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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期待死亡之人

  公元2023年十月,我從沉睡中醒來。


  這一次,我沉睡了整整一年,隻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無法被稱之為新生。


  我帶著弱小且年幼的身軀,寒冷在我的周圍肆虐,孤獨依舊是那般熟悉的模樣,隻是讓我真正感覺到恐懼與不適的,卻是我自己的靈魂。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分裂出另一個自己,其實在之前分裂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麽的痛苦與虛弱,甚至還帶著那副單薄的靈魂又在塵世中煎熬了整整21年。


  其實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嚐試過做到這件事,或許是因為的能力吧,我才能苟延殘喘,存活至今。


  當初的我本以為是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隻是當蘇醒的時候,我才發覺,缺失的部分也漸漸讓我的靈魂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撐到再見到尹夕曦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那個從我的靈魂之中分裂出去的相同的我是否會按照約定去完成他該做的事情。


  我已經漸漸失去了對他的控製,或許應該說,在21年之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獨立的生命。


  我隻能等,隻能祈禱。
……

  公元2001年12月,今天,是他出現的日子,也是他離開的日子。


  我曾經為這個決定糾結了很久,隻是我終歸是要去嚐試一下,畢竟曆史已經漸漸重合了。


  我曾多麽不希望見到如此的場麵,如今,卻又無可奈何。


  我隻能在他離開的時候向他如此問道:“你準備去哪,準備怎麽做。”


  “去找一些人,時間還應該來得及,不是麽。”這是他給我的回答。
……

  公元1999年12月31日,這一天,天很沉,陽光從來沒有穿透過天空之上的雲層。


  當然,這隻是對於我來說。


  而或許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講,今天理應成為他們紀念的日子。


  血紅色的月在天空中懸掛,那一次次響徹在人們靈魂之中的神音在今天變得如此的清晰,它一次次地環繞,仿佛在叮囑人們要永遠記住它的地位,將信念刻在人們的心間。


  那純粹與強大力量也掃過雲層,紅色的月光就這樣拍打出令人炫目的波紋。


  有很多人都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可我知道,他們在看得不僅僅是天空而已,而我,則是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懼怕那或許是神聖的光線照射在我的身上。


  人們的靈魂在改變,在突破禁製的同時,又無形間被套上了聖心教會的枷鎖。


  對於他們來說,那應是神聖的,神聖到自己都察覺不到它的神聖。


  當然,也還有很多人並沒有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天空,隻是有太多的人,在光線照射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自我。


  他們站在原地,眼神是木訥的,身體也成了僅僅的軀殼。


  抬起頭,天空中的光芒之中,好像有很多不知是誰的影子在飄蕩,飄蕩到天空中,許久之後又不見了。


  而我則還是躲在角落裏,我沒有去看他們,卻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笑的是,我隻是在害怕而已。


  畢竟,我依舊是那個膽小鬼,對於曆史的再一次發生,對於他們一個個地死在我的麵前,我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我的確是怕了。


  但是,我覺得我總應該去做點什麽,我不怕事情又變成兩千多年之前的那副模樣,我怕的,僅僅是她會再次陷入到那困苦的結局之中去。


  這讓我無法接受。


  好在,我已經有了一個辦法,是個曾經設想了上千年的辦法,雖然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用,但是至少也應該試試不是麽。
……

  公元1996年1月。


  今天,肖家明也死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最後一個了。


  不,應該說是最後一家。


  我自然是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也自然還一如之前那般的默不作聲,甚至連他們都已經不知道我的存在。


  也對,畢竟誰又會相信一個人死去了的,又被湮滅了靈魂的人可以死而複生呢。


  不過,這或許對於我來說也可能稱得上是好消息,畢竟,如果時間線真的重合了,那麽就證明,夕曦可能真的會在五千年之後重新出生。


  這不是我一直在追尋的一件事麽,至於聖心教會,它是否存在,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想,我應該是如此覺得的,我當然沒有欺騙自己。


  真的,沒有。


  我坐在角落,滿是平靜地思考著,對麵的鏡子也映照不出我任何的表情。


  可是當我抬起頭,見到的卻是一張有些不甘的臉——他已經想要出來了,我真的該把他放出來麽。


  我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

  這些,自然是許越的那本日記上所記錄的聖心教會的曆史,隻是說起來,到了大約公元兩千年左右的時間時,就已經大部分變成了以許越的第一視角來講述他那些一直在關注著的事情。


