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搶險二三事
我掙紮不過，隻好“從善如流”，“你不擔心嫂子揍你？與其浪費時間，不如通知石頭，多大的事啊。”
“閉嘴，你馬上打電話給石頭，讓他馬上去檢查一下，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阮小二哼了一聲，隨即又道：“那些家夥未必有你那麽細心。”
那些家夥到底指石頭小雯，還是指勘探作業的人，我不敢細問，但是江濤的出現，讓我深深地擔憂，管湧可是防洪搶險的難點之一。
然而，一分鍾後，我才知道，難點不是管湧，而是傳說中的老司機帶你飛……到溝裏。
或許是阮小二情緒不穩定，又或許是他太累了，總之，在這骨節眼上，我感受到鳥兒滑翔的感覺，然後……然後我看著紅著眼的阮小二，我隻能說，這路也太滑了。
下車一看，我忍不住要罵娘，這特麽時候路麵都結冰了，難怪老司機也玩滑翔。
工地上，要人有人，要機械有機械，然而，這個骨節眼上，誰有空理你啊？
而更不幸的是，峽灣真的出事了，而等我們曆盡千辛趕到峽灣的時候，就看到燈火通明處一條水柱衝天而起，高程與江水位都差不多了，禁不住心裏吐槽，挖槽。
我仔細看了下管湧現場，管湧地點裏堤防還有點遠，已經脫離堤防範圍，雜草灌木叢生，也難怪石頭會忽略這個地方，關鍵是那地方太低了，水壓太高，才能形成如此“壯觀”的景象。
阮小二停好車，和我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回大鍋了。當我們走近管湧點，擠入人群中，看到一輛汽車吊正吊著一根粗大的電線杆靠近水柱。
這時，心急如火的阮小二好不容易找到石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這特麽怎麽回事，那電線杆又要搞什麽飛機？”
石頭搖搖頭，指著不遠處帳篷解釋道：“一大波領導正在靠近，小心你的腦漿子。”
“這特麽什麽扯淡領導，別忘了你是分隊長！”阮小二黑著臉，正要一頓教育，我連忙拉住，笑道：“石頭也盡力了，你看周圍的沙袋和碎石，這種水壓，反濾圍井隻怕不好做。”
阮小二哼了一聲，“你安排反濾圍井太小了，怎麽可能壓得住？”
這是一句反問句，石頭苦笑道：“班長，這真不能怪我，剛發現管湧的時候，隻是普通管湧，我們防洪演習的時候經常處理，難道我還不知道麽？可防洪物資調過來的時候，管湧規模已經擴大了三倍，當我設置反濾圍井的時候，不管是砂還是碎石，都不下去了。”
阮小二氣得跳腳，大罵道：“你是豬啊，你不知道這裏的地質條件嗎，你不知道這是勘探孔嗎，這還預想不到嚴重性？”
石頭俊臉一下就紅了，低聲呐呐道：“我剛剛才知道這是勘探孔。”
我見阮小二暴跳如雷，連忙拉住，勸道：“每臨大事有靜氣，你狀態不對。”
阮小二黑著臉，紅著眼，喘著粗氣，稍微按捺住怒氣，才問道：“你不會用塊石緩衝啊？”
石頭朝著帳篷努了努嘴，苦笑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指揮的權力了。”
“挖槽，這反應速度可真快。”我岔開話題，裝作好奇問道：“都是哪些領導？”
石頭應的也很快，“很多不認識的，估計是市裏麵領導吧。”
“哼！”阮小二雖然火大，卻知道這個時候發火沒有任何意義，眼睜睜看向吊機，然後看到電線杆緩緩沉入管湧點，然後不見蹤影，倒也影響了水柱幾秒鍾時間，然後恢複如初。
現場一片沉寂，阮小二沉著臉，吩咐道：“石頭安排你的隊伍，馬上調塊石過來，砂料、碎石、沙袋、PVC管都不夠；狗哥你指揮現場，把無關人等驅散了；我去找領導。速度點。”
石頭也沉著臉，估計心裏不太爽，摸出手機就要走，我嘴賤問了句，“小雯呢？”
“在伺候領導呢！”
石頭留給我一個背影，顯得有些落寞，我沒時間去考慮他的情緒，接過指揮棒，開始整理混亂的現場。
人亂，機械亂，防洪物資也亂，事兒好像不多，處理起來確實麻煩的要死，我滿嘴噴糞，也不介意學著土匪模樣，好不容易把閑雜人等驅趕邊上，稍微整理出一絲頭緒，突然聽到一聲爆喝：“XX軍區……”
我掉頭望去，堤上一輛輛軍車佇立，明亮的大燈照穿了夜空，一隊隊人民子弟兵火速趕往現場。
我心裏一喜，知道防洪部隊及時趕來，沒多久，阮小二也回來了，拉著一名軍官，帶著部隊過來。
阮小二接過指揮棒，借用防洪部隊的力量，迅速做好反濾圍井的準備工作，而石頭調遣的防洪物資也到了，正準備大幹一場，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你們在幹什麽，都別動，書記、市長都來了，領導們還在商討搶險方案，不要攪亂了現場！”
一時間，火熱的現場停滯下來，個個麵麵相覷，都一副懷疑的眼神盯著我倆，我也是愣住了。
“挖槽”阮小二低喝一聲，我回過神來，連忙拉住即將暴起的班長，迎了過去，“水主任，我們隻是做一些準備工作，隻待領導搶險方案發布，就可以立即實施，你看到那一車車的防洪物資沒，若不做好準備，方案也實施不下去不是？”
水主任不是我們單位的高層，而是某部門的副主任，聞言也覺得有道理，笑吟吟道：“嗯，不錯，能想到這點，說明我們的防洪搶險隊員素質挺高的嘛！”
我拉著水主任的手笑道：“我說領導，這個時候，你得服務好市領導啊，怎麽跑這兒來了，等方案定下來，你才能及時發布命令，對吧！你放心，現場有我們這些兄弟，保證不會出問題。”
水主任倒也從善如流，讚了我兩句就往回走了，我給阮小二使了個眼色，跟了上去，問道：“誒，我說水主任，你不是回家過年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趕回來了？”
水主任大笑道：“我在半路上接到防洪預警，就直接回來了，怎麽樣，小夥子，這就是老黨員的覺悟，哈哈！”
我豎起大拇指，回頭想了想，應道：“不對啊，我記得你前天就開車回家了，怎麽會在半路上？”
水主任故作神秘笑了笑，“小夥子，你還是嫩了點啊！行了，回去吧，記得看好現場，立功的機會到了，可別掉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