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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故人舊夢 斷了昔念前仇

  諾大的庭院之中火光閃映,揮殺叫喊之聲四下不絕。一邊是黑衣蒙麵的刀客弩手,一邊是不知名的好漢遊俠。弩飛劍動,刀劈斧砍,場麵甚是混亂。屋內火光微微,木兮憐與連池心橫躺在地,顯是迷香藥效尚未褪去,隻是屋中之人纏鬥無暇,倒也沒人動她二人。隻聽得扇揮劍響,拳鳴掌呼,兩撥人正鬥得難解難分。大司馬此時和那白衣男子纏鬥在一起,在屋中梁上堂前來回閃爍。正跳躍之間,忽見他短劍飛出,淩空直送,回身一招‘飄風無恨’直逼那白衣男子麵門,而那男子則墨扇收折,縮成一根短棒在手,自下斜朝右上揮出,當的一聲將大司馬的短劍彈回。大司馬一招被破,不怒反喜,半空借對方一推之力旋轉身子,將那短劍繞身環舞一圈,卻又自右側送將而出,一招‘驟雨不終’直奔那人脖頸而去。白衣男子方才揮扇躲避,此時折扇仍在右上不及回撤,他見大司馬一劍砍來,不由得啊的一聲,慌亂之中忙矮了身子,腦袋往下一縮,姿勢雖不雅觀,但總算是躲開了大司馬這一劍。


  “這一招烏龜縮頭用的不錯,一看就是天天用的。”大司馬落地朝後躍開兩步站定,見那男子甚是狼狽,不由得眉頭一挑譏諷道:“莫不是個懼內怕妻的孬種?在家天天被婆娘罵,隻好縮著腦袋不敢還嘴?”


  “老頭子這個點嘴巴也不肯閑著。”白衣男子尚未開口,卻聽得另一側正和裴廣逸合鬥青劍女子的李奉英說道:“臨敵三心二意,當心下一招膀子被人砍下來。”他一言說出,忽見那女子折手青光一道,自下直劈而來,慌忙之中忙躬身橫劍來擋,但那女子腕力極大,這一劍雖是自下折手而上,可卻有破石開山之力,李奉英一下竟擋她不住。隻聽得當的一聲銳響,雙劍砍在一起火花四濺,整個屋子都猛地為之一亮。李奉英雖擋下來劍,免了腹破腸出之災,身子卻被這一股大力震得朝後退了幾大步,嘭的一聲撞在屋中一根山柱上。


  “李兄弟小心!”李奉英還未站穩,那女子長劍已然送到,她長劍平抬,劍身左右搖晃,劍尖卻是直朝李奉英眉心刺來。眼見那浮瑩劍離李奉英不過三尺,裴廣逸心知再不出手,李奉英便要立時斃命。他情急之下舍身犯險,一個箭步跨身上前,整個人已在二人身側。隻見他右手長劍自下而上砍出,映著微微火光,一道劍軌銀白如雪,啪的一聲,正好將那女子的長劍擊了開去。他見救招湊效,忙運了左手在前提防,生怕那女子跟招攻他胸腹,要知此時自己長劍在上,門戶大開,那女子若是一掌穿胸,亦或是一腳入腹,自己終不免重傷出血。


  那女子長劍被裴廣逸彈開,口中啊的一聲,身形卻朝後退了幾步,並未跟招攻來。裴廣逸微微一怔,心想如此大好機會,她這般高手怎麽情意放過,正不解時那女子已折了長劍,回鋒直撲大司馬而去。大司馬正與那白衣男子打得激烈,忽見這女子一劍刺來,不由得哎吆一聲,忙躍身跳起,躲了這一劍道:“怎的?小娃娃見師父要死,心裏著急了?”


  李奉英撐劍站起,見那女子轉攻大司馬,忙也和裴廣逸衝上前去。大司馬見他二人跟上,心下稍寬,看著李奉英道:“枉你學了驚鴻劍法,又跟我這麽久,現在被個女娃娃打得這麽狼狽,羞也不羞?日後闖蕩江湖有人問起,可千萬不要再說我的名字了,老頭子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李奉英和那女子纏鬥半晌,早已知道自己功夫遠不能及,此時聽大司馬譏諷,不由得羞愧道:“我學藝不精,無話可說。”頓了一頓卻又問道:“這惡人怎麽辦?”


  “也罷。”大司馬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打不過,那咱們爺倆就換換。”說著手中短劍一揚,指著那白衣男子道:“你打這個,我和你的朋友會會那個女娃。”


  “真是狂妄之極。”那白衣男子聽大司馬語態輕鬆,話語之間竟是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不由得咬牙怒道:“你便不怕我將這小鬼砍成碎片?”


  “我當然怕。”大司馬哈哈大笑道:“你平時功夫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你現在丹田破裂,五內積血,想要凝神提氣實屬妄想。大蟲沒了爪牙,那和家貓又有什麽區別?”


  “別把人看扁了!”那白衣男子聽大司馬這番言語,不由得怒眉緊皺,大喝一聲,手中鐵扇橫掃,登時便有三枚飛針射來。蘇裴李三人各自躍身躲避,落地卻分攻他二人左右。大司馬和裴廣逸前後圍住那蒙麵女子,李奉英卻和那男子對持。大司馬知道這女子功夫厲害,此時卻也不再嬉鬧,加上他實在好奇浮瑩劍的由來,因而橫劍問道:“丫頭,我再問你一次,這劍是誰給你的?你和建成太子又是什麽關係?”


