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黑袍軍師
驟雨方歇，空氣清新，天空一片湛藍。
站在山頂上，俯視整個青山市，看著生機勃勃和殘垣斷壁的峽灣，我有種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我們師徒三人上山，就是要讓我去送命。
趙知之踢了一腳石碓，沒好氣道：“和尚，起床漚尿了。”
沒錯，就是石碓。
隆起的石碓，特麽就像個墳頭。
石碓突然爆炸，炸成石粉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我及時拖著唐棠沒入地下，片刻之後，等我們上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白色的雕像，顫抖著指著大肚子的和尚，說不出話來。
一戒大師就這麽躺在地上，懶洋洋道：“哎喲，累死老子了，小夥子，給大爺來點肉吃吃。”
這個酒肉和尚，不過我早有準備，從儲物戒指源源不斷拿出好酒好菜，桌子上擺不下，我就擺在地上。
“一戒大師，辛苦了。”
我畢恭畢敬地道，把他拉了起來，問道：“青瑩沒事吧！”
“你說呢？”和尚兩眼一瞪，沒好氣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們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我吃完飯，還要做苦力呢！”
這是事實，山外山龍脈有所起色，但想要修複完好，還需要大量的時間。
我笑道：“沒事了，等你吃完，我就要歸位了，到時候，你把青瑩帶出來，去找書生吧！”
和尚愣了一會，閉著眼睛怔怔出身，良久才睜開眼睛，瞪著趙知之大罵道：“這是你的餿主意，就為了這個破事，你叫我起床？”
唐棠正在幫趙知之清理石粉呢，突然趙知之就跳了起來，有力無氣反罵道：“你特麽就是酒肉和尚，你知道個屁，這一次你們兄弟團聚，還不趕緊感謝我？”
和尚坐在地上，伸手就拿起一根大肘子，一邊咬，一邊不屑道：“你懂個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不就是想拿著封魔令去幹特麽的天魔嗎？”
和尚坐鎮山外山，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峽灣發生的一切，都落在他的眼裏。
趙知之氣呼呼坐在石凳上，“那你幹嘛不出手，你特麽是個羅漢，捏死天魔還不是手到擒來？”
和尚飛速啃完大肘子，又抓起一隻燒雞，啃得骨頭咯嘣嘎嘣響，我就發現，凡是進了他嘴裏的食物，就沒有吐出來的。
“沒有封魔令，誰也殺不了這隻天魔。”
和尚一抹油膩膩的嘴巴，嚴肅地看著趙知之，“但是，你會用封魔令嗎？”
趙知之氣得一拍桌子，“我不會用，難道你會用嗎？”
和尚搖搖頭，歎息道：“到了今天，你還不明白嗎？封魔令是天賜的緣分！”
言畢，和尚不再理會趙知之，一邊喝酒，一邊吃菜，嘴裏還嘟噥道：“還是天賜給力，知道我喜歡吃肉，嗬嗬。”
趙知之氣得半死，又不知怎麽反駁，看著和尚大吃大喝，突然就沉寂了下來，良久才道：“或許，你說得有道理。”
我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我也覺得封魔令和我挺有緣分的，不過……緣分有開始，也有結束，我想，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和尚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胡吃海喝了。
趙知之思考了很久，吸了一口氣，看著我道：“天賜……不要怪我，欠你的……我會還給李家。”
這句話很沉重，也很悲傷無奈，但我聽起來很舒服。
早有意料的事，對我來說，決定並不是太難。
我搬運氣血，把煉化的時空門脫離出來，交給趙知之後慢慢沒入地下。
看了一眼無動於衷大快朵頤的和尚，突然覺得這貨好幸福。
又看了一眼趙知之，老神棍不忍轉頭，不願看我。
最後，我眼神落在唐棠身上，他大吼一聲，“不要！”
我怔了怔，剩下一顆腦袋留在地麵上，眼睜睜看著唐棠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嘴裏喊著，“天賜哥，不要，啊，我頭好痛……”
趙知之大驚問道：“唐棠，你怎麽了？”
和尚寬大的雙臂抱緊唐棠，大喝道：“唵！嘛！呢！叭！咪！吽！”
這是佛門六字真言，連我都給震的六神無主，唐棠慢慢安靜下來，和尚才放開他，沉聲道：“老神棍，你又看走眼了，他身上有一股強大的靈魂之力。”
趙知之兩頰飛霞，雙眼如炬，灼灼地盯著唐棠，“我沒看走眼，唐棠是我選中的關門弟子，必須是我鬼穀門人！”
