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宋:揚帆起航 第八章 回歸
西元169年月7日,經過數日的火車旅途,我們終於抵達了位於澳洲北部半島上的北海灣市。
我跳下火車,接過江白的行禮,狠狠伸了個懶腰。這幾裏我們穿越了整條東海岸,坐火車坐到渾身酸軟。
江白下來以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帶著鹹味的空氣:“就是這個海風,幾年沒來過了。”
我聳聳肩,火車站離海邊有四五公裏,我才聞不出什麽海的味道。
北海灣市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居民城市。事實上,在當初建立它的時候,先輩的設計師們就準備將它打造成北海沿岸的軍事城市,隻是後來承平日久,這種戰爭氣息過於濃重的打算被議會否決了。
現在我們去北海灣市,還能在城市西部看到綿延十幾公裏的海岸防禦工事,當然現在它們大部分被廢棄,少數幸運的設施被賣給了商人們,建成了海邊的酒吧和旅館。
不過起來,我們那時候的軍校生還會去一些保留完好的工事裏學習土木工程。聽現在已經不用了,因為火炮的發展使那些幾百年前的工事失去了參考價值。
我和江白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三年多,對它有著不亞於故鄉的感情。
坐在前往軍區的公共馬車上時,我和江白都在看著窗口,回憶著當時的青春時光。
過去略有些破舊的城市環路被修繕一新,坑坑窪窪如月球表麵的道路被重新鋪上了石子路,市政府還投入資金使用了大量的水泥,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長安的道路。
至於公共的照明設備,那隻能算是差強人意了,隻有主幹道安裝了充足的路燈,支路和街巷上還是主要依靠居民窗戶裏發出的光線和居民樓門前強製安裝的街燈照明。
軍區在城市的北部,沿著深入陸地的青年河建立。
我們來到軍區的門口時,正是新的一批完成適應性訓練的新兵準備迎來分配的時候。
往日有些空蕩的軍營門前站著數千名新兵,全部身著整潔的灰色軍裝。此時的北海灣不比陰雨連綿的長安,接近赤道的夏季陽光曬得嚇人,我和江白換上一身短袖短褲都熱到汗水打濕了帽子,路麵散射的陽光刺激得眼睛有些不適。
但穿著嚴整軍服的新兵們卻在熾熱的陽光下一動不動,橫成排豎成列,從任何角度看都基本是一條直線。
江白遠遠地打量了新兵們一會兒,下意識地低聲問我:“你當初也是這樣子的?”
“怎麽可能?”我瞥了他一眼,“我是海軍的指揮係畢業生,一來就是尉官起步,怎麽可能在陽光下曬太陽?”
“再了,這樣死抓隊列紀律的都是灰衣服的陸軍,我們海軍的陸戰隊都不會這麽嚴。”
正著,一群戴著直筒帽的低層軍官從軍營門跑出來,為首的一人抓著一隻鐵皮喇叭大喊:“現在開始入營!從一營開始,按順序來!”
靠近軍營大門的方塊在軍官的指揮中開始運動,從空中看去,就像分散在空中的雲朵被風吹動一樣。
我看著全程不發一語的新兵,心中還是覺得比較滿意。按照戚繼光的練兵方法,能做到在機動中保持沉默的軍隊,至少在紀律方麵已經達到了古典主義強軍的門檻。
我和江白走的是側門,那裏是休假軍人和預備役軍人的報到處。在那裏我和江白分別,再見應該是在明國了。
負責接待我的是我四年前入伍時的接待人,現在他已經升到了主任的職務,不過他很明顯不記得那個隻有幾麵之緣的應屆海軍生了。
我將古象給的文件交給他,他讓辦事員拿去確認真實性,自己先和我介紹了一遍航船安排和明國的大致局勢,以及我的同行者。
“李少校,這次的新兵裏麵有兩個營的陸軍會調去中國總督區,用於補充和替換一個駐紮在旅順的陸軍營。”王誌敬介紹。王誌敬是這位主任的名字,我從他胸前的名牌上看到。
“也就是,旅順會有兩個海軍陸戰隊營和兩個陸軍營?”
“是的,其中一個陸軍營會加強列裝野戰火炮。”
聽到這裏我提起精神。“加強列裝野戰炮?”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地方,如果是要鞏固金州要塞的話,部署更多的野戰炮還不如運一些便宜的霰彈炮過來。
“會列裝線膛槍嗎?”我問。相對於更多的火炮,人手一把線膛槍才是正道。
王誌敬搖頭道:“軍部經費有限,暫時不支持往中國裝備線膛槍。”
我點頭表示理解,王誌敬又:“這次隨船去中國的還有幾個留學生。”
他將一份文件遞給我:“您可以先看一看,我先去處理些事情。”
“您忙。”我接過文件,在走廊上找了個作為坐下來。
文件上的第一人姓毛,我看了一下簡介,全名竟然是毛承祚。
當時我就快從椅子上彈起來了,這怎麽回事,劇情不對啊!毛文龍的兒子怎麽跑到澳宋來留學了?
本來大明有人來澳宋留學我就已經夠吃驚了,搞得我有點弄不清現在到底是17世紀前期的晚明還是19世紀後期的晚清,留洋派都出來了,接下來是不是大明要搞洋務運動師宋長技以製夷啊?但這節奏也不對啊,澳宋理論上是中國正統,老朱家要是派人來澳宋學習,那以後就不怕屁股下的龍椅不穩嗎?
我穩一下心神,自己一個的少校就不要想肉食者的事情了。
簡介上介紹毛承祚是166年初來的澳宋,在國立陸軍大學裏插班,三年學完了遊擊和野戰學,不過沒有入伍實習,這個月結束了大三課程後就申請退學返回遼東。
後麵還有三個留學生,還好不是把三順王都派過來,要不我得想個辦法跟他們結拜一下,不準以後他們發達了我可以蹭蹭光當上中國分艦隊司令。
一個叫馬德龍,學的是炮兵,原是往日本商船上的炮手,老奴起事後屠了他老家,他一怒之下投了毛文龍,後麵機緣巧合之下通過考核來了澳宋進修;還有一個喚作孫宜興,浙江嘉興人,毛文龍的老鄉,應該是親信,來學的也是野戰。最後一個叫吳堅忠的,對他的介紹就詳細了許多。
我仔細看了一遍,其履曆確實是帶有幾分傳奇色彩,167年後金猛撲朝鮮的時候就是他孤身一人穿越後金占領區到了關寧軍,把情報交給袁崇煥。
嗯,我袁都督自然是以大局為重,穩妥當先,不肯出兵進攻遼沈的。
這人是主動要求來澳宋的,學的卻是此時在明國上不了台麵的情報學和偵察與反偵察學,兩年讀完三年的課程,還有一年時間在全國遊學,在警察係統和情報係統實習過。
文件上的照片是畫師寫實筆繪的,看得出吳堅忠的眼神給畫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著重突出了吳堅忠那雙堅毅的眸子,鋼鐵一樣銳利的神色幾乎透出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