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遇見熟人了

  讀懂了四娘的目光，柳三妞害怕地握住月丫丫，將她擋在身後，對四娘道：“四娘，你就放過丫丫吧。”想起月蘭心交待過她要保護丫丫的話，柳三妞生怕月丫丫被四娘拐了去。


  四娘投來一個震懾的眼神，示意柳三妞讓開。


  柳三妞半步不讓。


  這時，從屋裏走出來一個婦人，鬆鬆地紮了個丸子頭，上麵毫無飾物，女子的眼睛清靈脫俗，仿佛會說話一樣，可往下看的時候，四娘跟胭脂倒抽一口冷氣，飛快地避過目光，不敢再看下去。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醜陋之人。她們驚恐萬分道。


  月蘭心看到四娘跟胭脂時，心裏也是震驚無比，想到當日她是蒙著麵紗的，也就放下心來。


  她看到柳三妞跟四娘在一起，整個顆心又提了起來。


  “三妞，你怎麽會跟她們在一起？”月蘭心走過來，將柳三妞護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娘她們。


  柳三妞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月蘭心，鬆了一口氣：“表姐，你身體可好些了？”


  月蘭心淡然一笑：“好些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她目光指向芳怡樓的老鴇四娘。


  柳三妞昂起頭，倔然一笑：“我奶跟大娘把我賣給了她們，足足花了八十兩。”她笑中帶淚。


  月蘭心的心髒猛地被人捏緊了，一陣痛楚，她將柳三妞拉到身後，對著四娘厲色道：“這位大姐，孩子我們不賣了，柳家人拿了你八十兩，我賠償你一百五十兩，你把孩子給我，怎麽樣？”她直接將價錢提高了一倍。


  本來四娘還想著說八十兩買下月丫丫的，可聽這婦人的語氣，她不缺銀子，這就不好辦了。


  四娘聽著月蘭心的聲音有些耳熟，可瞧著她又不像那個驚豔四座唱著美人吟的女子，她冷哼道：“這位姑娘，我們芳怡樓拿的是真金白銀買下這丫頭的，你有銀子也不能壞了規矩。”她又朝柳三妞招手，“三妞，趕緊過來！”


  柳三妞想要過去，被月蘭心按住了。


  月蘭心的手異常的冰涼，可她的目光卻是溫暖無比，歎息道：“我終究是遲了一步，不過，三妞別怕，表姐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柳三妞望著她笑了：“表姐，得知你身體好些了，我就放心走了。我走了，我不能連累你。”


  “三妞表姨，祖姥姥怎麽狠心把你賣了，丫丫不讓你走。娘親，你趕緊想想辦法把表姨贖回來啊。”月丫丫拉著柳三妞不撒手。


  四娘看不下去了，讓胭脂過來拉柳三妞。


  月丫丫死死拉著柳三妞，就是不肯放手，胭脂柔聲哄道：“小姑娘，回頭你再來芳怡樓看你表姨可好？”


  “不好，我要跟表姨在一起。”月丫丫哭著道。


  胭脂無奈，正要勸柳三妞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時，不想月蘭心靠在她身邊低低說了句：“是我，唱美人吟那個人。”


  胭脂靈機一動，拿身體擋住了四娘的視線，仿佛在拉扯柳三妞似的。


  她問月蘭心道：“哎喲，怎麽是你啊，你的臉—”


  月蘭心簡短道：“我隻想知道四娘要把三妞買去哪裏？”


  “京城，聽說送到某個大人物家裏養著，是劉多力的主意，劉多力是—”胭脂想解釋，可月蘭心卻說她知道劉多力是誰了。


  胭脂不忍心道：“此番上京凶多吉少，你還是想法子救救孩子吧。對了，找孫家，本來是孫家先買下孩子的，四娘抬高了價錢，柳家才反悔把人賣給芳怡樓。”


  說完，她又大聲道：“三妞，我們走吧，別忘了，你奶是簽了賣身契的。”便把柳三妞拉走了。


  眼睜睜地看著柳三妞被四娘帶上馬車離開，月丫丫眨巴著可憐巴巴的眼睛，急聲道：“娘，你怎麽不救救表姨啊？”


  月蘭心看到馬路那邊走過來一群人，生怕被人看到她身體康複的樣子，趕緊把女兒拉進屋裏。


  “丫丫，此事等你維維姨回來再作商量，娘親答應你，一定會救下三妞，讓她跟你一起作伴好嗎？”月蘭心緊了緊女兒的手，鄭重地承諾道。


  月丫丫抹去淚道：“丫丫信娘親。”


  月蘭心坐回到搖椅上，剛躺下來，就看到柳氏被幾個婦人押著送回來。


  月蘭心的目光閃了閃。


  柳氏耷拉著腦袋，全身濕透了，剛進門，她身後的莊秀琴就將她推向月蘭心，罵道：“月蘭心，瞧瞧你娘幹了什麽，竟然勾引我們村的陳舉人，也不照照鏡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自從被月蘭心打擊過後，陳家樂帶著莊秀琴回娘家躲了幾天，聽說月蘭心患了重病，夫婦倆又巴巴趕了回來，一聽柳氏跟陳家聲在老溝河親親摟摟的，作風敗壞，莊秀琴忍不住了，帶著人親自去押著柳氏回來，她要好好羞辱一番月蘭心。


  莊秀琴斜著眼打量月蘭心，發現她臉色果然白得難看，隨時一命嗚呼的樣子。


  她越發得意了。


  月蘭心輕咳兩聲，從搖椅上爬起來，站了很久才穩住腳步，上前拉住柳氏，對月丫丫道：“丫丫，陪姥姥回屋裏換身衣裳，別著涼了。”誰也沒想到，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柳氏又驚又喜地看著女兒，欲言又止道：“蘭心，娘親是—”


  月蘭心擺擺手：“娘，別著涼了，我信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她對自己的信任與理解。


  柳氏脆弱敏感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生機，被庇護，被信任的感覺溫暖了她，她想哭。


  月丫丫扶著她走進屋裏梳洗去了。


  莊秀琴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叫囂道：“月蘭心，你不打算給鄉親們一個說法嗎？”


  柳氏在踏進屋裏的時候，卻悄悄地倚在門邊偷聽起來，她迫切地想知道月蘭心是個什麽態度。


  諸不知月蘭心柔柔弱弱地搖著團扇子，環顧一眼四周的人，反問道：“我幹嘛要給你們說法？”


  真是豈有此事，莊秀琴叉著腰，正氣凜然道：“你真是可笑，你娘親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有功名在身的陳舉人，這不是大事嗎？依我說，就該把你娘親送去老溝河浸豬籠才是道理。”


  月蘭心淡淡一笑，手中的團扇輕輕地搖著道：“莊秀琴，你恨村長叔嗎，這樣害他？”


  好端端地怎麽扯到陳家棟那裏去了。


  莊秀琴知道月蘭心巧舌如簧，她不會讓她遂願的，冷聲道：“月蘭心，你什麽意思？”


  月蘭心裝作體力不支，坐回到椅子上，淡漠道：“柳家村的族長為何被捉進縣衙的，想必在場的各位再清楚不過了嗎，就是有人無事生謠，還殘害無辜村民的性命，所以，他倒大黴了。莊秀琴要把我娘親浸豬籠，不是想咒村長叔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