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又一個秘密
望著周圍一片草木枯黃，四周皆是高聳的墓碑群，想來這兒就是寧國的陵地所在，而麵前的老太太精神矍鑠氣度不凡，身著綾羅綢緞，手執龍頭拐杖，又能進出皇室陵地，看來絕非一般人也，縱觀整個皇城，這樣的老太太除了她還有誰？
“官奴婢姚景心參見太妃娘娘！”
龍頭拐杖換了個方向，隱藏在四周的護衛悄悄隱去，太妃慕容琴海雙眸自上而下打量著姚景心，當即換上了一副慈善的容顏：“果然與眾不同，沒有見過哀家，光憑著判斷便能知曉哀家身份！不錯，看來哀家沒找錯人……”
“奴婢自知愚鈍，不敢在太妃麵前賣弄小聰明！隻是不知太妃找……找奴婢來是有何貴幹！”現在可真是越來越複雜了，沒曾想到姚景心又惹上了宮中另一號人物！
緩緩走到王珠玉的墓前，她輕輕撫著那刻著封號的墓碑：“可憐啊，可憐我的珠玉……可憐啊……”慕容琴海暗自神傷，一會兒之後便恢複了常態，隻是那哀怨之色不減：“我聽說你之前待珠玉甚好。”
“那是奴婢應盡的責任。”
點點頭，慕容琴海露出些許讚賞之色：“你知道嗎，在哀家看來，珠玉最苦不是死亡，而是她裝瘋賣傻的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眼珠子一轉，姚景心立刻明白了脈絡：“難道，這是太妃您的主意？”
“對，是哀家的主意不假，如果不這麽做，珠玉恐怕早就被那些人害死了！”說到激動之處，她還忍不住用拐杖狠狠敲擊著地麵。
“那太妃為何要將奴婢帶來此地？”她心中有著不詳的預感，卻終究要脫口而出地確定一番，這條道路注定是有去無回了。
“珠玉生前你是怎樣對待她的，哀家心裏清楚得很！你是個心善的姑娘，重情義講禮法，人人都誇你聰明，我將你抓到她墓裏，就是為了看看你這人的品性和智慧，你果然沒令我失望。”此話剛一說完，墓地的石門再度開啟，一位身著黑衣的老姑姑頭發灰白從裏麵款款而來，麵帶微笑地朝慕容琴海點點頭。
“看來珠玉真不是你害死的，而且哀家經過今日，也能更放心你去做這件事了……”
“什麽事？”姚景心心尖一緊，沒來由地第一次恐慌了，這恐怕是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可怕的事。
“保護皇上，輔佐皇上，將這些年後宮裏那些看不見的黑手都給揪出來，你明白嗎？”慕容琴海雖然已到花甲之年，但那份淩厲的氣勢不減當年，隻一記眼神就看得姚景心心驚肉跳。
“什、什麽？”姚景心連連後退：“太妃您在說笑吧，這樣的重任豈能是我一個官奴婢能擔任的？”
“哀家縱觀所有朝臣家中的女子，都不成氣候，也隻有你了，你們姚家世襲護國公，祖上世代忠良，才華出眾，這樣算來你也是名門之後，有何不妥？”
“可，可奴婢的父親可是罪臣，八年前已經、已經認罪斬首了……奴婢現如今也是戴罪之身沒什麽資格擔此重任！”聽到慕容琴海這樣誇讚他們姚家，她打心眼裏高興，可是再想想父親，她便哽咽得吐不出一個字。
“哼！有些事，公道自在人心……姚姑娘，家父清白與否，哀家心裏可是看得明白，當年的事也略知一二，你若有心幫助哀家，哀家一定會令你扶搖直上，幫你查清姚百川冤案的真相！”聲聲擲地有聲，望著老太妃清亮的眸子，容不得姚景心拒絕，可是……
當即雙膝跪地，姚景心咬咬牙，在她的心中還有一件更為緊要的事，這是一件關乎她一生幸福的大事：“多謝太妃抬舉和美意，恕景心不能答應太妃，因為……因為……”
“因為你一心嫁入玉王府，對嗎？”輕輕嗓子，對上姚景心抬起頭驚愕的雙目，慕容琴海搖搖頭歎了口氣：“傻姑娘啊……亦佟那孩子不會娶你的，當年就在你父親入獄等候秋後問斬時，亦佟的生母，也就是先帝已逝的賢妃娘娘已求先帝解除了你們的婚約啊……”
“什麽！”她抬頭的瞬間，兩滴淚珠就著陽光落下，沒想到這是真的，這竟然是真的！
“不，不可能！就算，就算這事是真的，我可以理解，為了不受牽連，為了自保解除婚約，我可以接受，但玉王爺一定會娶我，一定會！”小時候的青梅竹馬，青澀年華的寄情書信，他溫熱的金瘡藥，他贈送的古琴，他雨中等候的油紙傘，他月下星河的夜話，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搖搖頭，曆盡世事的太妃慕容琴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倔強的性子，跟你父親簡直一模一樣！罷了，就當哀家今日沒見過你吧！咱們且看著，哀家總有預感，在不久的將來，你一定又會回到哀家的陣營，來人啊，送姚姑娘回孔雀台……”
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錯綜複雜的小道上，姚景心一直都回想著太妃的那些話，不知為何，小時候與趙亦佟那種親密無間的感情，在時間的長河中竟然也漸漸流逝了，她想不通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在近兩年時間裏，每每當她見到趙亦佟時，總會覺得這個男人十分陌生，越來越陌生，一種即將失去心愛之人的痛楚油然而生。
“景心，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很久！”遠遠的，趙亦佟終於找到了姚景心，但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那顆因為找到她而微微欣喜的情感便低落。
抬頭望見是他，她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初因為一句話便愛上的男子，現如今好似不認識了：“王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一句話將他接下來組織的語言都憋在喉嚨裏，他當即尷尬的笑笑，繼而又轉過身去，望著一旁的花花草草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來由的失落對著趙亦佟的側臉，這個當初說過要不顧一切保護她，眼裏隻有她的男子，現如今連真話都不敢說了，她含著淚，突然訕笑一聲：“王爺，今日景心就鬥膽問您一句實話，如果我能從菽園出去，您還會要我嗎？您還會如當初所言，用八抬大轎將我迎娶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