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門客
薑畢尚輕輕吐出一口氣，那從石一劍出現就一直在身後緊握的拳頭，也在這一刻緩緩鬆開。
石一劍也終於開始正視起眼前的對手，他聲音有些顫抖，“你的劍法是誰教的！”
陳弘遠不答反問，“你曾說過晉人不畏死！”
石一劍愣了愣，然後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成全你！”陳弘遠說的斬釘截鐵。
“不要！”石一劍忙道：“我們隻比劍，不殺人！”
“你不想死？”陳弘遠冷冷問道。
“當然！”石一劍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好，你隻要承認你晉人石一劍甘心向楚人服輸，我便饒你一命！”陳弘遠似乎是怕他聽得不清楚，說這番話時有意提高了聲音，放緩了語速。
大快人心！
圍觀者的臉上都流露出了振奮之色，石一劍來時何等的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如今他想要活命，就必須要想楚人服輸。
石一劍驚訝道：“陳大爺，我今天得罪了你老人家是我不對，但你也沒有要替這幫人出頭啊，適才你與我比劍之前，他們對你也是出言不敬！”
在場的焦縣百姓與劍客，聽到這番話後心都沉了下去。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懊悔與自責，如果適才答應陳弘遠以焦縣劍客的身份與石一劍交手該多好，石一劍曾說一人打遍十七座采邑未有一敗，最終被我們焦縣的劍客收拾了，那我們焦縣名號豈不是要響徹楚國。
現如今石一劍一番話戳中了要害，陳弘遠醒悟過來，自然不願再替焦縣出頭。
陳弘遠沒有理會眾人那些複雜的想法與情緒，他對石一劍一字字道：“我是楚人，在為我大楚出頭！”
晴天霹靂！
這番話猶如一道驚雷，砸在眾人的腦袋上。
他是要為替大楚出頭，替那些敗在石一劍手上的大楚劍客正名！
愧疚，欽佩，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在陳弘遠麵前，渺小如螻蟻。
“你不服輸，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陳弘遠的劍向前挪動幾分，劍尖已貼在了石一劍的肌膚上。
石一劍眼神中滿是恐懼，什麽晉人不畏死，他可不是什麽亡命之徒，他奉命來此不過是想博個名聲，既在晉公麵前建功，也成全了自己。可到頭來，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陳弘遠給毀了。
“還沒想好？”陳弘遠催促道。
石一劍麵如死灰，躬身卑微道：“晉人石一劍，自認不是楚人劍客的對手！”
說完這話，石一劍攥緊了拳頭，身軀不住顫抖。
陳弘遠也隨即將劍撤回。
石一劍一言不發，撿起被陳弘遠打落的配劍，準備離開。
陳弘遠突然叫住了他，“這就要走了嗎？”
“你還要怎樣？”石一劍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恨與恐懼。
陳弘遠還劍歸鞘，“放心，我說過不殺你，就不會自食其言。我隻不過是想勸你一句，晉國就別回去了，你令晉公丟了顏麵，回去之後他定然不會放過你，天下之大哪裏不可容身，找個僻靜的地方安心練劍，過個幾年照樣還能再創一番事業。嗬嗬，當然，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能不能聽入耳，可就不關我事了！”
石一劍垂著頭，默然許久後開口說道：“我若練成了大成劍法，第一個要挑戰的人就會是你！”
“好！”陳弘遠暗暗發笑，等你劍法大成之時，自己也早回到三千年後的世界了！
石一劍似乎是想記住陳弘遠的樣貌，深深望了他一眼之後，隨即轉身離去。
陳弘遠待石一劍走遠，這才轉過身來向焦縣的大夫薑畢尚行了一禮，隨即就要提劍離去。
“陳兄弟，準備去哪裏！”薑畢尚立即叫住了他。
“去一個能夠安身立業之地！”陳弘遠回答道。
“焦縣難道不能安身立業？”薑畢尚緩步走向陳弘遠。
陳弘遠環顧四周，隨即自嘲一笑，“這裏的人並不歡迎我！”
這話一出，四下沸騰。
“陳劍士，是我們有眼無珠，不識真英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
“陳劍士，求你不要走，你是我們大楚的驕傲，是我焦縣的英雄！”
有人用手掌打自己嘴巴，“是我嘴賤，我掌嘴！”
……
陳弘遠忙製止眾人，“我陳弘遠可算不得什麽英雄，沒你們說的那麽誇張。你們之前對我的態度言辭我能夠理解，也並有將他放在心上，大家就不用自責了。”
陳弘遠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早將這群嘲諷過自己的人，罵了無數遍。
薑畢尚已走到陳弘遠身前，微笑道：“陳兄弟，適才我也沒有讚成你出場比劍，你是不是等我道歉之後，才肯留下做我的門客？”
隨著薑畢尚靠近，陳弘遠手腕上的墨帶也開始有節奏的緩慢震動起來。這墨帶裏儲存有大量數據，遇到有推動曆史進程的人物時，便會震動提醒，頻率越快，說明這人在曆史中的發展中的使命越重大。
而時空人，將其稱為因果值，因果值越大，墨帶震、顫的頻率也就越大。
薑畢尚的因果值並不是高，但也超過了臨界點。
陳弘遠對他的思想、行為、決定都不能妄加幹涉，否則就有可能影響到他的曆史軌跡，從而改變曆史，影響後世。
陳弘遠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大夫薑畢尚，由於洲朝年代久遠，流傳下來的史料並不多，對於焦縣大夫薑畢尚的生平經曆，隻記載有愛民如子，忠於楚公等寥寥數字，相較於在曆史上鼎鼎有名，對後世影響深遠的楚陽公，薑畢尚似乎顯得無足輕重。
陳弘遠收斂心神，恭敬說道：“薑大人言重了，我這人散漫慣了，怕入了大人府中會壞了大人規矩！”
他本就是為了成為薑畢尚的門客才會來到焦縣，要不然他也不會多管閑事的以楚人的身份打退石一劍。他現在這般說隻不過是在欲擒故縱，這也是他最拿手的把戲。
薑畢尚哈哈大笑道：“我這沒有什麽複雜規矩，隻要忠心就行。陳兄弟是在野劍客，卻肯挺身而出，為我大楚挽回顏麵，僅憑這點，就足以證明陳兄弟是個深明大義之人！”
“即然如此，陳弘遠就不再推辭了！”陳弘遠心中竊喜，他入王宮的第一步計劃已經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