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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蕭煞橫逢 卻道黃泉無恨

  大司馬正和裴廣逸混鬥那青劍女子,此時忽見李奉英受傷,便忙撤了短劍撲身子去護。那女子原本被他二人壓製,此時大司馬撤招,裴廣逸獨力難支,頃刻之間便已被反客為主。隻見那女子手上青光四溢,咄咄之勢逼得裴廣逸後退連連。裴廣逸勉力招架,卻也隻能自保,想要進退半分卻是不能,好在那女子劍招雖然淩厲,殺氣卻低。她每每出劍,不過是壓製裴廣逸招法,並未有傷他性命之意。


  “你用了什麽妖法?竟然能這麽快地複原?”大司馬一把拉起李奉英護在身後,橫劍在前對著那男子喝問道:“便是我派無上靈藥妙法,卻也不至於這般迅速。”他原本料定這男子三日之內難以複原,這才放心將他交給李奉英,沒想到不過片刻,此人的傷勢竟已完全恢複。


  “我沒必要和一個死人廢話。”那男子伸手擦去了唇邊血漬,冷笑一聲道:“果然還是長劍用著趁手。”說著手腕一旋,那驚鴻劍便在他手中舞成了一輪明月。他左手捏訣,右手忽地收劍,鷹拿虎躍,甚是淩厲,那長劍原本在他手中飛旋,此時卻忽地被他止住,呼的一聲劍尖對地而止,登時劍身便生出一股勁風,帶得他袍袖列列飄舞。便是身在數步之外,這勁勢大司馬也能感覺得到。


  “以史為鑒?!”他一劍使出,李奉英便即驚呼,這一招他是再也認不錯的,正是《驚鴻劍法》中的一招‘以史為鑒’。“你怎麽也會驚鴻劍法?”


  “也?”那男子冷笑一聲道:“就你那點皮毛,也配稱得上叫驚鴻劍法?”他一言未畢,腳下忽地一動,身形已撲至李蘇二人麵前。李奉英正自驚異,竟未來得及反應,倒是大司馬時刻提防,眼見不對,口中大喊一聲‘小心!’伸手將李奉英推了開去。


  李奉英還未察覺發生了什麽,便聽得嗤嗤兩聲,接著便是大司馬一聲慘呼。慌亂之中定眼去看,隻見大司馬短劍脫手,雙臂低垂,身形站立不穩,倒立連連,竟是雙肩已給那人刺穿了。“好快的劍!”李奉英倒吸一口涼氣驚道。正欲起身去救,卻見一道白影直撲大司馬後心,他見狀便欲大喊:“小心身……”但這後字還未說出,那白影已掠過大司馬,便是這電光石火的一刹之間,大司馬的後背便又多了兩道劍痕。


  “夜鴻驚影!”那白影一閃而逝,隻聽得呼呼聲響,大司馬長袍滲血,忍痛四看,竟尋不著那人身影。“這人的驚鴻劍法隻怕比建成太子還要強!可他究竟是誰?”他這般想著,不由得大喊道:“偷學太子殿下的劍法,好不要臉!”他正欲再罵,卻又聽得呼呼聲響,一陣狂風攜影而過,未及察覺,自己雙腿關節又已連中四劍,整個人站立不穩,撲通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


  眼見大司馬跪倒,那男子卻也不立下殺手。他聽得門外呼喊聲不斷,猜到自己手下定是不敵裴廣逸帶來的援軍,於是便飛身而起,直撲入院。霎時之間,人群中青光四起,哭喊之聲大盛,那人所到之處,無論敵友,無不是被斬碎劈開。其情其景,便真如青鳶撲柔兔,赤虎入群羊。隻見殘肢斷臂揮飛如雨,不過片刻時間,裴廣逸帶來的百十餘名幫手連同原本埋伏在此的數十人已給他殺的幹幹淨淨,剩下一些他的手下,見他敵我不分,不由得一個個握劍發抖,躲在牆角瑟瑟無言。


  “此人劍法狠辣,加上麵前這女子,隻怕我們三個聯手也毫無勝算。”裴廣逸和那女子在屋中相鬥,他見門外白衣男子身形招法遠在麵前這女子之上,不由得心中暗自發怵道:“尚文青生死自不重要,敬家家產也可改日再圖,如今情形危險,還是先走為妙。”這般想著不由得腳下一動,身子猛地向前一鬆。那女子見他這般,以為他要拚命,便忙往後一撤,誰料裴廣逸見她後撤,竟是一個側躍,直朝門外衝去。


  “後會有期!”裴廣逸見脫得那女子纏鬥,心中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正自得意之間卻忽見麵前一道血影閃過。他見此大吃一驚,還沒看清來者是誰,便忽覺胸腹兩處被人點中。他身子一麻,正往下摔去之時卻忽地被人抓住胸前衣領。那人隻大力一擲,便已將他整個人摔進了屋內。


