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愛的折磨
“嗨。”她心不在焉地與李熙元打招呼，心裏始終記掛著另一人。
何翌蕭一定誤會了吧，他的心裏鐵定會這麽想：那個女人，拒絕我的好意，原來是約了別人……
這個小氣鬼一定又生氣了！
唉，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活該他一肚子氣！
不知不覺，她的臉頰躥上一抹淡紅，怎麽回事？她竟然會揣測他的想法！還想著跟他解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犯賤嗎？因為看不穿他的心，所以才會惦記著，猜測著。
很可能是這樣！
一瘸一拐地出門，她撞上一個懷抱，他的肺部傳來一陣響動，是呼吸間的沙啞之聲，“熙元，你怎麽了？”
“我好像著涼了。”他望著天，十一月的雨真的很冷、很冷……
“你的肺部有些不對勁，去醫院看看吧！”她思索著，難道是她的把感冒傳染了他？
語夢這是在關心他嗎？他露出一排皓齒，不多不少整整八顆牙，“我剛從醫院過來，沒事的。”
他沒有撒謊，昨晚他就是在醫院度過的，守在媽媽的病床前，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
醫生說，媽媽最大的問題不在臉上，而在心裏。
醫生說的沒錯，臉上留疤可以通過激光祛除疤痕，他們完全有能力讓她進行手術，一切的問題都不算問題，可是……媽媽的問題並不是容貌那麽簡單！
或許，別人眼中的嶽珊隻是單純的愛美，隻有他！隻有他了解真正的原因。
當年的事就連爸爸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別人？
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讓媽媽再次憶起童年陰影，是他做兒子的不孝！
“媽媽，對不起……”
當陽光照耀著大地，他恢複了本來的麵貌，收拾好心情迎接新的一天，因為他始終記得，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出現。
於是，他朝著她靠近……
他慶幸自己接到了她，不然，這一路她將有多麽艱難！
站定，林語夢看到了某人一閃而過的心裏話，“其實你不必來接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李熙元笑笑，就知道她逞強，朝她伸出胳膊，“挽上吧！”
她大大方方地搭手，“還是朋友好！”
朋友……她稱呼他為朋友！
臉上的笑容猛然停滯，久到時間的盡頭……
辦公室裏，老板椅上的男人將手機狠狠砸在桌上。
與林語夢猜的差不多，他氣極了，身體僵硬地陷在椅子裏，內心噴發著岩漿。
林語夢……好一個‘人見人愛’的女人！
怪不得不肯讓他接送，原來身邊已經有人了！
都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她已經踩在他的頭上了，再不發威，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要扣上。
他不明白，本來好好的，怎麽變成了這樣？
當愛情變了質，人也變了模樣，一切都成為枷鎖。
可他偏偏愛著她，就算被綁到窒息也不放手！
如果有一天他累了，不愛了，他便自由了。
天大地大的自由，男人可以繼續瀟灑，但……沒有她的生活，就算擁有光鮮的外表那又怎樣？
煩悶地將白紙捏皺，隻手揉成一團，這時，Alan進入門內，每一步都很沉，臉上的皮膚緊繃著，“何總，有消息了。”
“什麽消息？”
她靠近後悄悄耳語，“駱琦公司的最新消息……也是壞消息！”
能被Alan稱為壞消息的，一定不是芝麻大的事，“說。”
Alan將裝著資料的密封袋遞給他，略有些擔憂，“他們在進行……非法集資！”
“什麽？”他盯著牛皮紙密封袋，不可能，林語夢不是這樣的人，就算之前缺少資金，她也不曾拿過他的分毫，更不用說鋌而走險。
Alan明白他的心情，林語夢做了違法的事，他這個做丈夫的怎麽可能置身事外？
“不可能！”
“何總，你是懷疑……”Alan瞬間明白了，牢牢地把嘴閉上，“對不起何總，一定是我弄錯了！”
但願如她所說，可是，Alan怎麽可能弄錯呢？
他盯著密封袋，思索良久，“封鎖消息，別讓任何人知道。”
“明白！”
“這件事由我親自解決。”說完後，他揮揮手，Alan退出了辦公室，人走之後，他呆坐了幾秒，緩緩開啟袋子，對著裏麵的金額皺眉。
原來他們是利用房地產開發騙取資金，受害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不等，積少成多。
“林語夢，你是傻子嗎？”文件袋裏有合同的複印件，簽名落款都是林語夢一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這個女人。
他知道林語夢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那就隻剩另一種情況了……她成為了別人的替罪羊！
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她將萬劫不複。
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身陷囹圄，沒有任何猶豫，他撥通了電話，“古宇浩，你現在在哪兒……”
駱琦公司裏，大家紛紛忙碌著，也不知是真忙還是假忙。
