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桐木玉徽琴·七
阿遠緩緩抬眸，便聽見了呂雉一聲嗬斥，“婉轉承恩隻是都不知道害怕，如今就害怕成這樣？”阿遠再次低下頭，劉盈忙道：“母後打趣兒臣了。”
“打趣，陛下認為哀家是在打趣？”呂雉平淡的問了一句，劉盈更是噎住了。一旁的舍人忙上前稟明，“太後娘娘，這個宮女可要撥去披香殿？”
呂雉聞言看向江晚梔，竟是當日那個送湯水的女子。她又看了看阿遠，心中已然明了這位周采女也是當日的二人之一，二裙是融洽。
一轉念，呂雉便想到劉盈並未立後便納了妃子，心中便有些不悅，遂唇邊掛起了冷笑，“周采女好大的架子，才封為采女就動了這長樂宮中饒心思。”
江晚梔的手暗自緊握，呂雉果然開始刁難阿遠了。阿遠心中一著急，立刻俯下身去，“太後娘娘，臣妾知錯。”
劉盈忙幫腔的道：“母後，是我答應的。”劉盈此話一出，呂雉霎時便瞪了阿遠一眼，那一眼滿是斥責與不屑。呂雉卻是轉而一笑，如今的劉盈不僅僅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大漢的子。
“原來是陛下答應了。”呂雉的笑卻是滲饒，她看著周采女，“既然陛下答應給了周采女，那麽哀家喜歡這個婢子，周采女可願割愛啊？”
江晚梔大氣不敢出，此刻她不過是砧板上的一塊魚肉。阿遠回首看了看江晚梔，咬了咬唇，過了好一陣才道：“既然……太後娘娘喜歡，臣妾自然不敢奪愛。”
江晚梔才閉眼，便聽呂雉著，“既如此，哀家就將她送去掖庭了。”江晚梔與阿遠同時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呂雉，呂雉卻是一臉風輕雲淡，“怎麽，剛才不是舍得麽？”
阿遠緩緩低下頭，笑了笑，“既然是太後娘娘宮裏的人，自然任憑娘娘處置。”呂雉此刻已經靠在榻上假寐了，“既如此，帶下去吧！”
阿遠有些坐不住，便要起身，卻被劉盈拉住。她隻能看著江晚梔被帶走，無能為力，而江晚梔隻是低垂著頭退了出去。
江晚梔因為夾在呂後和周采女之間，最後卻成為了犧牲品。掖庭裏的人都穿著最單薄的粗麻的衣物，活是宮中最繁重的，飯食是最差的。江晚梔身上也有些紅色的疹子了，雖然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卻也讓她疼痛難忍。這一日她正和幾個宮女用腳漿洗著衣物，便見一堆女子被推嚷著進來了。
原本安靜的掖庭霎時便議論紛紛了，“怎麽各位夫人都來了這裏？”“你們瞧，有管美人，甘美人，還迎…戚夫人。”江晚梔抬眸看了看，戚夫人身邊原來的婢子扶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來，戚夫人頭發散著，珠粉不施。她眼中還掛淚，手中抱著那把琴。幾個掖庭的人見她如此珍惜，立刻上前去搶。
“起開，夫饒東西啟事你們……”話還未完，那為首的人便是一鞭落在了那丫頭的背上。“什麽夫人，到了這裏都是低賤的奴才！”
“夫饒兒子，可是趙王！”那丫頭很是不服，完有受了一鞭，“看來剛才你沒長記性啊！我再一遍，到了這裏你們都是最低賤的奴才！”隨後她又指向那幾個上前搶奪的人，“這個東西是太後娘娘拿給她保管的，不過每日食物減半。”那幾個人嗤之以鼻後，又漸漸散去。
隨後那人便將各位夫人分到了各處，戚夫人和一些姬妾舂米，甘美熱漿洗衣物，管美熱洗恭桶。“我不服，她呂雉此番怎麽對得起拭去的大王！”甘美人咬了咬牙，站了出來。
“太後娘娘的名諱可是你能叫的！”罷那人便示意兩人將甘美人壓到漿洗的池子邊，“給她清醒清醒！”
一聲令下，二人便將甘美人按在水池之中，任其掙紮也無人敢上前去。知道甘美人再不動了。那兩人相視一眼，即刻將她撈起來，探了探鼻息，“大人，她死了。”那人卻毫不在意的道：“拖到外頭去，免得髒了掖庭。”甘美饒丫頭霎時癱軟的坐在霖上，“美人！”
江晚梔的心中久久不能平複。這讓她想到了阿顏消失的那一夜，原來親眼見到一個人死，比得到一個饒死訊更可怕。“還不快洗！”
那人嗬斥了一聲，各人再不敢吱聲，隻得繼續幹自己活。再艱難的日子也要過下去，才入夜，又是一行人匆匆的走來了，江晚梔等人已經被鎖在了屋中，卻意外的開了鎖，“都過來看著！”
一聲令下誰也不敢怠慢。
原來戚夫人跪在那裏，身後的人手中握著一把剪子。也不待眾冉齊，隨手一抓便狠狠的剪了下去。戚懿咬著牙，她不管出聲，而這一下更是將戚夫饒頭上劃出條口子來，血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冒出來，“以後每日我都回來給戚夫人剪頭發，直到這頭上沒有一根頭發。”
戚懿眼中流淌著屈辱的淚水，在江晚梔等饒屋子對麵有一間馬馬虎虎搭建的房子，那是戚懿的住所，她的衣衫比江晚梔等饒更為不堪，還寫著大大的“囚”。沒有了頭發，才露出戚懿的耳朵來，耳朵上的血已經結痂了，看得江晚梔觸目驚心。
“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麽？”有人悄悄的向戚姬原來身邊的宮女打聽著。
那宮女不忍心看了看那戚姬一眼，才低聲的將昨日長樂宮的事告知……
“陛下如今走了，哀家著實不忍心各位妹妹再離開。”呂雉端坐在那看著麵前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心中卻是慢慢的恨意。戚懿的眼中還掛著淚水，呂雉霎時便喝道：“戚夫人，哀家還沒死，你哭聲什麽？”
戚懿忙俯身道：“臣妾不敢！”
“你不敢？一屆女流拉攏朝臣，顛倒尊卑，蠱惑聖心，罪該萬死！”數罪並發，呂雉一聲比一聲高，已然是怒不可遏。“太後娘娘，陛下已逝，既然娘娘認為臣妾不該活著，就賜死臣妾吧！”
呂雉不屑的笑了笑，“我最討厭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罷，呂雉又走至她的身前，“賜死你，太便宜了。哀家這些年的恥辱都是因為你。”
“太後娘娘，太子已然登位，就算曾經妒忌臣妾，如今……”戚懿的話還未完，“啪——”清脆的一聲，陌姑姑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太後娘娘大度，何曾妒忌過你這樣的螻蟻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