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幻聽(十八)
或許是由於天氣的原因,在這個明明是周末的日子裏卻極少能夠在校園中看到有人們走動的身影,雨還沒有停,時間卻已經是中午了。
天空中的烏雲依舊沒有要散去的跡象,出來的眾人隻能裹著一身厚厚的外套,雨傘自然還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被雨衣遮掩的灰黑色的身影。
黃誌和自然是已經醒了,他就走在隊伍的中央,可是此時卻仍舊沒有擺脫醒來之後內心的不安。
對於昨天下午在實驗樓裏發生的事情,他大多還是記得的,隻是關於細枝末節的方麵記憶有一些模糊而已。
在他的記憶裏,他就隻是跟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從黑暗的走廊中走了很久,當時的心情雖然害怕,卻沒有什麽危險出現。
那白色的身影就在他身前的不遠處一直飄蕩著,引導著他不停地向走廊的深處走去,他忘記了自己走了有多久,隻記得眼前曾有過一個灰色的金屬門,門是一直開著的,那白色的身影走了進去,他就一直跟在了後麵。
而至於後麵再發生的事情,他則是已經忘記了太多,並不能說是完全忘記,隻是畫麵和聲音都很模糊了,那白色的身影好像自從進到了那個房間裏之後就消失了,而自己好像曾做過一些莫名其妙地事情。
可那些事情是什麽,他卻完全想不起來。
隻有後來依稀中有鄧海的聲音在自己的身旁遠處想起過,當然,這些不論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鄧海已經死了,他還活著。
消息自然是從黃誌和醒來之後由許越告知給他的,他雖然已經有了猜想,但聽過之後也短暫地有了些許的沉默,接受是一個過程,接受別人的死亡,也接受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而現在,他正在做的是什麽,他並不知道。
在他身旁的是上午同樣在那個平房裏裏休息的另外5個人,他們就迎著雨水在這校園中穿行著,剛才才剛剛去過一次B座的女宿舍樓,在那間廢棄的宿舍裏,他卻並沒有看出有什麽奇怪的現象來,隻是身旁的幾人在那之後大多變得更加沉默。
他不解,卻不曾敢問。
連綿的雨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濕漉漉的,腳邊的水早已經匯聚成了水流讓眾人的腳步開始有了阻力,沿著校園中的馬路繼續向北走,後門很快便到了,向左走是離開的路,而直行則是山坡上那些已經被黃土鋪滿的長長的階梯。
眾人的心開始有了一絲緊張,許越卻在這時候停下了,是韓璃之前要求的再陪許越多走上一程,此時也到了該分開的時刻。
“我等你。”韓璃笑,靜靜地說。
許越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又轉身跟上了其他人的腳步,他們沒有多說什麽,黃誌和也不敢去問。
許越並沒有在最後說出那句要韓璃小心的話,他不喜歡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命運向來從不會偏袒任何人,危險亦是如此。
……
“你是誰啊,幹嘛總跟著我。”實驗室裏,高穎看著眼前這個總是一副笑容的男人,有些厭惡的問著。
“你之前應該見過我。”孫毅還在笑,語氣也好似對高穎十分熟識一般。
高穎看著他,神情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久了才試探著問道:“昨天,你是和鄭勇一起過來的那個?”
可孫毅卻搖了搖頭,才說:“不,比那更早。”
簡單的幾個字,就好像敲擊在了高穎的心裏,高穎驀地停住了,好像正有什麽聲音從她的腦海裏響起,很痛苦,敲擊著她的靈魂。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好像看到了有數不清的靈魂就在自己的周圍飄蕩著,那裏麵有她熟悉的臉,更有她恐懼著的人。
她害怕了,於是便好像驗證答案一般的瘋狂扭開了臉,她想要去詢問那些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可是等回過了頭,身後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她驚恐,周圍的景物便也跟著慢慢變成了黑暗,她詢問,卻並沒有人回答她。
“我在哪,我不是明明應該在實驗室裏麽,還有賈崇他們又在哪。”
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地顫抖,手好像扶在什麽東西上,剛才對著自己說話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可是耳邊卻還在不停地環繞著他的聲音:“想一想,我們還在什麽時候見過。”
聲音是邪魅的,卻忽然間喚起了高穎已經被遺忘的記憶,那是在已經數不清的日子之前了。
畫麵開始變得模糊,雨聲卻依舊還在著,頗有變得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高穎的身體停在那,手裏好像正抓著什麽東西。
“應該是一張紙吧,我應該把它打開。”冥冥中,這樣一個想法出現在了高穎的腦海中。
於是,她便將手從慢慢變化的環境中舉了起來,那確實是一張紙,一張已經被掌心的汗濕透了的紙。
心中的好奇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好像有誰在告訴她必須這樣做,所以,她隻能將手心慢慢地打開,任由頭頂不知何時亮起的燈光將上麵的文字映在她的眼中。
那是一張課表,很普通,字跡也是同樣,隻是上麵的時間卻讓高穎漸漸陷入了思考——10月13日,星期日。
“這是今天的日子麽?”高穎在默默問著自己,她又一次忘記了很多事,隻是能夠看出課表上星期日那行空白的紙張。
“今天應該是沒有課的吧,可是我為什麽在這裏。”高穎的疑惑更重了,她努力想要響起什麽,可是最後的記憶也在這一刻消失了,好像一切真的回到了那一天。
“高穎,你幹什麽呢,過來幫忙啊。”身後,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有些責備,更多的是不耐煩。
高穎這才有些呆愣的回過神,她將手放下轉過頭,才發現那裏是方明琳在喊著自己。
實驗室裏燈火通明著,牆壁上鍾表的時間在告訴著她此時是在下午的1點半,可是天空中的烏雲卻已經遮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氣氛頗有些詭異驚悚的味道。
在高穎的視線裏,她看到的是一具慘白冰冷的屍體被3個男生從實驗室的倉庫搬出來的場景,但是這詭異的場麵卻並沒有讓高穎覺得絲毫的不適,反而是一個有些愉悅的想法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我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卻並沒有因此感到絲毫的詭異,甚至更多的是愉悅與慶賀。
她隻是幫著其他人把冰冷的屍體放到解剖台上擺好,腦海中想起了便是當初“撿到”他時的樣子。
確實,這具屍體是他們撿來的,就好像是上天送給他們的禮物一般。
他們想要嚐試解剖、肢解一具屍體是什麽樣的感受,於是老天爺便將這具屍體送給了他們,就放在山間的木屋裏,等待這一個時刻的到來。
隻是詭異的是,他們所有人竟然都不覺地這件事會令人恐懼。
“這天氣,是不是在給我們慶祝啊。”解剖台旁,曹飛舉著手中的手術刀,有些調侃地說著。
聲音也傳到了王一玲的耳中,讓她的恐懼再一次使身體顫抖了起來。
但是她無法離開,因為她就被綁在實驗桌一旁的椅子上,眼睜睜看著前方的7個人舉著手中的手術刀將解剖台上的屍體肢解,然後獻血便湧了出來,流淌到地上,漸漸蔓延到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