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告別”
後來他被趙學成狠狠地罵了一頓，不過也以合作的名義成功潛伏進了九龍組，雖然比預期的時間晚了點，但過程還算順利。
這也要拖小百合之前教他的日語的福，進組後勉強可以和別人交流，那時候的日本分部還比較寒酸，真的就隻有幾張辦公桌和一堆沒用的文件，黑鬼的任務就是摸清東京各大黑幫的底細，這樣零也可以在日本伸展開手腳，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寸步難行。
黑鬼是後來才進行的體能強化，在日本他還隻是個普通人，不過身在黑幫裏打打殺殺是不可避免的，他身上總是舊傷好了添新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古惑仔的勁也深得組長的喜愛，很快就坐上了幹部的職位。
“小百合，你為什麽不念書了？我聽叔叔說你以前成績還挺好的。”黑鬼吃著丸子問向眼前的女孩，他此刻已經今非昔比，這兩年在九龍組混的如魚得水，身上穿上了名牌，也開上了豪車。
但他空餘之際還是會常來這裏吃丸子，這是他在日本開始的地方，沒有眼前這對父女收留，自己可能真的會成為日本街頭的流浪汗。
“沒心思了，前幾年母親去世後父親店裏忙不過來，我就直接不念了。”小百合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裏滿滿是惋惜，她也很想讀書，但最後還是向生活低了頭。
“要不你還去讀書吧，叔叔店裏我會想辦法的。”黑鬼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
“得了吧，我都快二十了，還讀什麽書。”她笑了笑說：“要是兩年前你跟我說這些話可能我真就去了。”
黑鬼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略帶醉意的問：“你們應該都知道我是黑幫的人吧？”
“知道。”女孩又拿了幾個丸子放在了他桌上的盤子裏，此時已經快到了打烊的時間，見店裏最後一桌客人也醉醺醺的走了她緩緩開口：“你每次來身上都會帶點傷，真覺得我是傻子嗎？”
黑鬼不禁笑了笑，疑惑地看向小百合：“那你不怕嗎？”
“有什麽好怕的。”女孩拿起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燒酒“我一開始就說過，你不像壞人，我看人一般都很準。”
“但我現在混在黑道裏，還不算壞人嗎？”
“不算。”女孩將燒酒一飲而盡繼續說：“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但我覺得不對，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就應該是外貌，你說一個好人會長得尖嘴猴腮的嗎？”說完她和黑鬼都笑了起來。
“那我哪裏看著像好人了？”
女孩歪著頭又打量了一番黑鬼，思考了許久說：“你的眼神。”
“什麽眼神？”
“那天你在店裏的時候完全可以把父親撂倒然後拍屁股走人，但你沒有這麽做，你選擇了最愚蠢的方法去和父親解釋，即使他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時候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出了無助，一個壞人是不可能有那種無助的眼神的，他們不會想著解決問題，隻會想著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還有就是.……”小百合說到這突然笑了起來“我聽到父親嚷嚷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小矮子，沒想到個頭竟然這麽高。”
黑鬼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當時老板墊著腳也才隻勉強能夠到他的肩膀，那個姿勢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滑稽。
“因為沒帶錢險些被老板扒掉了大衣，你不覺得那個時候你不知所措的眼神很可愛嗎？”小百合說著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她的酒量並不好，剛才的一杯下肚臉上就已經開始微微泛紅。
“可愛嗎……”黑鬼輕聲念叨了一句小百合剛才的話，他這二十多年以來從來沒有被人用可愛這個詞語誇過，別人大部分都是用這個人好高，這個人好黑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
“我說的隻是眼神哦，你別誤以為我在誇你可愛。”小百合連忙解釋道，說著喝了一口手中的燒酒“你臉這麽大，也許留胡子會好看點。”說著用手摸了摸一下自己泛紅的臉頰“你們中國不是有個名著叫什麽《三國演義》嗎？”
“你留個絡腮胡，肯定跟裏麵的張飛一模一樣！”
“滾一邊去！”黑鬼沒好氣的說，自己本身就黑，再留個絡腮胡沒準真就跟《三國演義》裏的張飛一模一樣了。
“別生氣嘛，我也就開個玩笑。”女孩笑著說道，她長得其實很好看，特別是笑的時候，但為了工作方便每天不得不把長長的頭發紮起來，弄成一副上了年紀的造型。
不過這樣也掩蓋不了她那張清純的臉，就像她的名字那樣‘清水小百合’。
可愛且純潔，不被任何事物所改變。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一年，黑鬼的潛伏任務也圓滿完成，他要回國了，準備和小百合父女做最後的道別。
“我要走了。”本來他以為這幾個字很輕易就可以說出口，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卻又怎麽都講不出來。
小百合並沒有看他，今天的客人有點多她已經快忙不過來了“你稍微等我會兒，還有半個小時打烊了，你要心情不好待會兒我陪你喝點。”
“我要走了。”
“去哪？”
“回國了。”
“再也不回來了？”
“應該是，可能這是最後一麵了。”
“哦……”
“那下次見。”說完女孩才反應過來，有些失落的笑了笑：“好像沒有下次了。”
黑鬼點了點頭，天空此刻下著小雨，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傘上。
“叔叔今天不在嗎？”
“他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讓他回家歇著了。”
“記得幫我轉告他，還有.……幫我說聲謝謝。”
“一定”
小百合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低頭忙著手裏的活，黑鬼轉身離開了丸子店，這裏記載了他日本三年最寶貴的記憶，真的到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舍。
“手機錢包以後要放好！別再丟了！”小百合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黑鬼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的笑了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