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六章 玉虛舞清影(十二)
六道大羅天,六合一,威力無窮,仿佛星河燦爛,撕裂暗夜天空,高懸於鬼霧繚繞的玉虛穀高空中如月,居然將陰沉鬼霧逼退,鬼氣翻滾如雲蒸霞蔚變化萬千。
可見大羅天至剛至強,而此刻,如魔道六芒星的形態,居高臨下如睥睨天下,威勢無窮誰與爭鋒,現泰山壓頂之勢,籠罩山穀道路如白晝,更讓人動彈不得仿佛螻蟻般微不足道。
如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尤其是身體關節處的感受最強烈,若不是煉體五層身體強橫,根骨血脈異於常人,估計直接給跪了!
大羅天是道門最高的層麵,在三十六天之上登峰造極,據說大羅天生七寶妙樹,七寶妙樹有八棵,枝繁葉茂到無邊無際,每一棵都能覆蓋一天,這裏的一天是一個宇宙。
由此可見,玉鼎門將此法寶稱之為大羅天,暗含無人可及的寓意高高在上望塵莫及,但大羅天比神器鳳凰誓,青龍印,邪兵巫妖劍還厲害嗎?
見識過青銅鼎抵禦一道大羅天,與葉傾城二人合力,能抵禦三道,但六道大羅天齊出,而且結陣成六芒星陣,其表麵平靜如水光可鑒人,周邊金光閃爍,銀波流動,金銀交織,卻是三道金線,三道銀線,勾勒出一幅暗夜星河壯麗景觀,陣中星星點點的三角形圖案,如滿天繁星耀眼,層層疊疊,環環相扣,無窮無盡,無邊無際,讓人一見也是驚歎不已。
而不止是人,就連整個玉虛穀,都在六道大羅天下瑟瑟發抖如地震,而枯樹腰折,百草低頭,地麵上的細石沙粒,仿佛落入池塘裏的雨點般不停跳躍,腳下不穩,似乎連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山穀兩廂怪石嶙峋,百丈高的懸崖峭壁發出“隆隆”聲即將崩塌,泥沙俱下如瀑布飛流,仿佛崩潰在即,眼前光影亂晃,腳下不穩,塵土彌漫嗆人,煙塵滾滾,進而頭暈目眩,仿佛喝醉,腳底踉蹌。
而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晃動,不止是無邊鬼霧,而晃動中的玉虛穀,如同一張不穩定的畫麵,而畫中人早已雙腿顫顫。
他屈膝單腿跪立,右手扶著左膝,勉強抬起頭來,看著洋洋得意的銀鼎上人,嘴角一抽,露出戲謔笑容。
“不過如此!”
“哼!”聽他大言不慚,銀鼎上人也是冷哼一聲,仿佛不願睬他,但鬥法並不耽誤鬥嘴,玉虛穀禁法,但不禁止法寶,靈獸,符籙,丹藥,也是用什麽用什麽,總之閑著也是閑著,以長者的口吻:“都跪了還嘴硬!”
銀鼎上人瞟了他一眼,眼神輕蔑,平生最討厭這種人,都跪下了還滔滔不絕,說大話,心裏也沒個逼數:“死到臨頭而不自知,真是無知者無畏!”
“你也好不到哪去。”
趙正雖跪在地上,卻將頭高高昂起,眼神輕蔑,口氣全無敬意,看似不服,是個強種,而如夢方醒的銀鼎上人看著自身,渾身上下被黑氣繚繞,如針刺,如蚊蟲叮咬,雖微不足道,但微不足道下卻是五內俱焚。
眼前這個結丹期修士,帶給銀鼎上人很多疑惑,疑惑重重,這無憂穀弟子何時出了這樣的狠角色,身懷禦靈山不傳之秘禦靈訣,還有十七隻撲天雕這樣的靈獸,像是禦靈山出身。
而身懷異寶,居然能裝人,說什麽將娘子帶在身邊隨時愛愛,也是大言不慚,不知羞,而且他的娘子居然是元嬰後期,一身清涼氣息世間無,也是奇人。
傾國傾城之姿,居然看上這樣一個其貌不揚,而且詭計多端的家夥,是什麽人喜歡什麽鳥,還是臭味相投,也是讓人氣結。
更有異火多達數種,其中沒見過的就有兩樣,一霞火,一地陰之火,而且被地陰之火暗算,他在地陰之火中加入什麽東西,自己居然看不出來,這早已超越元嬰期修士的認知。
將莫名其妙的古怪物事,混入一大堆不起眼的符籙中,也是過於輕視,著了道,但他混進去的是什麽東西,仿佛沒見過,但回味下,卻是黑乎乎的一滴,本以附錄上墨跡未幹,卻是致命的黑水,黑乎乎的黑水是什麽東西?聞所未聞!
一瞬間,銀鼎上人想了很多,但想不通的地方占大多數,如果真能想通了,他就是不用跪著了,直接仰麵朝天。
而此時銀鼎上人的情況,似乎比他還要糟糕,地陰之火神不知鬼不覺附體燃燒,透過肌膚進入五髒六腑居然沒感覺,但感覺到了就晚了!
