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蝴蝶效應（九十二）
“喬納森的想法也許很幼稚，但目前來說，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建造一艘星際艦隊去探索外太空，這個理想有太多難以克服的科技領域的問題，都需要時間，更多的時間，來研磨，才能找到出路。”
顧飛在方舟計劃四個大字上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叉，他在潛意識裏，也否定了這個計劃，卻不是因為它的可行性太差，而是他並不承認，程序模擬出來的靈魂，可以替代人類的靈魂本身。
他認為這個是一個不能劃上等號的東西，所以他否定了喬納森，也就是他的師父的野望。
“回到這裏，愛麗絲在喬納森死後接收了他所有的研究成果，並且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培養人才繼續專研這個項目，她的原先的方舟計劃當中孵化出了一個新的計劃，就叫做普羅米修斯計劃，簡單的說，又叫做火種計劃。”
顧飛在被劃掉的方舟計劃下麵，畫了一個箭頭，寫下了幾個大字，“普羅米修斯計劃”。
“這個計劃的關鍵在於，愛麗絲發現通過腦機鏈接，模擬人類的潛意識活動，能刺激潛意識能力的開發，一個顯著的表現就是，一個普通人在多次實驗之後，出現了類似實驗體的能力覺醒的情況，但他們體內並沒有注射過愛麗絲的基因，也就是完全依靠自身天賦的能力覺醒。”
顧飛在普羅米修斯計劃上麵畫了幾個箭頭，延伸出來“實驗體”，還有“基因工程技術”幾個大字。
“之前我們做過很多次實驗，把愛麗絲身上的基因，也就是脫氧核糖核苷酸，注射到實驗體的胚胎細胞當中，讓他們在受精卵的情況下，開始發育，成為成體的胎兒。院長為此還專門建造了一個孤兒院，飼養這些孩子們長大，並且觀察他們能力的覺醒。確實，接觸過愛麗絲基因的胎兒多數都能覺醒能力，但卻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他們的性格往往有不同於正常人的特異之處，而是時常會出現能力失控。”
顧飛在“實驗體”，“能力失控”上麵畫了幾個大叉，表示這個研究的角度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最終導致你們放棄這個計劃的導火線，應該和實驗體的大批逃離，白雪的失控，潘多拉組織的建立，有很大的關係吧？”林遠叉著腰，背靠著沙發，在聽他講解。
“不錯，最初在出現實驗體失控的時候，研究所並沒有喊停，大約作為研究人員，多數都是鍥而不舍，喜歡鑽牛角尖的，遇到問題首先想到的不是放棄，而是如何調整實驗的流程，會不會和胚胎培育的過程有關係等等方麵調整。但直接導致實驗喊停的，還是因為白雪的失控，當時那件事情，給整個研究所帶來巨大的打擊，也給愛麗絲帶來了很大的打擊。直接導致了後來暗黑者的入侵。這個實驗才全麵停止了行動。”
顧飛在白雪兩個字上麵重重地畫了兩個五角星上去，同時畫了一條線段鏈接後麵的“實驗失敗”。
“計劃結束，並不等於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結束，愛麗絲在發現人類能通過激活潛意識力量獲得能力覺醒之後，讓很多人都參與到這個實驗當中。如果說胚胎注射愛麗絲基因是第一代實驗體的話，那麽成人人體注射愛麗絲基因就是第二代實驗體，而第三代實驗體，也就是通過激活潛意識力量獲得超能力的實例。這些實驗體，多數都能控製好自己的能力，雖然覺醒出來的能力沒有前麵兩代來得厲害，但沒有太大的副作用。”
顧飛在“激活潛意識”幾個字上打了一個勾，同時寫上了幾個字，“夢樂園計劃”。
林遠心領神會，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整個過程的前因後果。
“前麵幾個計劃失敗，導致研究所後來一直為了這件事，來收拾爛攤子，你顧飛，還有楊柳青這些人，估計都是第三代實驗體吧？實驗體流亡到研究所外麵肆意妄為，肯定給你們製造了不少麻煩。”林遠如果說道。
顧飛自嘲地笑了，搖搖頭，他把粉筆擱在黑板下麵，把黑板上麵的字慢慢擦掉。
“過去我在喬納森身邊的時候，我知道他對死亡的恐懼，對人類末日的恐懼，甚至對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恐懼，恐懼成為推動力喬納森行為的動力。我一開始是用輕蔑的態度看待的，人類文明的開始，不過幾千年的時間，我們怎麽可能那麽快就遇到外星人入侵？卻沒想到，因為白雪的一個失誤，還真的讓我們開始麵對這樣一個局麵。人類文明岌岌可危，無論普羅米修斯計劃到底有多少負麵影響，我們都必須拚下去了，讓人類集體覺醒，同時進一步做好引導，才能有機會，對付暗黑者。”
