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宋:揚帆起航 第九章 訓練
西元169年月7日,澳洲大陸北部半島,北海灣市。
陽光燦爛,萬裏無雲,即使在上午10時,尚未升到空中央的太陽也渲染出灼目的光環。
換句話,就是很熱,非常熱,特別熱。
軍官宿舍內,李如初伸手撫正頭頂的軍帽,又細心地看著鏡子中的形象,撫平軍裝上微的褶皺。
在仔細地佩戴好軍銜標識後,他低頭看著腿上的長褲,臉上浮現出一些掙紮。
他皺緊眉頭,伸手摸了一下褲子,又抬起腿走了幾步,麵上的痛苦愈加明顯。
“p。”我低聲罵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床上,快速脫下了西裝長褲丟在椅子上。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溫暖若烤箱的宿舍便讓我冒出一身的汗。
飛快穿好短褲,我套上夏季軍靴就往外跑。
至於我現在什麽模樣呢,(我建議讀者朋友們參考一下英國佬在1940s在新加坡那些殖民軍的樣式,我嚴重懷疑元老院裏麵混入了英奸,設計出這麽古怪的軍裝。)
王誌敬正在大廳裏等我,見我來了便笑道:“少校,您來得稍微早了一些,那幾位還沒來。”
我從宿舍跑過來,一路頂著烈日的炙烤,一邊擦汗一邊回應:“沒事兒,待在宿舍裏也沒事,我等一會也可以。”
他點點頭:“那您跟我來吧,我帶您去會客室,再等幾分鍾他們也該來了。”
將我帶到一處比較的會議室後,王誌敬便離開了。
會議室在三樓,我走到窗前,窗外正對著軍營裏的大操場,昨日抵達的新兵們正在接受適應性訓練。
我待在室內還好一些,但也被從外吹入的熱風烤得臉上冒油,下意識地解開上衣的一顆紐扣,可想而知在烈日直射下的士兵們處在多麽嚴酷的環境中。
“一連看旗幟!勻速接敵!”
操場上的軍官聲嘶力竭地大喊,揮動信號旗指揮站成方陣的士兵行動。
站在隊伍最左側的連長高舉自己擎著的大旗,隨後“呼”地向前傾45°,急促地吹動口中的哨子,站成兩排的100名士兵便同時跟著連長向前走動。
黃秋山滿臉汗水,紅著臉大步向前。他雙手握著步槍,眼睛往左瞄著左側的戰友,保持著肩膀與之平齊,不能快也不能慢。
他還能回憶起這個簡單的動作自己到底訓練了多久。剛入伍的那三個月,每日的操練都是枯燥單調的重複,無外乎站軍姿,隊列靜止和動作時的保持,橫隊變縱隊,縱隊變橫隊,三排齊射和輪射,以及各項繁瑣的戰術技能。
在最開始訓練隊列行走的時候,自己的連隊每二十步就要停下來整隊,不是一側走太快拉成一條斜線,就是中間走太快或太慢變成一個弧形。
那個凶得不行的新兵連長不知吼了多少次,把全連每個人都拖出去一陣怒罵,早晚加練半個月,才練到可以快步走一百步一整隊。
黃秋山擠了擠左眼,試圖讓汗水順著眼角流下。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穿著軍官服的男子站在辦公樓三樓的一個窗子旁,看樣子好像是校官。但黃秋山沒有心思繼續觀察,移動的隊列快速將那個身影從他的視界裏擋住。
左眼有些疼痛,他想。自己的汗水好像進了眼眶,陽光又刺激,現在左眼有些睜不開。
“幸好打槍是用右眼瞄準。”他想,“今中午要用藥水洗洗眼睛了,可別搞得眼睛紅腫。”
我看著一連隊列快步走了接近一百步,隨後執旗的連長一聲急促的口哨,雙手握著旗杆快速晃動幾下,士兵們即抓緊槍杆,由快走轉入慢跑起來。