  “想走?”隻聽得一聲冷笑,一個人影走進屋中,正是方才衝出門外大殺特殺的白衣男子。隻見他神情冷傲,一身白衣被鮮血盡數染紅,成了一件血衣。原來方才裴廣逸見他身在院中一側,便欲從另一側逃走,誰知此人身形如電,不過刹那之間便截住了裴廣逸的去路。“殺了我這麽多手下?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那男子冷哼一聲,手中長劍抬起,作勢便要劈下。


  “師父!”裴廣逸躲無可躲,眼見便要送命,萬念俱灰之時忽聽得那女子大喊一聲,身形撲至,正擋在裴廣逸身前,手中浮瑩劍上送,當的一聲擋下了師父的這一劍。那男子眉頭微皺,頓了一頓,便即撤去了手中長劍,冷冷道:“隨你便!”說著便跨過他二人,徑自朝李蘇二人走去。


  “是你?”那女子方一開口,裴廣逸不由得渾身一震,這聲音他自小便即熟悉,不是別人,正是周雪可。“雪……怎麽是你?”他本想叫周雪可姓名,但忽然想到周雪可既然蒙麵,自然便有她的用意,因而便也不再說破。周雪可見裴廣逸臉上驚喜交加,眼中不由得神色複雜,但隻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說話。隻見她手指一點,便即解開了裴廣逸的穴道。“快走!”她語氣低沉,不似請求,倒似命令。裴廣逸心知她有苦衷,再加上情況危急,卻也不便多問,隻撐劍站起,看著周雪可踟躕了片刻,終還是縱身一躍,飛入院中,在那屋牆上一攀一縱,便即沒了蹤影。


  “有什麽遺言嗎?”那男子麵上沾血,一身白衣也已給染成了朱紅,模樣看著甚是恐怖。他見李奉英和大司馬已全然沒了還手之力,便也無心再鬥。眼見二人沉默不言,她哼了一聲,便即抬手揮劍。


  “等一下!”那男子正欲一劍砍下,忽聽得這一聲厲喝,那長劍便不由得止了。他扭頭看去,原來是木惜憐正掙紮著撐起身子。“看樣子迷香的藥效退了些。”男子冷笑一聲道:“你若舍不得這小子,我倒可以讓你們兩個死後葬在一塊。”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奪我敬家家業?”木惜憐渾身顫抖,半分力氣也提不上來,她左手雖已經被大司馬放了毒血,但此時卻仍是成了紫黑一片。好在被李奉英提前勒住了筋脈,不然此時變黑的,隻怕便是一整條胳膊了。“我敬家明明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


  “天下熙來攘往,不過一個利字而言。你便當我是為了你的家業便好。”男子冷笑一聲,語氣之中頗顯憤懣。


  “所以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什麽?”木惜憐站身不起,聽他這話,不由得咬牙問道:“若不是為了家業,那又為何一定要擄走我妹妹?我敬家和你有什麽世仇嗎?”


  “這話留著和你死去的妹妹和家眾說吧。”那男子怒眉緊皺,語氣之中甚是煩躁:“為了你們這幫死不足惜的螻蟻,究竟還要耽誤他多久!”


  “死?”木惜憐身子一震,問道:“我雨淑妹妹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我說了,你很快就能見著她了。”那男子冷笑一聲,臉上現出嘲弄之情道:“趕得快一些,望鄉台下,奈何橋邊,你們說不定還能碰上。”


  “你殺了我妹妹?”木惜憐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不斷,既像是發問,又像是在自言:“你殺了我妹妹.……”


  “放心吧,你姐妹倆不會孤單的。”那男子仰天大笑道:“你們來的路上,我已經安排了手下在你敬家周圍,現在隻怕你敬家上下百十餘口性命,都已在黃泉路上等你們了。”他說這話之時表情甚是猙獰,言語之間竟像是報了一個血海深仇一般。“今夜過後,世間再沒有敬府這個地方了!”


  他這一番話說如,木惜憐隻覺渾身被雷擊了一般。她本就中毒,再加上迷香勁力未消,被這男子一番話一刺激,不由得氣血翻湧,隻說了一個你字,便眼前一黑,整個人撲通一聲趴倒在地。李奉英見狀,忙撲上前去要和這男子拚命,但他手腕受傷,又無兵器,和那人拆了三招不到,便被一腳踹中小腹,整個人直飛出去數尺,落地再三掙紮,仍是不能起身。


  “好吧,既然你們都反抗不了。那便就此了了吧。”見木惜憐昏倒,那男子忽地收了怒容,重現先時的禮態道:“我也乏了,這便送你們上路吧。”說著走向木惜憐,抬起手中長劍,淩空一動,呼的便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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