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百合”
“你再瞎說我就把你嘴打歪！”
幾人的談話就在這種話不愉快的氣氛下草草結束，黑鬼依然會每天來這裏轉轉，期待著與那個少女的再次見麵。
其實對於黑鬼來說那個少女並不能稱得上喜歡，反倒是周宇笙的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少女留給他的最後那句話分明不像周宇笙形容的那樣冷血，他能從中聽出感情，雖然上次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她一定也有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想法，至少黑鬼是這麽認為的。
路燈下的他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一個少女從另一頭走了出來，坐在了他剛才坐過的椅子上。
少女穿著便裝，一件黑色的衛衣搭配著牛仔褲，顯得很是悠閑，她手上捧著一杯咖啡，熱氣緩緩飄向空中，她輕輕抿了一口目光看向黑鬼消失的方向。
“上鉤了”
……
五年前的東京
梳著大背頭的黑鬼在街頭吃著丸子，那個時候的他臉上還沒有胡子，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發哥的形象深深影響了他們那一代人，黑鬼也不例外。
他接到組織的任務後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以至於什麽行李都沒有帶，手機和錢包還被扒手偷走了，語言不通的他隻能流落街頭吃著廉價的小丸子。
這是一家開在東京街頭的三色丸子小店，價格並不貴，黑鬼邊吃邊想該怎麽和老板解釋自己沒錢。
“先生您已經吃了十串了，能不能先把錢付了？”老板不耐煩的跟黑鬼說道。
黑鬼一臉茫然的看向丸子店老板，剛才的話他一句沒聽懂，但當老板掏出了一張紙幣在他麵前晃了晃他立馬明白過來。
“太君，這個錢先賒賬行嗎？我滴錢包被偷了，現在沒錢滴幹活。”黑鬼說著翻出了自己比臉還幹淨的口袋給老板看了看。
“沒錢你吃什麽飯！把你衣服脫了放這抵債！”
見黑鬼沒有任何反應他自顧自的開始脫起黑鬼的衣服。
“錢我會給你的！你這老頭也不能劫色啊！”黑鬼大聲嚷嚷著但老板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行了爸，他看著也不像壞人。”屋裏的女孩解開了身上的圍裙走出來拉開了兩人。
“你是中國人？”她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黑鬼，中文說的有些許生硬，看樣子應該也沒有係統的學過。
黑鬼連忙點頭激動地握住了女孩的手“姑奶奶你真是救星，你們先放我走，錢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們的。”
“那可不行”女孩搖了搖頭說“我剛才聽說你錢包被偷了，要我幫你聯係家裏的人嗎？”
黑鬼愣了一下，趙學成之前給他的分部地址和號碼全部都在手機裏，現在手機一丟他誰都聯係不到。
“我……不記得了。”他慚愧的說。
女人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想了一會兒說：“那這樣吧，反正你也沒去處，今天就留在店裏幫忙打雜，也就當還債了。”
“行吧”黑鬼無奈說，他現在在日本聯係不到任何人對於女孩的要求隻能答應了下來。
“打烊了我可以教你點生活常用的日語，到時候你去找你朋友也方便點。”女孩說完身後的客人就吆喝了起來“小百合再來幾串丸子！”
“好的！這就來！”她回身應的一句，再次跟黑鬼叮囑了一遍“你去後廚洗盤子就可以，其他事情讓父親跟你交代。”
女孩利落的裝了幾個丸子在盤子裏端給了剛才那桌客人，黑鬼則是在老板的帶領下來到了後廚。
“你剛才吃了10串，老老實實把這些盤子洗完就可以了。”老板說著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盤子。
“我的媽呀……這麽多？”黑鬼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盤子，他本以為自己來日本後會像電影裏的特工一樣過得有滋有味，但沒想到特工在日本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幫別人洗盤子？！
他脫下了風衣擼起了袖子一個接一個的洗著盤子，老板滿意的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小夥子的工作效率還挺滿意。
但當他剛出門後廚就傳來了一連串碗碟破碎的聲音，他連忙衝了回去看著滿地碎掉的盤子愣在了原地。
黑鬼不好意思的對他撓了撓頭笑著說：“我也就是一個不小心……誰想到全倒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黑鬼都是在丸子店度過的，為了還債他白天就在後廚洗盤子，但他手腳比較笨經常一邊洗一邊碎，老板甚至好幾次都想直接讓他滾蛋，但小百合還是執意把他留了下來。
“他一句日語都不會出去就餓死了。”她這樣說著，老板聽後也隻好作罷，細心的教了黑鬼一遍又一遍該怎麽洗盤子，後廚碎盤子的聲音也漸漸減少了些。
小百合會乘著空閑之餘教他一些常用的日語，她堅定地認為黑鬼是偷渡過來的，黑鬼也並沒有否認，組織的事情沒辦法和小百合解釋。
幾個月後當楊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個丸子店的夥計，頭上頂著的不再是那油的發亮的大背頭，風衣也皺的不成樣子，嘴裏說著不太地道的日語正忙著招呼客人。
他一開始還沒認出楊帆，但楊帆卻一眼認出了他，黑鬼顯眼的膚色說是非洲偷渡過來的都不為過。
“你怎麽不聯係我，讓你來日本是叫你跑到這打工來的嗎？”
“錢包丟了.……”
“那你不能打電話給我？”
“手機也丟了……”
“.……”
兩人沉默了一陣楊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幫黑鬼還清了這段時間摔碎的盤子錢，帶著他離開了丸子店，他那時候也隻是個分部的小專員身上並沒有太多錢，要不是組織肯報銷可能兩人都要被抓去洗盤子。
“小百合老板我走咯。”黑鬼有些不舍的和兩人道別，老板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對他點了點頭“下次把錢包看好，別再丟了。”
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反倒喜歡起來了這個皮膚黝黑的外國小夥，雖然幹活笨手笨腳的但為人還不錯，好幾次店裏來鬧事的小流氓都是他幫忙打跑的。
“下次見，張君。”小百合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一直目送著他離開。
這年紀的女孩本來應該享受這校園生活，但她卻早早的輟學幫父親打起了下手，黑鬼不知道該說她懂事還是叛逆，但那份善意牢牢地刻在了黑鬼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