指揮訓練的軍官在隊伍右側跑步跟進,大喊著讓士兵注意隊形,保持緊張,聽清楚連長的指令。
“砰,砰,砰,砰”
一百人的連隊保持著同樣的腳步,踏在沙土地上仿佛隻有一個聲音。飛揚的塵土被踐踏起來,在無風的夏日裏慢慢飄蕩,就像一層黃雲漂浮在士兵們的腳上。
“嗶!”連長吹響了一直含著的哨子。按照教典,這種長哨代表著齊射準備。
兩排士兵立即止步,漂浮著的沙子依著慣性往前飄去。
黃秋山眯著左眼,單靠右眼觀察兩側。自己跑的有些快,右側的隊列比左側前了幾步。
但此時沒有時間去調整隊伍了。黃秋山在停下來的那刻即左腿向前一步,右腿單膝跪下,左手拖著槍身,右手抓著槍托抵在肩上。
熟悉的觸感讓他仿佛回到了無休止地射擊訓練時。他下意識地調整呼吸,數百次的練習早已將接下來的步驟化作習慣,深入他的腦海。
從腿上的刀鞘裏抽出刺刀,安裝在槍頭,銳利的三棱尖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強光。
第二排的士兵們依然站直身子,將步槍端平,從前排戰友的頭頂伸出對準前方。
陳尚奇看著右側的新兵們,心中比較滿意。這一批陸軍新兵素質還可以,除了第一排中間跑快了一點,別的細節還是合格的。
他正視前方正在移動過來的標靶,微閉著眼睛回憶起自己去年在中國麵對的騎兵,心想要打垮那些騎兵,至少要放到40米再齊射,然後直接以刺刀反衝鋒驅散那些被火藥轟鳴嚇壞了的馬匹。
隻是這些用稻草紮成的靶子,終究不能模擬出馬匹衝鋒時的氣勢,對新兵的心理壓迫趨近於零。
“沒上個戰場,訓練十年也是新兵。”陳尚奇想,隨即猛烈向前揮舞旗幟。
旗幟的最前端是槍頭,他在指揮連隊做好射擊準備後,將成為近戰接敵的第一個人。
“射擊!”
“砰!”
在不到半秒的間隔裏,一百把燧發槍被擊發,過於短暫的間隔使槍聲連續不斷,巨大如雷霆轟鳴。白色的硝煙如一條遊龍,瞬間出現在熾熱的陽光下。
如果從空中往下看,會看到灰色的隊列上方忽然出現一麵城牆,一麵帶著刺鼻氣味的煙牆。
一百枚鉛彈衝出煙霧,帶出一抹細微的痕跡,撲向了四十米外的稻草人。
黃秋山沒有等著煙霧消散去查看戰果。在齊射結束後,他忍者被槍聲震得有些頭暈腦脹的不適,和戰友們一起站了起來,雙手死死抓著槍杆,將尖利的刀尖對準前方,大吼著衝出去。
我看著一連的演練,微微點頭。
在三樓看得非常清楚,那些四十米外穿著鐵甲和棉甲的稻草人已經被飛舞的鉛彈打得七零八落,就像被肆虐的太平洋颶風摧殘過的玉米地一樣。
如果是打在真人身上的話,現在黃沙地上應該布滿了破碎的血肉和內髒。
我還記得在金州時檢查過的建奴屍體。被野戰炮發射的霰彈擊中的死者已經失去了檢查價值,整個就兩截斷片。
而被步槍射出的鉛彈打中的倒黴蛋就有些意思了。他們有的比較幸運,被擊中要害很快死去。而一些不那麽幸運的可憐鬼隻能拖著流出來的腸子在地上哭嚎幾分鍾,在劇痛中失去意識。
事後醫療兵提交的報告顯示,穿著鐵甲的建奴死得比較快,被擊碎的鐵片跟著鉛彈鑽入建奴體內,撕裂開脆弱的人體組織。
而著棉甲的建奴就不用受到二次傷害,隻是諸如棉絮之內的雜物會被扯入創口,如果他們能逃過槍傷的威脅,日後幾乎一定會得破傷風。
當然,考慮到這年頭被鉛彈打中基本是當場就跪了,有資格穿鐵甲的後金兵還是能享受到一點早死的優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