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而他,也早就成了大齊的儲君了,怎麽還會有被廢為庶人一說呢。
聽到吳之棟的話,慕容子淵心底直接泛起一抹冷然的笑,看來這個人還真的以為他和慕容運那個老匹夫是一丘之貉呢。
“吳大人,你知道為什麽老王爺會失敗麽?”
慕容子淵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吳之棟聽了一頭霧水,眯著眼思索了片刻,隻說道:“臣不知,萬望王爺賜教。”
腦子不好使,好歹態度還不錯。
“因為他笨。”慕容子淵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眼角收縮起來,“明明知道定國公是他最大的敵人,是他路上最大的障礙,他還屢次與定國公作對,這不是笨又是什麽?”
吳之棟啞然,他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一下慕容子淵說的這些話,從前他也曾多次見到過眼前的這個青衫公子,什麽時候他開始變成這樣了呢。
“他明明可以又更好的辦法除掉定國公這個絆腳石,可是他偏偏不選,非得和定國公作對,到頭來……”慕容子淵說著冷哼一聲,“到頭來還不是折在了人家謝家三父子的手上。”
吳之棟略一思忖,笑道:“他哪裏有王爺您這般英明。您假意與謝家女兒成婚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想要趁機接近定國公,然後慢慢化解他對您的戒心對不對?”
慕容子淵聞言,沉吟著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吳胖子也不是那麽的笨嘛。
然而,他對謝兮真的是一點容易都沒有麽,自己對那個曾經帶給他光芒的小姑娘從來就隻是利用的麽?這一次,連慕容子淵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吳之棟看著慕容子淵,微微而笑道:“王爺,那咱們接下來是不是要?”
“當初慕容運謀逆失利,你們這些人——”慕容子淵臉色微變,繼續道,“供出了幾個和慕容運密謀書信的節度使,如今還不知道剩下的那些人會不會與我們合作了?”
吳之棟當然知道慕容子淵話中的意思,當初老信王慕容運逼宮失敗,慕容適和定國公大舉誅殺信王府的黨羽,那些曾經與之密謀篡位的門客幕僚悉數被斬首示眾,隻留下包括他在內這些沒有參與其中的一小波,他們為了保住自己同家人的性命,隻得向刑部供出了幾個與慕容運合作的節度使。
沉默片刻,吳之棟假裝沒有聽懂慕容子淵話裏的意思,說道:“怎麽不能,在他們心裏都有個價錢,有高有低,隻要咱們能達到他們所求的要求,他們就會點頭和我們一起合作的,就連剛剛懷上身孕的婉貴人她也同意與我合作,這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婉貴人?”慕容子淵略感意外,畢竟這個人不是他安排在慕容適身旁的,“她都是皇上的女人了,她還需要錢麽?”
“婉貴人自然不需要錢她需要的是勢力。如今她已經懷有龍種,而皇上卻答應冊封昭妃娘娘生的小皇子為皇太子殿下了,雖說皇上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有主見的明君,不願意聽從定國公等人的話直接冊立儲君,但是他既然反應了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再反悔了,誰知後來婉貴人竟然被太醫院的常太醫診出有孕。”吳之棟稍稍一頓,然後一臉笑容的繼續說著,“世事無常,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登上那至尊之位呢。”
吳之棟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慕容子淵聽得也很明白,他踱了兩步,悠悠說道:“我們雖然有了各地節度使和穎王的兵力,再加上前廢太子慕容連這些年一直追隨他的殘餘勢力,但是京畿的兵權依舊是掌握在謝家軍的手裏的,而且定國公府的二公子謝琮他還是先鋒營的主將。如果我們想要成功,還是得先取得京畿的兵權才好啊。”
吳之棟聞言,當即沉下臉去,望著慕容子淵說道:“要奪取玉京城的兵權就要奪取先鋒營,要對謝家下手。”
他是要告訴慕容子淵隻是和謝家成親是沒有用的,關鍵時刻還是要對謝家出手的。
“定國公謝釅已經老了,如果不是今上愛護他那不值錢的所謂麵子,定國公早就隱退了,要奪謝家軍就要先對付定國公在京的兩個兒子謝琮,還有——”慕容子淵表情清淡地道,“謝未易。”
說完謝未易三個字,慕容子淵突然覺得心中微酸,不管怎麽說自從他們在潁州相識以來謝未易是真心實意把他當做好朋友好兄弟的,這一點他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所以之前每一次對謝未易動手,他內心深處,總是有那麽一絲絲不忍的
“謝琮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此人從小便清心寡欲性子冷淡,他好像從來沒有什麽缺點暴露在世人麵前,也從來不關心那些世間俗事,找不到他的缺點,所以我們很難對他下手。”吳之棟說話時他的臉容雖還繃著,眉梢眼角已經有了笑意,“但是謝未易就不一樣了,他娶了公主慕容千婼後不知足,如今又納了小嬌妾,所以——”
吳之棟說到此處,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畢竟到目前為止慕容子淵和謝未易都還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要不要對謝未易下手,如何下手,這些都得由慕容子淵自己下達命令,他是如論如何也不可以參與進去的。不怕別的,就怕萬一將來慕容子淵後悔了,他不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麽,他才沒那麽傻呢。
慕容子淵嘴角漸漸浮起一抹冷然的笑容,輕哼一聲道:“其實謝未易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難對付,雖然他武功高強,又有無垢山莊那個強大的江湖勢力做後盾,但是要想對付他,其實很簡單。”
“請王爺賜教。”吳之棟看著慕容子淵,臉帶疑惑。
慕容子淵想都沒想,便直接回道:“對付他無須用別的方法,一個情字即可。”
說完,慕容子淵便抬步向來時的方向行去,他想這個地方他以後都不會再過來了。
老匹夫,再見,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此生分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