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睡吧,我的寶貝!
夜色中,林語夢望著他的眼睛,什麽?剛才林妙彤跟他提起的地點不是三亞而是海口,為什麽?
明明記得他們的航班是三點整飛向三亞,五點多抵達,而三亞與海口相距甚遠,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如果她真去了海口,此刻一定還在路上。
可剛才的通話告訴她,林妙彤根本不在車上!
那麽,妹妹為什麽特意打給李熙元說出海口這個地名呢?
她便不得而知了,不過,郝探長或許知道……
對著李熙元溫柔地一笑,她決定提前打打預防針,“我這個妹妹啊,什麽都好,就是感情的事難為情,她跟杜憲是真愛!”
李熙元點點頭,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她接著道,“別在她麵前提起我,不然,她又有顧慮了!她總是這樣克製自己的感情,可惜她沒有發現,我跟杜憲……我們已經結束了!”
“嗯。”他的心沉沉的,一個何翌蕭已經夠他煩了,又出了一個前男友杜憲,不過還好,杜憲已經是過去式了,“每個人都應該正視自己的感情,你說是吧?”
他一問,林語夢後悔極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
“所以語夢……”轉過身,他們站在護江堤壩上,她的後背抵在冷冷冰冰的牆麵,麵對著高大的身影,迷離的眼眸,風在那刻呼嘯著,刮亂了他們的頭發。
心似乎也亂糟糟的,搖擺不定!
“熙元。”她有些害怕,李熙元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語夢,你說你愛我,是真的嗎?”
“我……”她不知道。
“行了,我明白了!”
“熙元,你不明白!”事情太複雜,她不知道怎麽說。
他喘著粗氣,“你知道嗎?當年這兒還是一片淺灘,我站在這裏對著江麵發誓,我會娶你為妻,江水不竭,誓言永在。”
語夢,現在我隻想愛你,深深地愛著你。
我控製不了自己,控製不了感情。
你已存在於我的生命裏,我多麽想讓時間暫停,將你抱在懷裏,偷聽你心裏的秘密,聽你愛著我的秘密……
她有些暈眩,甚至無法呼吸,李熙元的愛意令她心煩意亂,如果她的生命歸零,記憶一片空白,一定會醉倒在他的懷裏。
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向往的李熙元都可以做到,可是……
一張臉猛然竄入她的腦海裏,他們相互打擾,相互快樂,相互依偎,相互糾纏……他是何翌蕭!
“語夢……”他的臉愈來愈近,真想嚐嚐她嘴唇的味道。
“不!”她推開了他,轉身對著江麵,大口大口地呼吸,“熙元,對不起!”
他如夢初醒,驚呆在原地,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為什麽?”
“我……”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不愛你!”
他接連後退幾步,“你撒謊!”
“你知道我沒有撒謊。”
“對不起,是我太冒昧了,或許你覺得太快了,或許……”他不斷找著借口。
“不是……”她捂著臉,臉頰變得滾燙,“回去吧!”
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迫切地希望回家,雖然,這個家已不像家。
受傷的心,今夜無處可逃,他很想像小時候那樣,將身體泡在冰冷的水裏,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悲傷……
天上下起了小雨,小雨轉成了中雨,當她回到家門口時已淋成了落湯雞,身上的呢子衣濕噠噠的,吸飽了水之後比鐵塊還沉,李熙元輕輕朝她揮手,算是告別,他離去的背影就像無聲電影裏的畫麵,沉重而悲傷……
她呆呆地站在門前,望著他消失在轉角,熙元傷心了,她的心也不好受,隱隱覺得,她已經失去了這個朋友。
就在她發愣時,一束強烈的燈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抬手,遮住了光芒。
是誰這麽沒有公德心?
天未全黑時,何翌蕭就坐在車裏,靜靜地望著她的房間,直到窗口變成黑壓壓一片,像一個吞噬希望的黑洞,她去了哪兒,為什麽這麽晚還沒回來?
直到剛才,他看到了他們的身影,雨中漫步,真是浪漫至極!
憤怒像雨點打在身上,刺骨地疼!
推開車門,他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一個轉身,一個懷抱將她推到了引擎蓋上,沉重的撞擊聲刺激著他的耳,她驚呼一聲,“誰?”
睜開眼,一張十號風球的臉出現在眼前,她嚇壞了,“何、何、何翌蕭?”
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她的臉十分慘白,雨水浸濕了頭發,濕噠噠地貼在臉頰,她的模樣可憐極了,做出這幅柔弱的姿態給誰看?她這個騙子!
“為什麽這麽對我?”
“唔……”她吃痛地輕哼著,下巴很疼很疼。
“說!”他咆哮著,“為什麽這麽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愛之深,恨之切,他恨不得毀滅她,也毀滅自己!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雨水落進眼睛裏,酸澀得厲害,“我……我不是故意動手的!”
“不是這個!”原本,他以為最不可原諒的是她對他動手,直到剛才他才發現,最無法忍受的是背叛。
背叛,林語夢你懂嗎?