顧飛的腦子很清醒，他之所以服務於研究所，就是因為他認同研究所的理念，孜孜不倦地投入其中，是準備好要奉獻自己的一生。
“我記得，我之前也問過你這個問題，難道不害怕普羅米修斯計劃，帶來更多，更加複雜的問題嗎？畢竟整個社會那麽龐大，少數人覺醒之後，在沒有正確引導的情況下，會不會帶來社會問題。你當時用主腦對玩家身份的篩選嚴苛這個角度來回答我，我現在看來，卻聽出了你話語當中的無可奈何。”
林遠點出了顧飛的問題，他很清楚，研究所走到現在這一步，很有可能是半推半就，被逼無奈。
而愛麗絲企圖製造超能力者的這個執念，同樣讓人懷疑，她的目的性是什麽，畢竟愛麗絲是來自外星球的幸存者，她會不會是為了統治這個星球所以才孜孜不倦。
雖然以他對愛麗絲的了解，她不可能做這件事，但不能否定，愛麗絲對暗黑者的憎恨，會導致她出現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很多疑惑，單獨靠我一個人的解說，我的一麵之詞，是無法讓你那麽快對研究所產生信任的。所以，我邀請你參加線下的流星雨之夜活動，在光陰山，你想知道的，想看到的，都會獲得解答。”顧飛拍了拍手。
他的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林遠盯著麵前空白的黑板沉默了很久。
顧飛在玄關穿上鞋子準備離開，回頭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回到林遠身邊說道。
“對了，你之前問的問題，我還沒有明確告訴你。關於遊戲目前為止覺醒的超能力者的數量，如果按照所有的玩家數量為三萬人計算的話，內測結束之後，大約有百分之三的人達到了10級以上，這部分人，也就是所有的超能力者數量了，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顧飛意味深長地拍拍林遠的肩膀，百分之三的人，聽上去並沒有那麽多，但仔細計算過來，卻有接近一千人的數量，這一千人分布在各行各業當中，突然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覺醒了超能力。
估計明天一早上來，整個頭條新聞的版麵寫的都是什麽，超能力者大亂鬥，之類的標題了吧。
“我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世界有多混亂了。”
他關上了房門，走到窗口的位置看著顧飛慢悠悠地離開了教師公寓樓，隨後他進了書房，將自己扔到一旁的黑色兜帽外套，還有孫悟空的麵具戴上，站在鏡子麵前整理自己的衣冠。
走進書房裏一個偏角的位置，關上窗簾和窗戶，盡量減少外頭傳播進來的噪音，很快戴上了耳機，點開了電腦。
輸入了一串新的IP地址。
不遠之外的辦公樓裏，諸葛瑾語的辦公室內的個人電腦突然亮起了屏幕，自從上次蘇傑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的那一刻起，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有矛盾的力量在掙紮著。
每天晚上閉上雙眼之前，她都要努力平複自己不安的思緒，一閉上雙眼，蘇傑站在天台上的場景就再度浮現在她的眼前。
痛苦，掙紮，完全讓諸葛瑾語的生活步調失去了平衡。
她沒有愚蠢到打電話告訴胡思宇說，蘇傑回來了，因為那樣隻會引起更多的矛盾和痛苦。
可是她同樣無法自己一個人解決這個問題，選擇站在蘇傑的那一邊對付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還是站在她丈夫的那一邊，一起對付她的老情人。
諸葛瑾語，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而更大的問題是，她其實很想清除胡思宇在公司的影響力。
但仔細調查過後才發現，存在不少的問題。
胡思宇的手段如此陰狠，他絕對不是吃素的主，早就賄賂了公司上層的大股東還有董事會的成員，讓他的勢力滲透到高層的位置。
並且，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董事會當中有一些老頑固也開始向著胡思宇那一邊說話。
甚至在下屬的麵前，公開地說諸葛瑾語的壞話，這一點，讓她一整個上午的眼皮子不斷地跳動。
好像見到了一個新事件的誕生的前兆一般，她開始感到了恐懼。
一種真切的恐懼包圍著她，讓她不由得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