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三劍
這話一出，四下瞬間沸騰，圍觀的百姓與在野劍客們紛紛喝罵起石一劍。
石一劍不怒反笑，“懦弱之徒，簡直是侮辱了劍客的名號！我說楚地無劍客，實則是為天下劍士挽回顏麵，將練劍之人與你們楚地劍客劃清界限！薑大人，我石一劍向來是心直口快，你若覺得我出言不當，惹惱了楚人，大可拿我的頭顱去平息怨氣，我晉國劍客，不畏死！”
薑畢尚麵無表情，默不作聲。
陳弘遠也感受到了薑畢尚的兩難處境，這石一劍顯然是知道了他門下的頂尖劍客外出未回，這才來猖狂挑釁。薑大夫如果受不了石一劍的譏諷，草率的安排他身後的劍客出戰，到時輸給了石一劍，反而成全了石一劍在楚地無敵手的名聲。但如果不派人出戰，任由石一劍羞辱，焦縣也會因為懦弱怯戰，被其他諸侯國輕看。
至於用士兵殺了石一劍出氣，更是不可能。人家是來以劍比劍，如果用士兵殺了他，到時晉公怪罪，天子定然要讓楚公向晉公賠罪，來平息此事！
如今怎麽看，薑畢尚都是處在極為被動的境地！
陳弘遠伸了個懶腰，隨即悠然一笑，薑畢尚越是為難，自己的機會也就越大。
“我楚國遍地有劍師，隻是不屑與你一戰！”陳弘遠朗聲說道，走出人群。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了陳弘遠身上。
陳弘遠神態自若，他先是走到薑畢尚身前，以洲朝禮儀向他行了一禮，然後對石一劍道：“你想要比劍，可以找我！”
石一劍臉色突變，上下打量了陳弘遠後，說道：“你又是誰，也敢與我交手？”
“楚人陳弘遠！”陳弘遠一字字說道。
石一劍眯起眼睛，冷笑道：“好，今日就與你來一場焦縣之戰！”
他故意抬高了聲音，強調了焦縣的地名。
陳弘遠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他是要將自己定性為薑畢尚門下的劍客，贏了他便能完美收官，將焦縣也踩在腳下。
薑畢尚開口說道：“這位劍士，你退下，你想為楚人爭口氣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已經下過命令，沒有我的吩咐，焦縣劍客不得出戰！”
“你是怕我輸了之後，毀了焦縣的名聲！”陳弘遠直言不諱。
薑畢尚沒有否認。
“依我看這石一劍未必有什麽真本事，他能乘虛而入在這個時候為難焦縣，那麽他之前所說在十七座采邑都未遇到敵手，也可能是他避實就虛！”
陳弘遠朝著薑畢尚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給焦縣丟臉！”
薑畢尚的眼睛不易察覺的張大了幾分，然後又重新恢複自然，說道：“並非我不肯派人出戰，隻是與石一劍一戰關係到我焦縣甚至是楚地的劍道聲明，我焦縣劍士要求我府上的韓定、朱少兩名劍客中的任何一人出戰，可他二人偏偏在外未歸，所以才有了眼下的局麵，你想要出戰，需得到焦縣劍士們的同意！”
這話一出，人群中已有人喊道：“哪來的野小子，怎麽能代表我們焦縣與石一劍交手！”
“說不定他是石一劍的同夥，假扮我們焦縣的劍士與石一劍一戰，好成全石一劍的名聲！”
……
陳弘遠環顧四周，見不少劍客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滿了輕蔑與憎惡後無奈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也都是練劍之人，自己不敢出手，還不讓別人出戰，唉，怕輸，怕丟了名聲，那又何須練劍，安分守己的做個平民百姓不就完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陳弘遠這番話立時引來無數的斥責聲。
薑畢尚平息眾人喧沸，然後對陳弘遠溫言道：“你想替我焦縣劍士正名的這份心，我代焦縣劍士先行謝過，隻是此事關係重大，陳兄弟，你還是先退在一旁吧！”
陳弘遠淡淡一笑，對石一劍說道：“我隻代表我自己向你挑戰，你可敢應戰？”
“哼，我石一劍豈是你這村夫想戰就能戰的？你既然不能代表焦縣，就快滾到一邊去，便在這礙我的眼！”
石一劍言語直接，根本不屑於對陳弘遠這種受人排擠的小人物婉言相距。
陳弘遠也沒有生氣，隻是向石一劍伸起三根手指，“三劍！擊敗你，我隻需要三劍！”
這話一出，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譏諷的望向陳弘遠。他石一劍可是成名已久的劍客，就算是楚公府上供養的洲朝四大劍客之一的大劍師王行，也未必敢說能三劍打敗石一劍，你小子口出狂言，不知廉恥。
石一劍仰頭大笑起來，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聲久久不能止住。
大夫薑畢尚身後的十來名劍客也在笑，唯有薑畢尚神情複雜，默不作聲。
“你可知道我為何叫做石一劍？”石一劍收住笑聲，向陳弘遠問道。
陳弘遠譏笑道：“你當然想讓我問你為什麽，然後你再說你與人交手隻需一劍，才會因此得名！不過在我看來這些都隻是廢話，你隻與弱者過招，自然有把握一招取勝，若是真是遇到高手，我看你早該改名了！”
石一劍怒極，“好，你小子找死，我石一劍今天就成全你！”
說完，便抽出長劍，攻向陳弘遠。
焦縣的圍觀者們，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陳弘遠既然說了是為自己而戰，那麽他死在石一劍的劍下，也與焦縣無關，不會影響到焦縣劍士的聲名。
陳弘遠周身氣息突然一變，之前懶散，悠閑，不平，譏諷的情緒瞬間消散，轉而化為了平靜。
平靜如水，至強如水！
他的劍忽然出鞘，輕輕一劃，便將一劍劈來的石一劍逼退！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窒息感，他們想過陳弘遠的千萬種死法，唯獨沒有想過他能一劍逼退石一劍！
薑畢尚臉上閃過一抹驚訝，視線開始匯聚向陳弘遠。
“一劍！”陳弘遠一躍而起，一劍當頭辟向石一劍。
這一劍之快，石一劍根本來不及躲閃，隻得揮劍擋格。
然而這一劍上的力道卻遠超出石一劍的想象，一劍落下，劍劍碰撞，石一劍手中劍立刻被震起，脫手飛出。
“兩劍！”陳弘遠沒有給石一劍半分喘息的一會，手中劍順勢一變，第三劍刺出，劍尖最終在石一劍喉嚨前半寸處停了下來。
三劍！
不多不少，陳弘遠真的隻用了三劍就將石一劍製服，而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
石一劍、圍觀者終於回過神來，他們驚訝，瞠目，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