  那女子不答,卻回頭看了裴廣逸一眼。大司馬見她不答,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動手吧。”說著捏了個劍訣,右手反握短劍一躍而起,直撲而上。他身形矮小,不過到這女子胸腹,此時躍起,卻也不過略比這女子高些。他半空之中短劍橫砍,那女子熟悉百家劍法,知他這一招是‘六合無礙’,自己倘若縱劍去擋,他定要半途轉一招‘八荒歸一’,改橫砍為直刺,轉攻自己麵門。她想到這裏,忙後仰屈膝,矮身朝下,手中長劍回轉,劍尖朝上,一招‘玉鳳衝天’直刺大司馬小腹,如此一來既能躲開大司馬這一招,又能反擊,大司馬身形在天,自然不能躲避,這一劍倘若刺中,隻怕大司馬立時便要重傷。


  她一劍欲出,心下正自暗喜,卻忽覺後背寒風一陣。“糟糕!”她心中一驚,這才想起身後還有裴廣逸,如今自己隻顧想著如何去殺大司馬,竟是將自己的後背盡數露給了裴廣逸。電光石火之間回頭去看,果見裴廣逸長劍已刺至背心。她見此萬念俱灰,手中劍招不由得便停了,正欲閉目等死之際,卻忽見裴廣逸劍軌一抖,竟是整個人撤了開去。這女子沒料到裴廣逸竟會放棄這般大好機會,不由得甚是吃驚,便是這一刻間的出神,大司馬已從她頭頂掠過,躲開了她那招還未使出的劍招。


  “老前輩,你沒事吧?”見大司馬落地,裴廣逸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方才他見那女子不知為何竟將後背盡數暴露給自己,心中不由得詫異,但眼見大司馬身處險境,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管。“她將後背露了給我,又怎知不是為了引我上鉤?倘如我不管不顧一劍直刺過去,她卻忽地變招回劍,那我救人不成,卻還要搭上自己性命。”他這般想著,手中長劍便即送出,心道:“我便佯裝上當,隻消騙得她扯劍,我便躲開。”他怕那女子使詐,因而隻做虛招,雖是救下了大司馬,但卻也是錯過了一次殺死這女子的機會。


  “嘿,功夫還不賴。”大司馬落地轉身,知道裴廣逸救了自己一命,對他不由得心下感激,便道:“老頭我有些輕敵了,差點出事,方才你這一下,我可得好好謝你。”


  “前輩功夫高強,便是沒有晚輩,自然也不怕這惡賊。”裴廣逸對大司馬並無情意,隻是心裏知道倘若大司馬被殺,隻靠自己定然打不過這女子。他雖這般想,嘴上卻說得謙遜:“前輩,我看這人劍法怪異,咱們兩個還是一起上的為好。”


  大司馬點頭稱是,二人長劍短劍齊揮,一同朝那女子撲了上去。霎時之間火花四濺,三人戰作一團,劍光流轉,寒芒四去,這一個長須白眉飄霜弄雪,那一位青衣俊目袍袖生風。老少為同,雙刃齊相送;青光欲舞,墨裙旋血飛。那女子劍法雖強,但此時裴蘇二人左右開弓,雙劍齊送,她竟一時招架不住,被鬥得連連後退,此時便是自全也是不易,更不用說再去支援師父。眼見那白衣男子和李奉英戰得激烈,耳聽屋外喊殺之聲不覺,她心煩意亂,原先十分功夫,此時竟是連七成也使不出來了。


  且說這邊李奉英橫劍在前,啪的一聲擋下兩枚細針,腳下卻大跨一步上前,直撲那白衣男子。“他這扇子飛針隻能遠攻,我若能欺身上前,他這扇子便再無用武之地。”李奉英這般想著,身形飛動,意欲靠近他身,但那白衣男子顯然也知道這些,無論李奉英如何逼近,他總能輕易拉開距離。更讓人起疑的,他雖身受重傷,卻每每都能避開李奉英的招數。且竄上跳下,竟似是在可以避戰一般。


  “這人真是古怪。”李奉英連空三劍,心中不由得大為驚異,心道:“從他吃了大司馬一腳到現在時間不短,若是換了我,隻怕早就嘔血癱瘓,如何卻還能這般靈活?竟像是有意朝我炫耀一般,莫不是.……”他想到此處心中一驚,心中暗道:“不好,他在拖延時間療傷!”想到此處忙催劍暴起,一劍直刺那男子麵門,但方一成勢,便見那男子嘴角冷笑微微,竟是似乎已料到了他的招式一般。“還是晚了!”李奉英心中驚道,大駭之下慌忙撤劍,但一劍既出如何輕易能扯,果然,那男子見他一劍刺來,腳下一劃,竟是停了奔逃,回身來迎他劍招。李奉英正在突刺,他這一停,二人距離登時拉近,隻見他哼的一聲冷笑,眼中凶光畢露,右手前抬,忽地抖開鐵扇,李奉英隻覺眼前白光一道,瞬間便劃過自己手腕,接著一陣刺骨之痛鑽心而來,那右手便握不住驚鴻劍。他長劍剛脫手去,嘭的一聲,卻是小腹又中了那男子大力一腳,整個人一下子飛將出去,撞上了側牆。


  “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也敢在我麵前賣弄。”那白衣男子擦了擦口邊的鮮血,彎腰撿起李奉英的驚鴻劍,冷笑一聲衝大司馬道:“隻當你自己熟悉藥理療傷之法,我們全都是酒囊飯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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