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被囚墓室
葉蘭珍舉杯與伽禪那敬了一杯,咽下之後當即露出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敢問王子,一個區區的官奴婢,是怎樣與王子聯係上的呢?”若她沒記錯,姚景心進宮的路線最多不過去到冷宮,與王子居住的行宮別苑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南。
伽禪那當即正眼瞧了瞧葉蘭珍精美的容顏,皇後果然是皇後,說話一針見血!
“說來也是緣分,我聽說這位治沙的奇女子之後,也去到皇城周圍逛逛,果然找到耶律保所說的那片綠野,而這位景心姑娘就是在草叢中遇見的。”
“哦?這世上竟有這麽巧的事!”葉蘭珍使使眼色,身邊的冬雪立刻找來了薛蘭,隻見薛蘭行禮之後,直接被喚到了葉蘭珍的寶座旁:“薛蘭,怎麽你們菽園的活兒很少麽,官奴婢姚景心怎會如此空閑?”
薛蘭聽出皇後語氣不悅,當即跪倒在腳邊:“皇後娘娘,是這樣的,菽園的女子一般都幹粗活兒,幫宮裏的宮女太監收拾打掃,平日裏忙得不可開交!可這姚景心幹的活與別人不一樣,她是專門負責打理絞刑台的屍首的,平日裏宮中若少送了人,或者沒有送人出來,她就比較清閑了。”
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倒也是辛苦個姑娘家了,年紀輕輕就專門替人收屍,罷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薛蘭恭恭敬敬地從人群中退去,葉蘭珍斜眼望著趙亦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的話,想必悉數都被他聽進了耳裏。
好不容易等候完了歌舞表演,當羅翠屏著飄飄舞衣下台之後,任憑她怎樣尋找,都找不到姚景心的蹤影。
拉著匆匆路過的香草姑娘:“香草,你見到景心了嗎?”
隻見她神色迥異,有些不自然地甩開羅翠屏的手,隻顧著雙手捧著的一個小陶瓷罐子:“別煩我!馬上就廚藝比試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癟癟嘴放她離開,羅翠屏突然打了個激靈,好似幾日前一陣令人欲罷不能的肉香味在她腦海中飄蕩,那時姚景心就說過關於香草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今日看見香草心神不定,羅翠屏就算是再笨,也多了個心眼。
難道,待會又將發生點什麽?
“景心……景心……”羅翠屏望著孔雀台上空著的一個廚位,那兒赫然掛著姚景心的名字,可是人呢,人去了哪兒?
葉蘭珍與品南再度對視一眼,紛紛有些奇怪地投向空灶台的位置,回過頭對身邊的冬雪使使眼色,這位聰慧伶俐的宮女就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這一切均被一旁默不作聲的麗貴妃曹玉玲看在眼裏,她當即也喚來身邊的婢女琴竹耳語幾句,那一身彩裝的宮女也隨之消失……
同時關注孔雀台的還有一人,那便是高台最頂端的趙亦靖,他與趙亦佟目光交接,下一秒,趙亦佟便甩甩披風起身離去。
“這兒是哪兒……”虛弱地開口,姚景心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密不透光的箱子裏,手腳都被麻繩綁住,好不容易恢複了神智,她立著膝蓋試著踢開箱子蓋,待四周呈現於麵前,她徹底驚呆了!
這是一間墓室,她正身處於陪葬品的正中央,周圍堆著好幾個一模一樣的鐵皮箱子,牆上的三盞煤油燈正散發著幽暗的光芒,墓室正中央是一個巨型紅漆棺木,再看那棺木頂端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美人圖,上麵的女子雍容華貴珠光寶氣,不是珍妃王珠玉又是誰?
“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她試著大喊了一陣,卻發現黑壓壓的墓道遠處傳來兩名男子的說話聲:“哎,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叫救命?”
“唉……肯定是陪葬那丫頭唄!聽說珍妃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官奴婢了,死了自然要她陪葬了!咱別多事,趕緊走吧!”
“喂!你們是誰啊,怎麽可以見死不救?你們要多少錢才肯放了我?你們回來呀……”她聽見石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當即有些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發了狂的尋找可以割斷繩子的利器,她將所有的陪葬箱子都掀開,果不其然有瓷器陪葬品,狠狠朝地麵一砸,她拾起一塊碎片,當即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孔雀台上已經完成了各自的菜肴,光是聞著味兒就讓周圍的看客們不停地下咽著唾沫,都已經一個半時辰了,姚景心依舊沒有出現,而那三位莫名消失的趙亦佟,冬雪與琴竹也沒有一人返回,高台上如坐針氈的人,不隻有一個!
望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趙亦靖突然龍顏大悅,當即站起身來:“朕也有些餓了,皇後,咱們一同去嚐嚐吧!”
“是,臣妾正有此意!”兩人相伴著起身,趙亦靖望著冷落了好一段時間的曹玉玲,當即向她伸出另一隻手:“愛妃,來,陪朕一同前去。”
陰沉著臉的小女子終於釋懷,葉蘭珍見勢立即揮揮手:“各位妹妹,咱們一同去嚐嚐吧!”
“多謝皇後娘娘!”周圍的嬪妃因為久坐都已經身心疲憊,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活動活動了。
隻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品南對著德妃慕辰瑤揮揮手絹:“姐姐,你怎麽不一同前往?”
溫婉地一笑,實際上是避諱地望著一份壇子裏的醬肉:“你們去吧,我身子不好,不敢在外多吃,待會回去還得喝藥,怕衝了藥性!”
“唉,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顧不上你了。”說完,品南便跟在皇上身後,腳步輕快地向著台下走去……
安靜的墓室中是一陣摩擦聲響起,當麻繩被切口割斷的那一刻,姚景心立刻對棺木拜了三拜:“珍妃娘娘,景心永遠都記得您的大恩大德,您交代的事景心一直都記得,願您走好,下輩子別再投生權貴之家,更不要進入這吃人的皇宮!”
當石門緩緩開啟,姚景心用衣袖遮擋了強烈的陽光,手中的煤油燈也應聲落下,外麵安靜極了,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鳥叫蟲鳴,好似進入了另一個幽深的世界,當她的雙目適應了陽光,衣袖緩緩而落,竟然是一個炯炯有神的老太太站在她麵前,手中拄著一個龍頭拐杖。
老太太塗脂抹粉,從五官看來年輕之時也是個美人胚子,可是這會兒看起來,便沒這麽和顏悅色了,剛開口便是一句:“你就是官奴婢姚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