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謝恩(七)
皇帝並沒有太多觀摩同性身體的欲望,在證明了莫離的確是個“男人”之後,莫離獲準得到了到屏風後麵換褻衣,和穿上衣服的恩典,沒多大會兒功夫,莫離已經穿戴整齊,從後麵走了出來。
別人還沒開口,莫離就衝著皇帝一拱手,“多謝皇上。這宮裏的衣服就是不一樣,穿著真是舒服。比天煞宮那些粗布的滑多了。”
皇上整張臉都快抽到一起去了,“宮裏的東西再好,你也不用把足衣頂著頭上吧。”
牧安若無語的扶額,而顧衍之則低著頭,肩膀可疑的一聳一聳的,而坐在另外一邊的三位皇子,則都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莫離翻了翻眼睛,從頭上把足衣拿了下來,往懷裏一塞,“這是草民自己的……”
皇上幹咳了一聲,賜了莫離的座。
“此番進宮謝恩,為何不見天煞宮的莫玄宮主啊?據朕所知,前些日子在萬州,莫玄宮主是現了身的。”
皇帝等莫離坐好之後接著找茬,看著這張臉,皇帝就是各種不爽。
莫離聽了後帝的話之後,先是長歎了一聲,一臉的怒其不幸,恨其不爭的表情。
“皇上,就算您不問,草民也要跟您說這件事兒呢!有我家宮主的心裏,這世上他最佩服的就是臨危不懼的人物。前些時候,草民回到天煞宮,我家宮主就給草民講了他幾次入宮的事情。對於皇上,他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與草民講,‘雖然皇帝不會武功,可是那一身的正氣,一臉的坦蕩,竟然讓我這個會武功的人都有三分的畏懼……’”
顧衍之好懸把自己手裏的茶盞子給砸了!
這是人說的話麽!
皇帝心裏也不自在,你這是在棒我麽?怎麽聽著那麽惡心呢!
莫離不管他們心裏在想什麽,繼續往下編道,“特別是這一次,當宮主聽說皇上您竟然不計他曾經的失禮,要為天煞宮正名,他心中的愧疚之意,真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水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牧安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現在才明白,莫離為什麽不讓莫玄跟著她一起進宮,如果是當著莫玄的麵她敢這麽編,估計這會兒莫玄已經開始動手先拆她再拆皇宮了。
“既然心懷愧疚難道不更應該來見朕麽?”
顯然,皇帝他老人家也聽不下去了。聽了這麽多年拍自己馬屁的,頭一次聽的自己反胃。
“唉……”莫離長歎了一聲,說道,“皇上您說的太對了。草民也這麽勸他,可是他一聽說進宮拜見皇上您謝恩,當時就哭的痛不欲生的……”
顧衍之腦補了一下莫玄哭的痛不欲生的場景,冷的混身直打哆嗦。
“他說,他對不起皇上您的恩情,對不起您的器重,更對不起您那一顆高尚的,慈悲的,包容四海寬比天地的心。所以,他痛定思痛,翻然悔悟,竟然絕然的回宮閉關去了!”莫離一本正經的說道。
皇帝臉上的顏色變了幾變,不管莫離用了多少讓人一聽就毛骨悚然的形容詞,拍的馬屁比放炮還要響也改變不了莫玄根本不屑進宮來的事實。
皇帝氣的直咳嗽。
他趁著自己咳喘之間的停歇,讓大總管快速的取來了金丹,然後看也不看的拿起來直接用水送服下去。
莫離看了看皇上手裏的茶水,再看看皇帝臉上泛起的一陣陣不正常的潮紅,心裏想著,看來自己的進程真的要抓緊些。皇帝的情況比昨天張揚提供的還要不好,最多也就是這一個來月的事兒了。
說到這裏,莫離的目光掃過卓浩然,與卓浩然看向自己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莫離卻一點尷尬回避的意思也沒有,而是一臉坦蕩的看著卓浩然。
皇帝的咳喘總算是平息了下來,他見莫離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卓浩然,施施然的開口問道,“莫長老在看什麽?”
莫離仿佛才回過神來一般,眼中一抹驚慌一瞬即逝,笑著搖了搖頭,“太子生的貴像,草民一時失態,看的呆了。”
“哦?莫長老還會看像?”皇帝問道。
莫離輕笑了一聲,“好說好說。不過是些江湖伎倆,不值一提的。”
如果莫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看像如何如何的準,皇帝還真的不屑,可是莫離偏偏就很謙虛,這倒是讓皇帝有些心動了。
要知道,當某個人癡迷於某樣東西的時候,隻要略施小計的勾引,就能讓他一步一步的自己走進陷阱。
如今,種子莫離已經撒出去了,隻要自己靜心等待著,就一定會發芽開花結果的。而且,莫離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眼下,自己雖然要盡快的行動,但是皇上因為這張臉隻怕一時還不會完全相信自己,但是她相信,皇帝一定會找機會來試探自己,也或許還會有意外收獲也是說不定的。
這一回,莫離真的是賭對了。
眼下,皇上最相信的,就是術士,而宮裏的那一位,是位練丹的高手,但對於命理天時,卻不是那麽的專業,這一點,皇帝已經通過欽天監鑒定過了。所以,當莫離說出自己對看相有點見樹的時候,皇上的心就動了。
但是,皇上卻真的不是那麽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人。
可是皇上又不想放過這個人。
特別是,在確定這個人並不是曾經的定國侯妃,而是一個男人之後,皇上不想放過這個人,讓他再如同曾經的定國侯妃一般為定國侯所用。
所以,在莫離盤算的時候,皇帝的腦子裏已經很快的形成了一個試探莫離,若有真才劃為己用,若是無才再另做打算的想法。
皇帝想到這裏,開口說道,“莫離聽旨。”
莫離忙起身跪到龍書案前,倒身伏地,聽皇帝說道,“賜莫離一等男爵,賞銀千兩,金如意一柄,天煞宮內務宮主一職,改日莫玄來京,再另做封賞。起來吧。”
莫離沒有起身,抬頭看著皇帝,“皇上,這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這一個幫派他……”
“怎麽?朕說錯了什麽麽?”皇帝不滿的看著莫離。
莫離站起身來,看著皇帝,“多謝皇上恩典。”
皇帝點了點頭,“改日朕問問吏部尚書,可有什麽實缺,如果你……”
“多謝皇上好意。草臣一介布衣,大字也不識幾個,從小也就隻和師傅學了些……呃……小伎倆,實在難為重用。”
莫離說的越是含糊,皇上現在就越心動,他點了點頭,“你很識實務,跟朕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莫離一笑,沒有接話。
“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也散了吧。”
皇帝說著,閉著眼睛靠在龍椅上休息,眾人退出了禦書房。
在他們的腳步消失的時候,皇帝睜開了眼睛,看著大總管問道,“莫離這個人,你怎麽看?”
大總管輕歎了一聲,“剛剛見的時候,嚇了老奴一跳。還以為定國侯妃真的沒死,被定國侯爺給尋著了。”
皇帝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細細一口這人,跟那位雲淡風輕的定國侯妃又大不相同。所以老奴實在是……”
“說說你看到的別的東西。不要總拘泥在他的臉上。”
“老奴覺得,他剛才看太子的眼神,有點……耐人尋味。”
“你也這麽覺得?”
“是。剛才在大殿上還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剛才在書房裏,他與太子對視之後,老奴總覺得他看太子的目光不一樣了。”
皇上眯著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龍椅的扶手,過了許久,他吩咐道,“找個時間,找個人,給我試試他的那些‘江湖伎倆’。”
大總管心裏明白,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