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梭哈
知秋一反高冷形象，有些調皮道：“葉子是個傻缺，他說他跑得快，輸了也無所謂。”
鳳兮笑得打跌，我實在忍不住了，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還是無言於對。
“葉子哥，怎麽樣，來吧？”
我怎麽就覺得這聲音很討厭，於是我重新坐了下來，把葉落的牌一蓋，向前一推，“抓緊時間，我很忙，沒空陪你們玩過家家。”
這句話有些囂張，實在是因為我心裏有些惱火，這破孩子有沒有眼色的，這個時候還敢攪局。
白長青和李若冰應該是這個團體的頭，他們本來都這破孩子不滿，聞言同時向我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殺氣，白長青淡淡問道：“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李若冰也看著我，“我記得白虎從來不找麵首的。”
挖槽，我這仇恨拉得，好像有點凶殘，我回頭看了葉落，葉落表示愛莫能助，又看了下鳳兮，鳳兮把籌碼往桌子上一丟，不懷好意笑道：“天賜，今晚你不孤單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正視兩人，淡淡道：“青山李天賜，請！”
白長青和李若冰對視一眼，都微微搖頭，又問看向破孩子，“小六，你認識嗎？”
小六搖搖頭應道：“澳市我很熟，各路高手基本都打過交道，但從未聽過這個人，不過不排除海外新出道的高手。”
他們若無旁人交談，我也無所謂，靜靜地看他們裝逼，不過我總算知道這個破孩子了，這貨根本就是他們請來的賭術高手。
我偷偷瞄了一眼葉落，發現他無動於衷，想必早就知道這事，頓時心裏讚同知秋的說法，這是個傻缺。
白長青輕鬆起來，笑道：“既然如此，天賜兄要替代葉大少也可以，不過你和若冰的賭約取消。”
我笑應道：“沒問題，你們和葉子的賭約也取消。”
“不行！”李若冰臉色如冰，“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能說取消就取消？”
白長青臉色不好看，看著我也不說話，眼神中透露著無奈，我聳聳肩，笑道：“我一個小人物，隻能聽天由命。”
小六矜持地笑道：“長青哥，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這破孩子演技是真不行，這個矜持實在太假，透露出來的囂張，讓我想打他，我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我不欺負你，上局就算了。”白長青把桌上的牌一推，招了招手，站得遠遠的荷官跑了過來。
賭局再次開始，剛剛散開的人群，慢慢又聚攏回來，我暗歎，這裏的人，實在醒目，該八卦的時候，放飛了好奇心，不該八卦的時候，跑的遠遠的。
第一張是暗牌，也是最神秘的一張牌，往往具有翻盤的神奇力量，六張牌靜靜地躺在牌桌上，周圍立刻就安靜下來。
第二張是明牌，往往決定牌局的走向，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盯著荷官的手。
我很幸運拿到一張黑桃A，然後也不管他們是什麽牌，也沒看底牌，直接把麵前的籌碼一推，“梭哈。”
對麵五個人麵麵相覷，有些發愣，包括不明真相的觀眾，一個個看著我，眼神怪怪的，看得我心裏發毛，我一伸手，淡淡笑道：“請！”
“這個二愣子！”小六看著手裏的紅桃K，又看了看底牌，把牌一蓋，“不跟。”
小六引領牌桌潮流，其他人紛紛學他，第一局我贏了底注，一人十萬，共五十萬，我拱拱手眉開眼笑，“承讓承讓。”
我贏了錢，心情愉快，對麵五個人雖然輸了錢，但是心情愉快，大家都心情愉快，所以氣氛很怪，這邏輯，我都分析不出來。
荷官換了一副新牌，慢條斯理洗著牌，葉落湊了過來，問道：“天賜，你玩過梭哈？”
我眼神不變，笑著應道：“第一次，你看我第一次就贏了，是不是想拜我為師？”
葉落一翻白眼，看了看我桌麵上的籌碼，“懶得理你，反正不是我的錢。”
話音剛落，就給鳳兮一把揪住耳朵，“你再說一句試試，告訴你，這是老娘泡妞的錢，輸了你賠我。”
知秋一挽耳邊黑發，“這個傻缺！”
第二局開始了，第二張我又拿了黑桃A，然後……我又梭了。
