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城陷落帝魂逝
十萬銀弓精銳的覆滅,讓不休之手陷入極度恐慌,宮殿上大臣們除了相互指責和推諉提不出任何建設性意見,銀弓星垂被他們吵得更加心煩意亂。
“夠了!”他大喊一聲,“難道你們除了爭吵不會做點對王國有意義的事嗎?智足莫辛,你不是遊牧者遇到王軍不堪一擊嗎?”
“尊敬的國王陛下,主動權其實依然在我們手裏,”他裝模作樣地道,“不休之手的城牆乃是用黑鐵鑄成,即便毒尾部落的異化蠻牛也毫無辦法,隻要守住城門,就能力保王城不失,再圖克敵之策。”
“如何才能力保城門不失?”銀弓星垂問道。
眾人聽完均尷尬的低頭不語,心裏卻在盤算著萬一被國王點名該怎麽巧妙回絕。
銀弓星垂從王座上站起來:“誰來守城門?難道王國上下沒有一個堪當大任的。”
這時門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柘木定西器宇軒昂地走進來。
他向國王彎腰示意後,“執鞭草原已兵臨城下,如果不能阻止它們衝破城門,王都將生靈塗炭。而要戰勝異化蠻牛,隻能靠鎮國之器攝魂神弓,既然陛下不相信銀弓掠風,那就請您以銀弓王室正統的身份舉起神弓力退強敵!”
本以為他要主動請纓,卻又是提攝魂神弓,銀弓星垂坐回王座上:“老將軍大概是糊塗了,攝魂神弓隻是個傳而已,難道要將王國的命運押在一個虛無縹緲的故事上?”
“那不是傳!”柘木定西顯得很激動,“它隻是暫時沉默,真正的王者能夠喚醒它的神力,它會再次燃起藍色的火焰,拯救王國於危難之際。”
“夠了,”銀弓星垂不耐煩道,“我早就試過,它跟普通的弓沒有區別,就是有點沉,太久沒用都拉不開了……”
“拉不開攝魂神弓怎麽能做不休之手的王?”柘木定西越越激動,國難當頭已顧不上君臣之禮,“不能守護子民的國王要來何用?!”
這話已是忤逆的大罪,銀弓星垂氣到雙手發抖,他要不是“神矢者”柘木定西,必讓他血濺當場:“來人,褫奪他的爵位和榮耀,編入弓箭手,讓他到城樓上去守王都大門!”
柘木定西無奈的長歎一聲,“銀弓王國危矣!”轉身憾然而去。
眾王公大臣們早就看他不順眼,此時心中暗暗得意,然而他們的得意馬上就會變成失意,毒尾大軍準備攻城了。
“所有人,堅守城門!”銀弓星垂大喊道,“你們這些廢物全都去!”
地牢中的銀弓掠風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母親,雖然作為人質暫時性命無憂,但肯定生不如死。他必須想辦法逃出去,拿到攝魂神弓。但地牢守衛森嚴,他又如何能脫身?
就在這時,有人進入地牢打開門,顫顫巍巍地走到他麵前,摘下包裹的頭巾,是老管家雲竹慈明!他怎麽會來?難道是要放自己出去?銀弓掠風有些詫異。
“見到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有些意外?”雲竹慈明溫和地笑著,然後交給他兩把鑰匙,“我想你現在很需要它們,不過要等我離開之後。”
“你為什麽不把真相告訴我?”銀弓掠風問道,“王宮裏沒有什麽能逃脫你的眼睛。”
“因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相。”老管家緩緩地,“重要的是,你願意相信什麽。”
四隻異化蠻牛咆哮著輪番衝擊城門,弓箭手們射出的箭矢對它們毫無作用,柘木定西登上城樓,大喊著“射它們的眼睛”,可惜這些弓箭手並不是“神矢者”,心有餘力不足。柘木定西幹脆自己彎弓搭箭,歲月將他的胡須塗成白色,在他的臉上刻滿皺紋,卻奪不走他的鬥誌和箭術,就在一隻異化蠻牛撞擊城門的瞬間,他手中的箭瞬間發出,精準無誤的插入它的左眼。中箭的異化蠻牛震長吼,讓士兵們不寒而栗。
然而這隻異化蠻牛並沒有因此逃走,反而變得更加瘋狂,它用牛語示意其他蠻牛閃開,自己後退了十幾步,然後不顧死活地衝向城門,伴隨一陣木頭碎裂的聲音,城門已被撞爛。發瘋的異化蠻牛橫掃大街巷,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其它異化蠻牛也帶著毒尾大軍衝進城裏,銀弓王軍雖拚死抵抗但力有不逮,它們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將守城的五萬大軍殺得七零八落。
不休之手已完全陷落,毒尾大軍在城中肆意燒殺搶掠。
王宮也已經亂做一團,那些王公大臣、傭人隨從全都自顧自的逃跑,早已不在乎什麽王命。王後帶著銀弓花鉤躲到後花園的灌木叢裏,希望能逃過一劫。隻有銀弓星垂在王座上不慌不忙地往火槍裏裝填彈藥,他是國王,國王的驕傲不允許他逃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王座上。
衝鋒在前的毒尾暮煞已帶著遊牧騎兵進入宮殿,一臉冷峻地走向王座,對銀弓星垂道:“你的統治結束了,出於尊重,或許我可以親手了結你。”
“告訴我,遊牧者,”銀弓星垂依然盛氣淩人,“到底你的彎刀快還是我的火槍快?”