五內俱焚是形容,但親身體驗一番,讓銀鼎上人回味無窮,你瞞天過海偷天換日,我有過牆梯暗度陳倉,無非是你來我往,較量,鬥法,也是鬥智,鬥力。
“你想毀掉我的身體,我就奪了你的身體,怎麽想都劃算,怎麽想都不虧。雖然你長得醜,但老朽也能湊合,總之年輕真好。”
雖單膝跪地,但他對靈氣化翼的速度還是很有信心,在銀鼎上人步步緊逼下有些緊張,在頭頂大羅天的威壓下有些壓迫感,還不至於慌裏慌張六神無主。
而這時,銀鼎上人一手托缽,逼近中,看著被反控的雪花六出,那如飛蝗般圍在趙正身旁飛速旋轉中的雪花六出,如一陣風,一道激流,圍而不攻,為之側目。
玉虛穀禁法,但為什麽不能禁止禦靈訣,讓銀鼎上人想不明白,也許這不隻是禦靈訣,這家夥身上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東西,似乎連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而地陰之火因為融入黑水而爆裂肆虐,溢出細無聲下,將銀鼎上人籠罩,附體燃燒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隻要他選擇收回,銀鼎上人甚至覺得,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但他選擇拒絕,讓矛盾不可調和。
“嗡嗡嗡!”
玉虛穀上空,這六芒星陣發出甕聲陣陣,仿佛在旋轉,在不斷壓下,聲音越來越大,而穀內所有的一切即將被壓垮,就連懸崖峭壁都崩了,泥沙滾滾,枯枝落葉滿天飛,但很快就被大羅天壓製,直到落在地麵上動都不動。
而六道大羅天變成金銀交織的圖案,懸浮在空中發出甕聲陣陣,大小三角形圖案,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像是上下翻飛忽高忽低,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發出雷霆一擊。
“小子,還要堅持嗎?”銀鼎上人目視半空,看著六道大羅天洋洋得意,其嘴臉帶有賣弄炫耀的意味,也是子係中山狼得勢甚猖狂!
“廢話少說!”
“哼!”冷哼一聲後,銀鼎上人毫不猶豫地衝半空大羅天一招手,六道大羅天中,隱隱有風雷之聲傳出,風聲獵獵,驚雷陣陣,穀內風雷激蕩風動雲湧,呈天羅地網般的金銀射線從中浮現,如惡魔之眼,盯著穀中一切有生命的東西虎視眈眈。
威壓仍在,六道大羅天蓄勢待發,而銀鼎上人一手持缽,單手托天,仿佛托著半空六道大羅天,一腳抬起,一腳站立,如金雞獨立,卻是古怪的姿勢,如神廟中守山門的大神。
銀鼎上人目視趙正不再向前走了,目光落在了他身周環繞的靈力氣旋上,這臉上陰晴不定,仿佛有所思,但箭在弦上,疑惑重重終將如東流水,一去不複返。
奪舍後,他的一切都將是自己的,到時候慢慢研究深入刨析,銀鼎上人想得美,更是搶時間,在身軀被地陰之火徹底焚毀前,因為口中發幹,喉頭發澀,心如火燎,而肢體仿佛僵硬,一張老臉滿帶狐疑,也知地陰之火侵體,時不我待。
你來我往,輕描淡寫,不動聲色,卻是緊鑼密鼓中進行,以元嬰期對結丹期仿佛也並不占優,甚至被暗算,是自大,自傲,還是必然,讓銀鼎上人大開眼界,歎一句後生可畏,送他上路。
而眼下,雙方都拿出看家本領來,要定生死,盡快了結這場爭鬥。一個單膝跪立,一個烈火焚身,都沒時間可耽誤,以至於氣氛緊張,雖平靜如水不動如山,但心中還是有些壓抑感,讓銀鼎上人長呼一口氣!
“沒得談了!”
銀鼎上人在六道大羅天落下前,想給趙正一個體麵的機會,被打劫,總比丟了性命強,這就是弱者的處世之道。
銀鼎上人設身處地為對手著想,而趙正卻不這麽看,仿佛一心赴死,寧折不彎:“玉鼎門煉器的氣是口氣吧!滿嘴順口溜,難道鬥嘴也是打法之一,我等你爆體而亡,你居然還心存幻想,至於誰生誰死,你就不能設身處地為自己想想,總覺得對方會死,也不知什麽心態,自我安慰!”
“我說一句,你說十句,到底是誰滿嘴放炮?”
持風雲劍跪地,五色神芒環繞身周,禦靈訣催動控鳥術,而靈氣化翼嚴陣以待,做完這一切在等待六道大羅天雷霆一擊,而銀鼎上人居然有些遲疑,想套話,想拖延時間,套話有可能,但銀鼎上人為什麽要拖延時間,都火燒眉毛了,要看連眉毛都保不住,也難怪,被地陰之火附體焚燒,這身上什麽毛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