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重新開始好嗎?
怎麽說呢?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
他的嘴唇溫溫熱熱的,好像渴了很久,嘴皮幹燥緊繃,她好似碰到了一團軟軟的棉花糖,粘在嘴唇上甜得化不開,或許因為糖融化的緣故,他們的唇粘在了一起,不分開,再也不分開……
他的眼睛好美啊!就算睡著的時候也那麽美,整張臉幹淨得不食人間煙火,隻是……隻是他的眉頭為什麽微微皺著?
不開心嗎?
還是做著什麽可怕的夢?
夢中,何翌蕭慌亂地望著四周,怎麽又回到了這裏?
這是一條冗長的街道,一眼望不到頭,腳下的石板路被磨得光滑,兩旁是擁擠的民房,家家戶戶將衣服曬在門前,牆角的溝渠布滿了青苔,一隻小黃狗搖著尾巴經過,抬眼,順著狗尾巴探去,他看見了那個女孩!
女孩今天穿著一條淺紫色碎花裙子,比身邊的蝴蝶還要美,一雙白色的小皮鞋踏著線條前進,走兩步,退一步,低著頭與自己的影子對視著。
她的臉圓圓的,粉粉嫩嫩的,眉眼間寫著‘不開心’三個字,他隱身於一片衣服的浪海裏,鼻尖彌漫著洗衣粉的檸檬味,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走過……
一陣風吹過,他撥開衣服,一張痛哭的臉與他對視著,怎麽眨眼之間女孩長大了呢!她的身上為什麽穿著潔白的婚紗?
精致的妝早已哭花,頭發散落在臉頰處,她失聲痛哭地問,“為什麽,為什麽取消婚禮?”
對啊,他為什麽取消婚禮?
“何翌蕭,為什麽……”
“我……”他想說什麽來著?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有人封住了他的唇不讓他說話,不許他解釋,其實,他的心裏也很痛苦……
林語夢閉上雙眼,清晨的陽光透過無色的窗玻璃灑在臉上,皮膚暖洋洋的,真想停留在這一刻。
何翌蕭,你睡著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可愛多了!
然而……
睜開眼,他的心猝然加速。
砰砰砰……砰砰砰……
這是真的嗎?難道他在夢裏?
不!這不是夢!
灼熱的氣息襲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隻不過夢裏的林語夢是哭著的,醒來時卻是……
小色女!
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吻他,這樣的親親會有感覺嗎?
身體裏,某種激素開始作祟,猛然間,他撬開了女人的牙齒,翻身撲在了她的身上,“嗚……”
她輕哼一聲,怎麽會這樣?
原來這不是夢!
林語夢,看看,你做了一件多麽丟人的傻事!
“放……開……”勉強擠出兩個字,她被人死死地按壓著。
迷離地對著她,她的五官,神情正無限放大,放開她?怎麽可能!
這個何翌蕭,他、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何翌蕭,你這個王八蛋!”她在心中呐喊,可惡的人剝奪了她說話的權利。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抵觸著他,可為什麽,為什麽他摟著她的雙手越來越緊了?好像什麽地方正發生著變化……
天啦,他該不會是……
瞪大了雙眼,她確定了猜想,一定是這樣!
伸出腿,狠狠地朝他踹去,一陣悶響砸在地麵,莫約是骨頭磕到地板的聲音吧,她吃痛後慘叫著,“啊……”
還有什麽比此刻更窘的呢?明明她想將他踹下去,可是……他太重了!掉下床的人是她!
好疼啊!她揉揉自己的小翹臀,本來肉就不多,這麽一摔會不會變形,會不會一邊大一邊小呢?
惡狠狠地瞪著他,該死的何翌蕭,每回遇見他準沒好事!
而這個男人呢?
悠閑地撐在病床上,露出誘人的胸肌,胸口浮現一道淺淺的溝壑,配合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簡直是引人犯罪!
今天真奇怪,他的眼眸變成了深褐色,醉人的顏色。
“看什麽看?”凶巴巴地罵了一句,伸手抹掉嘴角的痕跡。
“我看你活該!”
“你!”她迅速爬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混蛋!”
而下一秒……
僵直在半空中的手再也無法動彈,目光不由得落在支起的小帳篷上,這個人除了一條四角小內內,身上竟沒有穿衣服,他……他在耍流氓!
“死變態!”鬆開手,被子落在他的身上,於原地一百八十度轉身,她雙手捂住了眼睛,剛才看到了什麽?
她不是故意的!都是他,都是何翌蕭這個臭男人!
