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性情善變
容天玄眸光冰冷凜冽,正似窗外的狂風,疏忽間便將莊汝蔓眼底的熱情卷滅。
莊汝蔓大惑不解。
大前天,他明明還在她耳邊說著情話,用那雙精致的好似白玉雕琢的雙手,細膩的拂觸她光|裸的身子,一寸寸留下愛的痕跡。
不過兩天的時間,他又徹徹底底地變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這樣的失落,莊汝蔓霧氣彌漫的眸子爍了爍,“皇上,臣妾可不可以留下來?”
“不用了。”
容天玄拒絕的很幹脆,眼神甚至有些不耐。
莊汝蔓後退小半步,頷首,掩掉眼底莫大的失落感。“皇上還請保重龍體,臣妾告退。”
莊汝蔓步伐沉重,一步步艱難地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安茗煞是同情地歎息了一聲。
因在方古初識容天玄的時候,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安茗便與他稱兄道弟,即便是現在,說話也很隨意。
“陛下,你為什麽對你的皇後這麽冷酷?”
花思神情一凜,機靈的眸子快速轉動了幾下。從容天玄、安茗跟秋鴻這幾個人身上一一掠過。
過去,可從來沒有人有如此大的“狗膽”,膽敢拿這樣的話來問容天玄。
花思很緊張,無法預知下一刻,容天玄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沒想到的是,容天玄沒有發作,屋裏平靜了好一陣,才聽他懶懶地吐字道:“既然不愛,就讓她盡早斷了念想。”
又是一片死寂,潮水一般壓過來。
愛……
三個人都很吃驚,竟然能夠從容天玄口中聽出這樣的話來。
作為帝王將相,擁有三妻四妾很正常,身為男人,就該由淩傲天下的抱負,他們很少去認真思索“愛”這個字。
女人,無非就是女人。
有漂亮的,醜陋的,溫柔的,火爆的。
除此之外,她們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不會去思索,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投入自己的感情。
讓一個人變成自己的弱點,小心嗬護體恤。
那樣,是否太過愚蠢?
而容天玄所想,明顯與他們不同。
在場的人,都若有所思。
莊汝蔓跌跌撞撞地出了院子,隨即身子軟了下來,華音驚惶之下將她扶住,“娘娘……”
就見,渾圓的淚滴滾落,莊汝蔓心痛的難以自抑,她緊緊地抓住胸口的衣襟,似要將長長的指甲都嵌進胸骨之中。
“為什麽,為什麽皇上又變得如此的冷漠?”
在莊汝蔓的記憶之中,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次,即便如此,她仍然好像是聽到了心髒破碎的聲音。化成萬千碎片,不複完整。
一刀刀淋漓地割著她的身子,割得獻血模糊。
眼淚,不受控製地簌簌落下。
看到她渾身癱軟的模樣,華音皺緊眉心。
剛剛的容天玄,看起來真的很絕情。
明明那天,還從他眼中看到了對皇後娘娘的柔情蜜意,怎麽才不過兩天的時間,一切就都變了。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華音攙扶著皇後娘娘,一步步艱難地向回走去。
期間,她一直在努力回想。
兩天前的晚上,蹊蹺的地方有很多。
開始的時候,明明又許多寅天衛守護在房門外,然而,待他們折返過來的時候,人卻都不見了。
而且,第一次跟莊汝蔓進到屋內的時候,華音渾身發毛,當時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屋內有人,隻是她們無法用眼睛捕捉到。
莊汝蔓躺下之後,疑慮地華音便決定趁夜去找秋鴻。
興許,能夠從他那裏問出點什麽。
華音匆匆原路返回,小心躲在院落門口好一會兒,才終於看到秋鴻端著魚洗從屋內走出來,似要倒水。
華音蹈著飛快的步子上前。
秋鴻早就有所感知,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你怎麽又回來了,皇後娘娘那裏怎麽樣了?”
華音拉了秋鴻,視線流眄左右,生怕被容天玄發現。
容天玄規矩很多,非常忌諱下人議論有關主子的是非。
然而,為了莊汝蔓,華音決定咬牙一拭。隻要找到容天玄善變的原因,興許還能夠幫助莊汝蔓去取悅他。
“什麽事?”察覺到氣氛不對,秋鴻的容色冷冽下來,比天上的冷月更甚。
華音緊張地絞了下手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秋衛長,皇上那裏,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這裏不需要你來操心,伺候好皇後娘娘就好。”秋鴻轉身就要走。
華音不甘心地飛快抓了他的一片衣角,“秋衛長,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後娘娘因為皇上善變的性情,經常傷心落淚,長此下去的話,知會抑鬱成疾,對娘娘的身子不好,又怎麽能夠懷上龍嗣。”
“龍嗣?”
秋鴻皺眉,轉過身來看向華音。
據他所知,容天玄至今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人,就連他的皇後莊汝蔓都不例外,又哪裏會有龍嗣。而這樣的情況,華音應該也知情的,今天卻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讓秋鴻心下狐疑陡生。
華音急急點頭,“對,就是龍嗣啊。兩天之前,皇上對皇後明明還軟語溫存,短短的時間內,怎麽就變了個人,冷漠至極,全然不像他那時……秋衛長!”
