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意外的契書

  到了城南瓜瓤胡同，裏頭安安靜靜的，似乎每家每戶都沒有人。葉雨瀟好奇問道：“整條巷子的人都不在家？”


  小乞丐道：“王妃，您是富人不知窮人饑，瓜瓤胡同裏住的都是沒錢的，不管男人女人，白天都是要出去幹活兒的，晚上收工才回家。”


  銀環不滿他的口氣，出聲斥責，葉雨瀟製止了她，對小乞丐道：“我是大夫，我也要上班的。”


  小乞丐嗤了一聲，道：“王妃，您那份工，坐在屋裏，給人拿拿脈就行了，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多舒服啊。他們幹活兒，可是風裏來雨裏去，掙的都是血汗錢。”


  銀環又不滿意他這態度了，腰一叉，就要說他，葉雨瀟衝銀環擺了擺手，對小乞丐道：“也許我是比他們幸運，生在衣食無憂的人家，但我明明可以遊手好閑地過一生，卻選擇了辛苦坐診，治病救人，你不覺得很勵誌嗎？”


  小乞丐很不以為然地嘁了一聲。


  葉雨瀟話鋒一轉：“再看看你，明明窮困潦倒，卻不想著去學一門手藝，一點兒也不思進取，比起我來差遠了。”


  小乞丐不樂意了：“王妃，我隻是個小叫花子，我上哪兒學手藝去？”


  葉雨瀟道：“京城的手藝匠人千千萬，你一家一家地去求，總會有一家願意收你做學徒，再不濟你去酒樓飯店當個跑堂的，打雜的，怎麽著也比乞討有出息吧？”


  小乞丐不作聲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葉雨瀟也沒有再張口，因為瓜瓤胡同走到頭了。


  她還記得小乞丐先前說的話，朝西邊的房子看去。那是棟不帶院子的獨棟房子，不帶兩廂，也沒有後院，看起來簡陋寒酸得很，而門口的雜草，足有半人高了。


  這是因為房子長期沒人住，還是房主人太懶？葉雨瀟疑惑著，跟著小乞丐，繞去了後窗。


  剛到後窗窗根底下，就聽見窗內傳來了女人微弱的聲音：“救命！救命哪！快來人救救我！”


  葉雨瀟聽著這聲兒有點熟，隔著窗戶問道：“裏麵的人是誰？”


  “潁川王妃！”窗內傳來了驚喜的女聲，“我是王桂芝，我是王桂芝呀，您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梁國棟的外室嘛，是她把人帶到明澈醫館，給了梁國棟重重一擊的，她怎麽會不記得呢？葉雨瀟又問：“是你叫我來救你的？你怎麽了？”


  王桂芝急急忙忙地道：“是我，是我，王妃，我被人綁在屋裏，手都快斷了，您快救救我呀。”


  葉雨瀟打了個手勢，馬上便有侍衛上前，小心翼翼地破開了窗。他們擔心屋裏有埋伏，所以格外小心，然而屋內除了反綁在椅子上的王桂芝，別無他人，也沒有機關暗箭之內。


  王桂芝被解救出來，到後窗外給葉雨瀟行禮。葉雨瀟看了看她的手，隻是手腕被繩子勒腫了，並無大礙。她問王桂芝道：“是誰把你綁在這裏的？”


  王桂芝回答道：“這裏就是我家，我回家後，發現孩子們不在，正準備去找，誰知忽然被人從背後蒙住了眼睛，扭住了胳膊。那人一聲不吭地把我綁到椅子上後，就走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


  那人把她綁在自己家，但並沒有傷害她？葉雨瀟覺得這事兒奇怪得很。


  王桂芝又道：“王妃，我懷疑這事兒是梁大人幹的，他多半已經把我相公綁走了，為了防止我去找他，所以才把我綁在了屋裏。”


  梁國棟？梁國棟這會兒正疲於應付皇上和薛甫呢，能有精力幹這事兒？不過，不排除是太子一派的其他人幹的。葉雨瀟尋思著，對王桂芝道：“你的事，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她說完，讓王桂芝描述了李源的相貌，再當著她的麵，派遣了幾個侍衛去找他了。


  這時候，有個侍衛從屋裏出來，滿臉疑惑地對葉雨瀟道：“王妃，所有房間都沒有入侵的痕跡，實在不像是匪徒所為，要不請王娘子進去仔細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葉雨瀟看向王桂芝，征詢她的意見。


  王桂芝毫無異議：“要不你們進去幫我一起看看？”


  所謂幫人幫到底，葉雨瀟自然不反對，馬上帶著侍衛們跟她進了屋。


  屋子裏亂糟糟的，很多地方都落了灰，但能看出這個亂，是主人平時不愛收拾導致的，而非有外人來翻箱倒櫃過。


  王桂芝有些傷感：“這段時間家裏沒有女人，都亂成什麽樣兒了。”


  她說著，打開了櫃子，又讓侍衛們去翻找抽屜，看有沒有丟失財物。


  侍衛們哪知道抽屜裏有沒有丟失財物，隻好把看到的東西一一報給王桂芝聽。


  “毛筆一根，硯台一塊，契書一張……”


  “契書？”王桂芝抬起頭來，滿臉納悶，“我家哪來的契書？”


  一名侍衛把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了她：“您自己看吧。”


  王桂芝擺擺手：“我不識字，請王妃幫我看吧。”


  侍衛便把紙遞給了葉雨瀟。


  葉雨瀟展開來，看了一遍，驚訝到不知該如何表述：“這，這……”


  “怎麽了，王妃？”王桂芝疑惑問道，“契書上寫了什麽？”


  葉雨瀟猶豫了一下，先問她道：“你之前跟我說，是梁國棟強行把你搶去做外室的？”


  “對，沒錯。”王桂芝點頭道，“他仗著自己是朝廷大官，當著我相公的麵，把我擄上了馬車。”


  “你相公對這件事是什麽態度？”葉雨瀟又問。


  “我相公自然是生氣了。”王桂芝說著，歎了口氣，“可他隻是個秀才，胳膊擰不過大腿，梁國棟根本不怕他。”


  “你確定他……生氣嗎？”葉雨瀟也歎了一聲。


  “王妃，您這話是什麽意思？”王桂芝納悶問道。


  葉雨瀟抖了抖那張契紙，道：“這是你的相公李源，在兩個月前跟梁國棟簽訂的契約，他們倆約定，李源把妻子送給梁國棟玩三年，而梁國棟許諾他，下次科考，一定讓他中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