的多。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賀黎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蹙著眉，又似無奈又似心煩走到窗邊去接電話。
顧明雲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一點點，於是她悄悄望向賀黎的方向，看到風吹起他額前的發，露出那一雙日常波瀾不驚的眼，但那雙眼此時的神情卻全然不同，那裏頭盛滿了心煩而又寵溺的笑容。
那是誰呢？顧明雲不禁疑惑，有誰會讓他露出這樣矛盾的表情，他也拿那個人沒辦法嗎？
顧明雲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隻知道他聊了許久，但是事情似乎並未解決，他回來的時候揉著眉心，隱隱的為難。
“黎哥，怎麽了？”顧明雲小心地問了一句。
“沒什麽，我有點兒事情要先走了！”賀黎說道，然後準備收拾東西。
顧明雲“哦”了一聲，見他不肯直說，就隻當是工作上的問題，沒有多想，也不願打擾他，於是就不說話了，打算自己再練一會兒。
可沒過多久，賀黎又折返回來了，正站在顧明雲麵前。
顧明雲莫名被嚇了一跳，仰起頭看他的時候還有點懵。
“黎哥，你還有事嗎？”顧明雲盯著他。
賀黎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似乎在琢磨著些什麽，目光幽深幽深看不見底，頓時讓顧明雲有些心慌，也不知他是怎麽了，為什麽折回來了又不說話？還用這樣深不可測的目光看著她，好像要把她賣了似的。
終於，賀黎開口了：“顧明雲，你想不想要一個兼職，家教，教小孩子唱歌？”
“啊？”顧明雲吃驚，他找她就是為了這個，給她一條賺錢的路？
“黎哥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我好考慮考慮？”顧明雲說。
賀黎頓了一下，說：“去教一個小女孩，我親戚加的孩子，她現在寒假還沒有結束，時間比較自由，不會耽誤你的事情。當然主要是，薪資會很不錯，一個小時兩百，這是初步的承諾，如果教學效果好的話，你可以和她的父母提出漲薪。”
顧明雲聞言，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