她話還未說完,就忽然感到肩胛一痛,驚愕地抬起頭來,當看向秋鴻的眼眸地,震驚地看到了翻滾的濃黑,似要將她沉底吞覆。
“秋衛長,你這是怎麽了……”
華音渾身顫抖,想要後退,肩膀卻被秋鴻死死按住,骨頭都要被他壓斷了。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秋鴻掌心壓下來的力量,使得華音的半隻腳都紮到土裏。
秋鴻唇齒廝磨,溢出森凜的寒意來,“華音,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嗎?”
“奴婢說的是實情。”
華音思緒渙散,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錯在了哪裏。
“實情!?
關於華音所說,容天玄性情善變,完全是因為替子萬鶴造成的。
秋鴻多次提醒,讓萬鶴不僅是模仿容天玄的容貌,也要模仿他的性格。
可顯然他失敗了,每次都讓人覺得是容天玄性情善變。
秋鴻還曾警告,要萬鶴謹守自己的本分,而華音的話說明了什麽!?
容天玄對莊汝蔓軟語溫存,甚至……甚至是占有了她的身子!
“你是說,皇上跟皇後娘娘已經行過周公之禮了?”
華音恐懼地點頭,此時的秋鴻真的是好可怕,害得她從眼底滲出了淚花兒來,她強撐著,才不至於在秋鴻麵前失態。
秋鴻緩緩鬆了手。
華音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就對上了他冷黯猶如深淵般的眸子。“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守秘密,否則的話……”
“啊……”
驚叫堵在華音的喉嚨口,她眼睜睜地看著秋鴻攤開五指,向她的喉嚨抓來,明明有功底的華音,卻無力反抗,隻能任由自己的脖子被秋鴻掐住。
“奴婢知道了,奴婢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華音一疊聲地保證,臉色也越來越白。
終於,秋鴻再次鬆了手,“記住你說的話,否則的話,就要為此付出性命!”
“是。”
華音驚恐地用顫抖的雙手撫摸了一會自己的脖子,上麵已經留下了一道明晰的印子,火辣辣的疼。
“你走!”
秋鴻似下了一道特赦,華音急忙轉身,匆匆地消失在漆黑的院落之中。
她後悔了,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便不來找秋鴻了。
華音步子飛快,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走了多久,華音回神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走錯了方向,來到了別院南邊的小花園。
這裏靜幽幽的,不時又蟲鳴在草叢之中響起。
華音抬手拭了一下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的水漬,將一隻手重重地按在胸口上,大口地喘息著。
剛剛,秋鴻為什麽會變得如此陌生。
以往,就算華音隻是個卑賤的丫鬟,可秋鴻還是會對她很客氣。
那時候的他,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華音冷靜下來,開始回憶他們之間的對話。
直到後半夜,她都毫無思緒,隻覺得渾身僵麻,似被長時間的浸泡在冷水之中。
……
秋鴻躊躇許久,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驚人的事實告訴了容天玄。
畢竟,莊汝蔓可是他的皇後,就算過去的幾年,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肌膚之親,但莊汝蔓也是容天玄的女人,不容置疑。
“萬鶴那小子!”
秋鴻怒火中燒,還從未這樣怒氣衝衝。
他恨不得立即衝過去,拗斷萬鶴的脖子!
怪不得這幾天,萬鶴行蹤不定,幾次都找不到他。
同時,秋鴻也很懊惱,當容天玄發病的時候,秋鴻跟隨在側,去公主府找白桃。
別院之中,因用萬鶴代替了容天玄,他便撤下了寅天衛。
正是因為無人監視,才導致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了。
接下來,要怎麽做?
秋鴻容色陰沉,眸底塵霾滾滾。
……
夜半,公主府。
“公主,你嚇死奴婢了。”
巫湘聲音含混,睡意還未完全退去。
為了照顧白桃,巫湘特意在裏麵打了地鋪,她睡得正熟,便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迷惑地睜開眼睛來,卻看到白桃騰地一下坐起身來,這場景簡直猶如詐屍。嚇得巫湘心髒狂跳了數下。
“本公主要取喝酒!”白桃睡不著覺,眼下還青著。
“公主,你的身子還沒好,大元帥大人已經囑咐過了,叫你萬不能再喝酒的。”
“我去找二師兄。”白桃根本聽不進勸。
她躺在床上,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容天玄那張俊美無儔的麵容來,窒得她喘不上來氣。
“你就留在這裏,我去找二師兄商量幾件要事。”
白桃飛快下了床,獨個兒梳了頭發穿了衣服。
實則,她根本就沒什麽事,不過是想要找個理由出去解悶罷了。
整個腕上,她都時刻支著耳朵注意外麵的動靜,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白桃就護渾身緊繃,想象著是不是容天玄過來了。
持續了幾個時辰的時間,她終於倦了,與其這樣讓自己飽受折磨,還不如出去尋歡作樂!
就在白桃不顧巫湘阻攔出府的同一時刻,數名青衣人出現在京楚城的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