毒尾暮煞根本不知道火槍什麽,但這無關緊要:“沒有什麽能快過我的彎刀。”
“是嗎?”銀弓星垂突然端起火槍對準他,“那我們就比一下……”
話間已扣動扳機,燒紅的黑鐵子彈已超出人類視覺的速度射向毒尾暮煞,正中額頭。“這可真是個厲害的武器……”毒尾暮煞倒下前腦中還在驚歎。
“銀弓花鉤,現在就讓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是國王……”完最後這句話後他身子一斜靠在了王座上,一把彎刀不偏不倚正插在胸口。原來在他開槍之時,毒尾暮煞的彎刀也已經擲出,他的很對,確實沒什麽能快過他的彎刀。
聽到槍聲的毒尾壺似是預感到發生了什麽,急切地來到宮殿,看到的卻是倒在地上的毒尾暮煞和死在王座的銀弓星垂。他一步步走到兒子麵前,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這些都是注定要發生的一樣。又是長久的沉默,他低聲對左右道:“送回草原,厚葬吧!”
“你可能要再給我生個兒子了……”他對站在身後的淺草無痕悲嗆地。
“必當盡心竭力,我的國王。”她單膝跪地,像北方大陸新的王者行禮。
堅守風棲穀地入口的一千毒尾騎兵,無所事事地打發時間,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他們如坐針氈。一個下屬向頭目建議道:“這場戰爭就要結束了,我們豈不是要帶著恥辱回到執鞭草原?既然風棲穀地門戶大開,我們何不拿下它,也算有所建樹。”
“我們的任務是封堵入口,我可不想再挨一頓鞭子!”頭目頗為不悅。
“聽聞前線已攻破不休之手的大門,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我們會是毒尾部落中唯一沒有功績的隊伍!”
頭目聽完,更覺如芒在背,他看著風棲穀地來回踱步,終於還是按奈不住大喊一聲:“跟我殺進去,掃平流浪者!”
一千人立刻在塵土飛揚中嘶吼著衝殺進峽穀,聲勢浩大,然而進到穀地以後頓時呆若木雞,平時熙熙攘攘的城鎮居然空無一人,隻有平湖水靜靜地泛著微光。是不是都躲在屋裏?“給我搜!”頭目發號施令,騎兵們紛紛下馬,進入流浪者的屋裏翻箱倒櫃,別人影,就連食物和生活用具也收拾一空。
流浪者都不見了?不安開始籠罩這隻隊伍,遊牧者們緊張握著手中的兵器看著四周的懸崖,頭目後背直冒冷汗:“撤,快撤!”他大喊一聲掉頭便走。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峽穀兩側突然兩聲巨響,巨大的石塊紛紛滾落,將峽穀完全堵死。一千多人就這樣被困在風棲穀地,叫不應,叫地地不靈。
習慣閃電戰的遊牧騎兵將軍需都留在峽穀外,他們尋遍風棲穀地也沒找到一粒糧食,連能吃的野果都被流浪者們摘得一幹二淨,若繼續困在這裏不出幾日便會活活餓死,“坑”還真的是“坑”。
頭目快要恨死那個進言的下屬,破口大罵道:“都是你的慫恿,倘若我們無法脫身,我先割了你的頭!”
風棲部落當然沒有憑空消失,他們此刻就在風棲穀地。
流浪者在地麵上居住的曆史隻有兩百年,先祖們定居這裏時擔心發生大水漫灌的災難,就把風棲穀地四周的陡坡開發成居所,幾百年下來已漫山遍野,相互連通。在遷居到地麵之後,這些窯洞慢慢被植被覆蓋遮掩,他們本就與外界交流不多,自然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執鞭草原開始向東擴張之時,穀村挺植便重新修繕了這些洞穴,同時秘密從黑鐵礦場買來大量炸藥埋在峽穀兩側,以備不時之需。流浪者不善戰鬥的缺點,讓他們學到更多的生存智慧。
“隻有一千多人嗎?”穀村挺植設計的這個大口袋本來能裝下上萬人,隻困住一千人的隊伍著實有點大材用,讓他頗有些失望。
“那我們要不要立刻動手?”流浪部族的武官請示道。
“送他們上路吧,屍體處理幹淨,不要留下痕跡。”他又補充道,“馬匹不要殺,先藏起來,或許流浪者也該學學騎馬了……”。
風棲穀地的四周坡地植被茂密,是伏擊的好地方,對於身材低矮的流浪者來更是如此,一根根飛箭筒從草叢中探出,箭端已塗滿致命的毒液。焦躁不安的遊牧騎兵還在四處尋找出口,完全沒察覺死亡的臨近。武官一聲令下,頓時細的飛箭從四麵八方射出,鋪蓋地,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風棲穀地便又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驚魂未定的馬匹在四處遊走。
不出幾日,峽穀的岩石就會清理完,流浪者們就像從來沒發生過這場戰爭一樣,繼續扮演著膽怕事的角色,等待下一個入侵者自投羅網,千百年來循環往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