  而在公元兩千年之前,則出現了一連串的令人觸目驚心的記錄。


  這些記錄,記載的都是一些人死去的時間和名字,或許詳細的過程不需要再仔細說明了,倒是時間讓韓璃和尹夕曦有些疑惑。


  公元1992年5月,鄧立秋死亡。


  公元1991年8月,嚴福生和嚴福淏死亡。


  公元1990年2月,劉靜死亡。


  公元1985年7月,丘海、方司、林宇興三人失蹤。


  公元1985年2月,林奇死亡。


  公元1980年1月,林敏才、張磊、鄧海平、李輝勇死亡。


  公元1979年10月,方立濤、劉思敏死亡。


  公元1978年12月,嚴克真死亡。


  一連串的死亡記錄占據了筆記上整整的十三頁紙,一直到1978年,都還隻是中間而已,若是詳細算起來的話,許越所記錄的死亡人數不下百人。


  而若是追溯到**的時候,則是在大約1967年的時候。


  算起來,大約是三十多年的光陰。


  這段光陰裏,有平靜的時刻,也有人失蹤的時刻,可韓璃和尹夕曦所疑惑的,卻是那詭異的波動。


  每平靜幾年,便會出現一次大規模的死亡記錄,起初是大多會有一兩個人失蹤,而最後則是以某幾個人的死亡為終點。


  這規律一直在循環著,而**便是在那詭異的1967年。


  那個時間點,是許越記錄下的第一個死亡之人,而死亡之人的名字,也叫做許越。


  隻是這一次的記錄,說是曆史是在是有些不太合適,應該稱為日記才對。


  公元1967年7月4日,天氣晴,南風。


  距離我回到過去的時間點已經有了足足兩千年了,時間還真的是一件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曾經的我是如此的覺得它難熬,到如今,卻又仿佛開始漸漸感歎於它的流逝。


  或許是身邊的不記得我的人變得越來越多了吧,也或許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形容它,總歸地去說,倒是我的狀態不過是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而現在的我,又一次回歸到了黑暗之中。


  記得在1個小時之前,我明明還是一個存在於人們印象裏的人,雖然這麽多年來,我和教會保持的都是若即若離的關係。


  沒辦法,誰讓他們非要我參加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家族之中。


  隻有我一個人,也能算得上是家族麽?


  算了,隻要他們開心就好,索性我也需要在教會裏時刻知曉教會意誌的動向。


  當然,這一點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我再去做了,畢竟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而至於我如何死的,倒是沒有多少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了,當然,“它”也不會讓人注意到我的死亡。


  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半個小時之前,當時的我在開著那輛從別人手裏手來的快要淘汰的二手舊車,說實在的,那輛車本就是我刻意挑選的結果。


  也說起來,大約在一年前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它”的出現。


  所以,我給“它”創造了足夠的機會,為的就是想要知道“它”的想法。


  當然,也果然不出我所料,也不知是規則的力量讓兩段曆史開始重合,還是說作為一個意誌的產物,“它”本就會最終走向這條道路, 而“它”的第一個目標自然就會是我。


  至於“它”的做法,無非就隻是一場車禍而已,車禍的開端,是我那失靈的刹車。


  以“重塑”的能力,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會發生在我的身上,那是“它”做的。


  我期待了很久,對這種方式著實有些失望。


  但是,我自然不會對此抱有抵抗,甚至當車子不受控製地衝向了路旁一棵粗壯的大樹的時候,我還將自己的身軀擺出了一個更像是發生意外的姿勢。


  “它”想要的,是我的死亡,而我想要的,是重新歸隱於黑暗之中。


  這樣,對我們誰都好。
……

  這些,便是許越記載的自己最初“死亡”時的景象了,筆記上的話說的有些莫名,不過從字裏行間,韓璃和尹夕曦卻已經明白,當時的許越應該是在期待著自己的“死亡”。


  期待著自己從教會的視野中消失。


  隻是她們也不知道,當許越書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情。


  而若是將許越的這“日記”與後麵的死亡名單聯係起來的話,或許她們就明白了許越記錄這些的目的。


  這上百個死亡的人之中,說起來,大多都是有著相同姓氏的人,甚至有些名字一看就能明白是兄弟或者姐妹。


  而他們有些人是死亡,還有一些則是失蹤,現在一想,他們的下場幾乎稱不上有半點的疑點。


  而許越所提及的家族,應該就是這些相同姓氏的人了吧。


  教會殺了他們,然後才有了在公元兩千年時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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