而他呢?雲淡風輕地斜倚著,以一種近乎妖孽的姿態對著她,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女人害羞的全過程,好可愛,這樣的她才是他最愛的人。
“怎麽你也會害羞?”
“你……”
“都老夫老妻了,什麽沒見過?”
“我……”
輕輕拍拍身邊的空位,“過來躺下。”
“憑什麽?”
“因為你老公有需要……”
一隻拖鞋飛了過去,差點砸到他的臉,“何翌蕭你不要臉!”
說完後,她埋著頭衝進了洗手間裏,呼吸有些急促,心跳有些紊亂,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好好正視周圍的環境,這是哪兒?
好像在醫院裏,周圍充滿了濃烈的消毒水味,錯不了。
她晃了晃腦袋,究竟怎麽回事,明明昨晚……她試著慢慢回憶,雨夜裏,她好像被某人壓在了引擎蓋上,像隻鵪鶉動彈不得。
然後呢?難道他向她施暴了?
一定是頭部受到了撞擊,不然,她怎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一切一定與他脫不了幹係,然而更可惡的是,這段期間何翌蕭不知占了她多少好處。
敲門聲響起,她似觸電般抽搐一下,“幹嘛?”
“掉馬桶裏了?”
“滾,別煩我!”鏡中,她的嘴唇微微紅腫,都是他幹的好事!
“出來,醫生待會過來查房了。”
哢嚓一聲,洗手間的門開啟,她微微露出一條縫隙,眼睛朝門外警覺地打量著,當看到他穿戴整齊後,終於鬆了口氣。
出來,站在他麵前,眼神不自覺向下瞟去,不知這頭種馬消火了沒有。
撲哧一聲,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想要?”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他輕笑一聲,“難道沒人教過你,盯著別人的隱私部位很沒禮貌嗎?”
“我……”她欲哭無淚,糗死了,今天真是糗大發了。
尷尬之時,一群醫生敲門而入,當看到林語夢穿著病號服站在房中後,醫生瞪了何翌蕭一眼,“病人的身體還沒恢複,著涼了怎麽辦?”
何翌蕭轉而吼著她,“聽到沒有,趕緊去床上躺著。”
她氣鼓鼓地與他對峙,最後還是妥協地回到了被子裏,盤腿坐立著,“醫生,我究竟怎麽了?”
醫生遞上體溫計,“昨晚你發高燒,三十九度五,當時已經昏迷不醒了!”
“是這樣嗎?”她接過體溫計放進咯吱窩裏,“我還以為……”她還以為是何翌蕭動手打了她呢!
“你以為什麽?”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想法,與他相關,卻不是什麽好的內容。
“沒、沒什麽!”
醫生問,“你感覺好些了嗎?頭疼不疼,身上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還好,就是……”就是嘴唇有些疼,剛才他吻得太用力了,好像要吃了她。
“就是什麽?”何翌蕭關切地問。
她白了他一眼,“就是看見你胸悶鬱結。”
他打量著她,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剛才還趁機輕薄他,怎麽現在變臉了?不對,為什麽要用輕薄這個詞?
將體溫計遞給醫生,醫生看到後,“體溫降下來了,待會去做幾項檢查,沒事的話可以出院了。”
“嗯,好!”她必須出院,公司的事還等著她處理,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刻也耽誤不得。
接下來的檢查並不複雜,當她離開急診大樓後,兩人並肩走在林蔭小道上,明明在醫院裏,周圍也有很多散步的病患,可是,她竟生出了淡淡的浪漫之意。
曾幾何時,他們也如此刻般並肩走在某條風景優美的小路上,沉默卻幸福著。
“謝謝!”突然間說出的謝詞令他驚愕,下一秒又恢複原貌。
“幹嘛說謝?”
她沒有回答,低著頭,腳尖不自覺順著地板的格子線行走,走直線,踩著一個個交接點,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
明明沒有陽光,可他的心卻暖洋洋的,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不愉快的事不複存在。
轉身,他抱住了她,寬闊的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身子,周圍是長青的鬆樹林子,植物的淡淡香味包圍著他們,氣氛越發暗昧。
他說:“林語夢,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
她的眼睛有些失焦,重新開始……真的要跟他重新開始嗎?
他這麽霸道,脾氣這麽古怪,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喜歡的,是杜憲那樣的人,溫柔如水,事事遷就著她,偶爾的強硬也留在工作上展現,可就是這十分滿意的人,卻對她做了世上最殘忍的事!
而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與她糾纏不休的人是他,甚至……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的人也是他,這樣的溫柔有些熟悉,有些懷念,有些不舍。
她明白,何翌蕭這麽強硬的人能柔聲說出這句話,一定愛極了她吧!
可她呢,該不該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