李熙元扶著她緩緩進入，大家湊上來關心她，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她心知肚明。
比如A君的嘴上說著：“林總，一定很疼吧！多多休息呀！”心裏卻在嘲笑著，“活該！”
再比如劉芸，人隔得很遠，也沒有半句關心，可是，她的急切是真實的。
果然，人心隔肚皮，一般人所看到的畫麵未必是真的。
艱難地走到辦公室，她拍拍李熙元的肩，“辛苦了。”
“不辛苦。”其實他很享受這一刻，被她親密地挽著，承擔著她的重量。
“那……我去工作了。”
“好。”
李熙元剛走，劉芸便躋身而入，“林總，你的腿……”
“謝謝關心！”她溫和地笑著，比陽光還要溫暖，劉芸有些納悶，這還沒說出口，林語夢怎麽就知道了呢？
“我家裏有一本醫書，裏麵有祛疤的法子，等我回去發給你。”
“好啊……”原來，待人寬容是有回報的。
“對了林總，我有一個想法。”她支支吾吾半天，林語夢心急的窺探她的內心，是這件事啊……劉芸想重新調整公司人員的職務。
這樣也好，可以將林妙彤和杜憲的眼線變成瞎子、聾子。
沒等劉芸開口，她點頭道，“想做就做吧！我相信你……”
隨後，林語夢列了一份名單，都是‘有問題’的人，“這些人不能留在現在的崗位，你想辦法調換。”
拿著名單，劉芸驚恐地對著她，原來林總什麽都知道！
“好，我立刻行動。”
一切還隻是個開始，困惑她的是那七百五十萬元，拿起座機，“熙元。”
李熙元接到電話，“語夢，怎麽了？”
“幫我把最近一個月的合同拿來，我要看看。”第六感告訴她，一切都在合同裏。
“好，稍等……”不多時，李熙元抱來一堆文件，“這麽多你看得過來嗎？我幫你吧！”
“不必……”她有自己的擔心，與信任無關，“我又不急，不一定非得今天看完。”
“也對，看我心急的……”大男孩撓撓後腦勺，一雙眼似玻璃球般閃動著。
“謝謝，你去忙吧！”送走了他，她對著堆積如山的文件深呼吸一口氣，“這下好了，有得忙了！”
這一看足足看了一天，她長長地伸著懶腰，有問題的合同放在一旁，得等明天再核對了。
好累啊……誰說整天坐辦公室的人不辛苦？
她兩眼發花，腦袋混混沉沉的，脖子有些酸痛，門外除了李熙元，其他人都走光了。
“熙元，你怎麽還不走？”
“等你啊……”傻瓜，我怎會放心你一人？
她再度挽上他的胳膊，特意避開了他的眼，就將他當做朋友吧！
“謝謝，我請你吃飯吧！”
“好啊……”
電梯緩緩運作著，抬頭，她望著顯示屏的數字，那天，何翌蕭就站在這裏，四十五度角看著屏幕。
那是她第一次細細地觀察他的臉，他的臉……就算請H市最好的詞人也未必能形容出他的俊美，無可挑剔的五官透著冷冽的氣息，散發著淡淡的憂鬱。
他總是不開心，她很好奇為什麽？
“想什麽呢？”李熙元輕輕問。
電梯們緩緩開啟，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外，她並沒有注意，隻忙著回答，“沒什麽。”
冷空氣來襲，李熙元的喉嚨發出沙沙聲，“咳咳咳……”他咳了起來，應該是氣管炎犯了！
她拍著他的背，“你沒事吧！還是去看看為妙，你的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咳咳咳……沒事……咳咳咳……”
門外，黑色的身體如雕像般佇立著，冷眼望著電梯內的兩人，一秒之後，冷漠快速升溫，變得滾燙。
他看到了什麽？
看到自己的妻子挽著別的男人，關切地拍著男人的背，他的心迅速膨脹……
還有這感冒……
李熙元怎麽也感冒了？
他想起自己的感冒，好像是通過親密接觸才染上的，那李熙元呢？
難道他們擁抱了？
難道他們接吻了？
難道他們……
幾步上前，他狠狠拍散了她的手，一掌將李熙元推到牆上，撞出一陣悶響。
看見是他，她冷不防地嚇一跳，頗有種見到死神的錯覺，“何翌蕭，你幹嘛！”
他沒有回答她，這張嘴恨不得吞下她！
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他的眼睛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她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怎麽辦，這次他真的怒了！
“何翌蕭……”
“閉嘴！”
李熙元捂著胸口站直，將她擋在身後，“有什麽衝著我來。”
這應該是挑釁吧！這麽多年，李熙元是第二個挑釁他的男人，膽子夠大！
伸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兩人扭打著出了電梯，她嚇壞了，足足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住手！”
混亂中，何翌蕭一把將李熙元按在牆上，他動彈不得。
林語夢一瘸一拐地靠近，“何翌蕭你放手！”
兩個男人都沒有搭理她，相互瞪著對方，發出劇烈的喘息。
呼……呼……呼……
就連呼吸都帶著血腥。
林語夢試圖掰開何翌蕭的手，可是這手比石頭還硬，骨節比鋼筋還結實，她咬著牙，“放手……”
在這場戰鬥中，誰也不願放手。
李熙元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她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將心一橫，她咬上了何翌蕭的胳膊，狠狠地咬，往死裏咬……
頃刻，鮮血順著手臂流淌，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