然後第三局，又是黑桃A，然後我又梭了。
大家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白長青，黑著臉看向小六，小六臉上冷汗都流了出來，他定定地看著我，低聲道：“這是賭運紅滿天啊！”
白長青不言不語，小六壓力持續增大，拿著手裏的梅花Q，又看了看底牌，“沒有出千，我看得出來，沒有出千的情況，連續三把黑桃A，我不信這個邪。”
但是跟不跟，卻猶豫不決，梭哈之後，非生即死，這是一把賭輸贏的選擇，玩得不是心跳，而是心髒。
白長青看出小六的窘狀，把牌一蓋，笑道：“我不玩了，你們來。”
李若冰等人也是如此，他們也看出問題來了，覺得我不是賭術大師，就是運氣爆棚，這個時候死磕，不值得。
小六還在思考，白長青安慰道：“不要急，慢慢來，我相信你。”
小六聞言輕鬆起來，微微笑了笑，“跟了。”
我毫無壓力，看著荷官發牌，小六是底牌梅花Q，我是底牌黑桃A，荷官第一張給我紅桃A，第二張給了小六，黑桃Q。
我看到小六神色緊張起來，荷官繼續發牌，第一張給我方塊K，第二張給了小六紅心K。
小六明顯輕鬆起來，仰著頭，靠在椅子靠背上，這時荷官發第五張牌，第一張給了小六，紅心Q，第二張給我了梅花A。
現在的牌麵有些古怪，我是底牌黑桃A紅心A方塊K梅花A，三個A一個K，牌麵是三個A；小六是底牌梅花Q黑桃Q，紅心K紅心Q，牌麵是三個Q。
明麵是我占優，周圍氣氛緊張起來，小六也站直了身體，表情嚴肅，把底牌掀開，是方塊Q，他看著我，“我一早就看過底牌，一對Q才敢跟你，我不信你看都沒看的底牌是最後一張方塊A！”
沒錯，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底牌，所以大家都很激動，所有眼光齊聚我的右手，期待著掀開底牌的一刻。
他們想知道，我哪兒來的勇氣，不看底牌就梭哈。
萬眾矚目之下，沒有人認為我能出千，連我身後的葉落和鳳兮都微微緊張了，唯有知秋一如既往，平淡如水，高貴不可攀。
我慢慢地、輕輕地翻開底牌，看到周圍不少人齊齊向右傾斜，就為了早一刻看到底牌，“邊……沒邊……”
人群喊著我聽不懂的話，我把牌放在桌麵上，頓時周圍安靜下來，然而下一刻突然爆發出來，“哇”一聲異口同聲的驚歎。
方塊A。沒錯，正是萬眾矚目的方塊A。
我感應身後葉落、鳳兮和知秋同時鬆了一口氣，我稍微愣了一下，原來知秋也會緊張的啊。
小六呆滯了足足三秒鍾，白長青也愣神了，唯獨李若冰饒有興致看著我，笑道：“青山李天賜，原來是個頂尖高手，你這是玩扮豬吃老虎嗎？”
我拱拱手，笑道：“承讓承讓，過獎過獎！”
李若冰眼神很亮，這個時候的她，真的很有誘惑力，就算我還在回味剛剛萬眾矚目的美好滋味，都微微心動。
她笑道：“李先生不要謙虛了，我很想知道，你開牌之前，到底知不知道底牌是什麽？”
這句話問出所有人的心聲，不僅僅是對手，還有觀眾，也包括我的朋友，我淡淡道：“要是提前知道了，底牌，這遊戲還有什麽好玩的？”
講真，我還真有點迷戀這種心跳的感覺，雖然我對自己心想事成很有信心，但沒開牌，誰又能保證那是一張A呢？
白長青和小六眼神交流了很久，小六終於撐不住了，“長青哥，這種頂尖高手，我真不是對手。”
白長青倒不是輸不起錢，但是李若冰的賭約，他是真的輸不起，他緊盯著小六，小六苦笑道：“長青哥，不是我推脫，一般的高手，再厲害，我也敢搏一把。但是這種頂尖高手，玩的不是錢，而是命。”
白長青聽不是很明白，我也不明白，我看了四周，所有人都看在小六身上，想知道所謂的頂尖高手到底是怎麽玩命的。
小六斟酌了一下言辭，解釋道：“這麽說吧，如果他一早就計算到底牌，那他確實非常厲害的高手，但這種高手有跡可循，總能找到弱點進行狙擊，尚有一線希望贏。”
我微微點點頭，所有人都點頭表示理解，小六繼續道：“但李天賜根本就不知道底牌，就敢梭哈，這種境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跟他賭。”
白長青皺著眉頭，問道：“就不可能是瞎蒙的？”
“長青哥，我在澳市好歹也是前三的高手。”小六歎了一口氣，解釋道：“賭博對大眾來說，賭的運氣，對一般的高手來說，賭的是技術，眼明手快，誰都有一手絕活，但對我們來說，技術已經淡化了，賭的概率和膽量。這麽說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