我都分不清趙知之到底有沒有看走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棠慢慢睜開雙眼，看向趙知之，發出蒼老的聲音，“小師弟，千年不見……”
唐棠露出意思詫異的神色，搖搖頭道：“你已經撐不住了嗎？”
我心裏一緊，脫口問道：“你是大師伯，黑袍軍師？”
唐棠眼珠子轉過來，看了我半天，突然笑道：“小師弟果然不錯，居然還收了如此奇妙的弟子。”
趙知之鐵青著臉，冷斥道：“放了我徒弟，你還是我師兄！”
唐棠的皮膚慢慢裂開，慢慢滲出血液，搖頭道：“實力太弱了，我沒有多少的時間，就別浪費了。”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沒有再開口幹擾他，隻是一個提著禪杖，一個摸出龜殼，死死地盯著唐棠。
黑袍軍師大致講述了他的經曆，從昆侖與鬼穀子爭鬥開始，一直到唐棠的出世。
他認為九鼎是一個陰謀，要摧毀九鼎救九州，鬼穀子認為九鼎是九州的保護神，不能因為一點猜測就破壞，阻止了他喪心病狂的行為。
他大敗輸歸，鬼穀子不忍心親手殺他。
鬼穀子廢了他的修為後離開，而他則遇到了穿山甲。
穿山甲告訴他，它是鼎魂，它想要自由，想真正脫離大鼎。
一拍即合之後，他慢慢恢複，重新修煉，再次出山之後，跟隨穿山甲布置封神針，封住地球大部分的地脈，而後奇遇秘境，組建飄花樓勢力，想方設法破壞九州大陣。
他想了很多辦法最後都失敗了，最後才找出真正可行的辦法，那就是鍾無衣。
他教會鍾無衣黃帝的功法，找出大夏龍雀……
昆侖再戰小師弟，他輸了，死的很慘，是穿山甲把他救回來。
他醒過來的同時，審視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做了很多不知所謂的事情，繼而發覺穿山甲動機不純。
然後他開始逃跑，穿山甲滿世界追捕他，不論他跑多遠，穿山甲都能找到他。
一直到三十年前，他親眼目睹了小九金蟬脫殼之後，才領悟了脫身之策。
然後他花了幾年的時間布局，全世界兜了一圈，回來之後，避入唐棠的靈魂中，這才避開穿山甲的追殺。
一直到今天，最後一個鼎魂歸位，終於把他刺激醒了。
趙知之麵沉如水，隻問了一句話，“我徒弟怎麽辦？”
黑袍軍師沉吟片刻後道：“我還有三分鍾就要自我封印了，不然你徒弟可就沒了，你就別墨跡了，有什麽問題趕緊問。”
趙知之當機立斷問道：“天魔是怎麽救你的？”
“天魔？”
黑袍軍師不懂天魔是什麽意思，看來他和小九還是有所區別，感應不到外麵的事物。
我忍不住解釋道：“就是穿山甲。”
“聚魂！就是封神針，十二針可聚魂。”黑袍軍師沒辦法詳細解釋，“其實師傅走後，我已經死了，也是靠聚魂才活了過來，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
我一直以為他也是英魂，原來不是。
趙知之又問道：“天魔對你做了什麽，讓你那麽信任它？”
黑袍軍師苦笑道：“我不知道，到現在我都沒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小師弟，你一定要小心它，那種手段實在太可怕了。”
對於他們智慧通天的這些人來說，無法掌控自己，比死亡還可怕。
趙知之臉露苦色，“九鼎到底有什麽問題？”
黑袍軍師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問題……其實師傅也覺得有問題，隻是我們都查不清到底哪兒出問題了。”
趙知之臉色更加苦了，這特麽搞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問題所在啊。
我們都以為黑袍軍師最了解內情，偏偏他反而是最無知的一個，真正的一問三不知啊。
黑袍軍師問道：“你們說的天魔，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解釋道：“你最初看到的穿山甲，其實是一體雙魂，鼎魂和天魔的附身。”
黑袍軍師一下就明白過來，問道：“天魔是什麽東西？”
“天魔就是飄花樓秘境的主人。”
我不想浪費時間，可又必須解釋，“那是一種異空間的生物，仙境的敵人。”
“原來如此！”黑袍軍師大聲道：“小師弟，我的判斷沒錯，九鼎果然是陰謀。”
當年的仇敵，今天坐在一起，兄友弟恭，這種感覺很奇妙。
趙知之道：“九鼎是黃帝所製，大禹所設！”
一句話就堵死了黑袍軍師，他苦笑道：“師傅當年也是這麽說的。”
趙知之又道：“小九，也就是這裏的鼎魂，說九鼎被天魔做了手腳，你有辦法探測嗎？”
黑袍軍師低頭看著不斷裂開的皮膚，苦笑道：“我沒時間了……”
我心裏一突，大喊道：“飄花樓秘境在哪兒？”
我眼睜睜看著唐棠直挺挺倒下，連忙閃身過去，扶住唐棠，大吼道：“飄花樓秘境到底在哪兒啊？”
挖槽，廢話講了一堆，最關鍵的信息，特麽來不及講了。
我想死，你們別攔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