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香國奸細
沉默,沉默在男人眼中是最溫柔的拒絕,可在女人的眼裏,這便是最冷漠的傷害,姚景心一直等,一直等,這段時間,周圍的世界好似鬥轉星移,她仿似眨眼之間,就到了千年之後,可是男人卻始終沒有給她一個開心或絕望的回答。
她幾次張口希望打斷這份沉默,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良久,深深呼吸一口氣,趙亦佟終於轉過身正眼對著她,雙手緊緊扶著她的雙肩,低著頭,那雙勾人魂魄的眸子正堅定不移地望著她:“景心,先回孔雀台完成比試咱們再談好嗎?”
不好!她的心中呐喊著這兩個字,可是到了嘴邊卻被封住,隻變成一個乖乖的點頭,她的心沉了又沉,望著走在前方半步的高大身影,她擅自揣測著他的心,或許,他的沉默是為了她不會太傷心,或許,他是怕這次她出不了菽園,所以不敢給一個實現不了的諾言,猛然一瞬間,姚景心抬起頭,幾步上前一把從身後環住了他,環住了這個一直以來她渴望抱住的身體!
猛烈地撞擊震撼著趙亦佟的心靈,他感受著身後這兩條臂膀的力量,那心跳莫名地加快,後背傳來的陣陣溫熱,使得他不禁愣在原地,心亂如麻。
孔雀台上一派熱鬧祥和的場麵,趙亦靖嗅著肉香來到香草麵前,麵對著這黑乎乎的土壇子,裏麵散發著令人欲罷不能的香氣,周海全將壇子肉夾了出來盛在碗裏,先用銀針試試,再親自嚐嚐,之後沒事便再盛了一碗送到趙亦靖麵前,趙亦靖想也不想便將筷子伸向了碗中。
香草始終含著笑,一雙蝌蚪眼直直地盯著那筷尖肥而不膩的肉塊,突然,趙亦靖將皮肉由唇邊變換了方向,鼻尖輕輕一聳,他突然一把將水晶晶的肉塊扔到碗中,對身邊的周海全說到:“傳禦醫,朕覺得這肉有問題!”
此話一出,香草立刻癱軟地立在桌邊,雙手撐著身體,麵色蒼白卻始終強撐著:“皇上,奴婢的壇子肉絕對沒有問題,這銀針也試過了,周公公也品嚐了,怎會有問題呢?”
“大膽奴婢,還不閉嘴!”一秒之前還是那和顏悅色的皇上,一秒之後便怒不可遏,香草可憐巴巴地跪倒在地,再也不敢觸怒龍顏。這時,皇後和所有的嬪妃都簇擁而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惹得皇上瞬間變了臉。
太醫溫賢祖立刻進入人群,叩見皇上皇後起身便按照要求檢測這碗中的壇子肉,當他嚐過之後當即臉色忽變:“啟稟皇上,這裏麵果然摻有大量的罌粟殼,若食用過多可令人上癮。”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他對著地上癱軟成泥的香草,當即叫侍衛搜查香草做菜的灶台,果不其然,在柴火堆中發現了一個陶瓷罐子,裏麵還有未用完的原料。
“皇上,皇上,奴婢知錯了,奴婢本想著隻放少許調味,可是……可是奴婢求勝心切,所以,所以……皇上饒命啊,饒命啊……”
剛剛回到孔雀台,便發現台上擠滿了人,皇上皇後嬪妃和侍衛將偌大的舞台擠滿,當姚景心看清是香草出事,而一旁還立著太醫,鼻子嗅著一股子熟悉的肉香,她當即心中明白了不少。
“不好!”驚呼一聲,她對上香草懦弱求饒的身影,不知對方會不會將罌粟殼的來源告知皇上,若是這樣的話,那她……
“你一個小小的官奴婢,竟然有本事弄來南潯國的罌粟,想來那南潯國地處偏遠與世隔絕,每年隻有極少數的馬隊從險惡的雪山高原來到香國與寧國的邊境交易,這罌粟可是極為稀少的,以你一個官奴婢的身份,怎能購得數量如此之多的罌粟殼?”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皇上難得發怒一次,這次大動肝火是因為寧國與香國向來勢不兩立的緣故嗎?
“說,你究竟是不是香國在寧國設置的眼線?”趙亦靖話音未落,隻手從侍衛那兒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寶劍,劍尖不偏不倚地落在香草的肩上,周圍的空氣全都凝固,遠處的姚景心更是如貓爪撓著心肝,一刻也不得安寧!
最緊張的時刻到了,皇帝趙亦靖口中的話所有人聽得明白,姚景心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如果香草開口指認了她,那她豈不也成了香國奸細了?
令所有人都沒曾想到的是,趴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的香草,突然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硬生生用自己雪白的脖子擦上了趙亦靖手中的寶劍,鮮血飛濺三尺,弄髒了周圍一幫權貴的衣鞋,台上發出一陣尖叫,台下的百姓紛紛伸長腦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啊!”姚景心也驚呼一聲,當即捂住胸口,她沒曾想到,沒想到香草竟然用這麽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看著香菜視死如歸的舉動,奸細的罪名是已經落定了的!
不知不覺,手心已經浸出了一層汗珠,當趙亦佟回過神來,發現身側的她一臉慘白無力,額頭還包裹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水晶,當即扯著衣袖情不自禁地替她擦起額頭的汗:“你們女人膽子就是小,看到點血就嚇得花容失色,想本王當年去南江戰場上陣殺敵,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如果你看了,豈不嚇暈過去?”
他盡量跟她開著玩笑,卻沒有玩笑應得的效果,他不知道,就在片刻之前,他身旁的這位奇女子,正遭受著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機!
將寶劍扔在台上,趙亦靖揮揮手命人將屍首抬下去,周圍一群粉雕玉器的美人們湧了上來:“皇上沒事吧……唉,嚇死臣妾了……”
抬頭,一眼便看到人群中兩個最為熟悉的身影,趙亦佟執著衣袖為花容失色的姚景心擦汗,一邊還溫情地露著笑臉,這一幕偏偏映入了他的眼簾,不知為何,一股難以控製的情緒和氣流傳遍他的全身,人們管那叫醋意。
“六弟,你過來!”忍不住隔著人群高喊了一句,正沉浸在為美人擦汗中的趙亦佟當即僵硬了笑容,那手臂也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