她看不穿他的心思,隻能猜測,可常常越猜越錯,“那是什麽?”
“你跟李熙元,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跟他?”她艱難地開口,“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他越發用力,“朋友會計劃從婚禮上帶走你?朋友會口口聲聲跟我說你們的青梅竹馬?朋友會誓死守護在你身邊?朋友會跟你雨中漫步?朋友會……”
說到最後,他發現自己瘋了,嫉妒是多麽可怕!
他所說的這些,不都是妒忌李熙元的表現嗎?
她搖搖頭,好累啊,在兩個男人身邊不斷徘徊,不斷掙紮,不斷傷害與被傷害,真的很累……她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讓她重生,死了就死了吧,何必讓她繼續痛苦?
呆呆地對著漆黑的夜空,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臉上,他的臉越來越遙遠,越來越虛無,越來越陌生,他是誰?
她在哪兒?
周圍為什麽漆黑一片?
難道她又死了嗎?
唉,好沒出息的一生啊!
何翌蕭的眼裏,女人怎麽了睡著了?鬆開手,他拍拍她的臉,身體的主人沒有任何反應。
條件反射地探測她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隻是……
“林語夢,你醒醒!”他晃著她,她沒有絲毫回應,下一秒,他將她抱在懷裏放入後座,扭轉方向盤朝醫院趕去……
醫院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周圍擠滿死灰一般的顏色,正如他的世界,一片虛無。
醫生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我是她丈夫。”
醫生和護士白了他一眼,“現在是十一月,怎麽能讓你老婆淋雨?”
他捏著拳頭,隱忍著。
“燒到了三十九度五。”醫生將體溫計收回,“病人穿著濕衣服會越來越嚴重,趕緊給她換下吧!”
說完後,護士將病號服遞給他,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偌大的病房隻有兩人,他拿著病號服,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拉上了簾子,簾子裏,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衣領……
臉紅心跳,隻是鎖骨便讓他呼吸困難,她的皮膚很白,比一般人更為白嫩,觸著軟軟的肌膚,他的喉嚨不自覺地幹燥起來。
該死,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卻對他充滿了強烈的吸引力。
壓製著蠢蠢欲動的心,原本,他們昨晚就應該完成這項‘任務’,他親手卸下美麗的婚紗,擁有她所有的美好。
可是……
喘著粗氣,他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絨毛,那麽柔軟,那麽惹人憐愛。
盡量控製自己不去看那裏,不去看最致命的地方,手莫約是碰到了吧!他不敢多想,不敢低頭,不敢正視自己的狂熱。
朦朧中,她的曲線籠罩一層美麗的光暈,像晴天夜裏的月亮,蒙著一層柔柔的光圈,她好冷啊,皮膚被凍得發紫,凍得似冰塊,他有些心疼地望著,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煙消雲散。
如果在家裏,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可是,這是醫院!
再說了,她正在發燒,他怎麽能這麽對她?
身下的某處發生了變化,他一鼓作氣幫她換上了衣服,衝到洗手間用冷水狠狠澆灌頭頂,清醒一點吧,何翌蕭!
記住她對你的傷害,記住她帶給你的痛!
待他從洗手間出來時,護士已經為她紮好了針,他守在床邊,輕輕抬起她的手,柔軟的手指啊,撩撥著他的心。
幾個小時過去了,輸液袋已經見底,醫生對著體溫計,“降了點,還是有些低燒,她被凍得太久了,這樣吧,我叫護士灌一個熱水袋給她暖暖。”
聽到後,他果斷對著醫生說道,“不必了。”
待醫生走後,他關上房門,脫下了衣服,鑽進了被子裏……
真的好冷啊!
他好像抱著一個冰塊!
當初她也曾感冒發燒過,不知去哪兒聽到的謠傳,女人感冒,隻要將腳掌心貼在男友的肚子上,第二天醒來感冒便好了。
曾經,他就是這麽給她治療感冒的。
希望明天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她還是那愛著他的林語夢,傻傻的林語夢。
睡吧……睡吧……安靜地睡吧……
我的寶貝……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一個男人不時地出現著,何翌蕭……何翌蕭……
怎麽全是何翌蕭的身影?
“幹嘛跟我吃一根雪糕?”
“因為你的比較甜。”
“是嗎?”
“嗯。”說著,男孩吻了她的唇。
夢中驚醒,睫毛上下顫動著,他的臉在咫尺之間,這麽近,那麽遠。
難道這是另一個夢境?
不確定地眨眨眼,好英俊的一張臉啊!如果不是被他緊緊抱著,她一定會忍不住伸手捏一捏,多麽不真實的臉啊!
呼吸有些升溫,是暗昧的情愫作祟,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偷嚐他唇是否香甜,夢裏,他可是將她欺負得夠嗆。
撅著小嘴,她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林語夢別害怕,這隻是個夢,這隻是個夢……
醒來後,誰也不知道夢裏發生了什麽,除了你自己……
閉上眼,她的嘴輕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