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拱衛軍一戰成名
嗚咽的號角聲劃破黎明前的黑暗,拱衛軍哨兵頓時清醒,向西定睛一看,遠方忽明忽暗的火把連成一片,浩浩蕩蕩移動著。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拚命敲響哨塔上的警鍾,頓時軍營陷入混亂之***衛軍們匆忙穿好盔甲拿起武器,進入各自戰鬥位置,遙望著正在逐漸逼近的毒尾大軍,似乎能感覺到牛蹄踩踏大地的顫抖。一些膽的已緊張到手抖甚至尿褲子,他們從沒上過戰場,很多都是被強製編入拱衛軍,此時此刻能夠堅守崗位已是莫大的勇氣。
銀弓掠風站到崗哨上觀察著對方的陣型,前鋒軍大約五千人馬,在毒尾夜羅的帶領下疾馳在前,側翼隻有三千人馬,在前鋒軍的右後方,應該是在防備風棲穀地中有援軍突然殺出,主力在後方緩慢前進,已落下一段距離。此時他已不在乎不休之手的命令,交戰時主將根據情況隨機應變自古有之,就算戰後以軍法處置,他也不能讓三千多拱衛軍白白送死。
他示意白臉鬆箭:“讓你的隊伍隱藏在林地邊緣,不要著急射擊,我們的人都撤進林地後,若是他們敢跟進來,你們便跟隨在後,前後夾擊,如果他們不敢進入,你就按原計劃射傷毒尾夜羅,激怒他,務必引他進入林地。”
白臉鬆箭領命後,他又叫來獨眼匡正:“告訴弟兄們,開始交戰後盡量保護自己,避開那些巨大的牛蹄,以哨聲為號,哨響三聲所有人立刻撤退到北方林地,不可戀戰。”
最後,他拍拍鐵手安德:“你是拱衛軍最勇猛之人,最凶險的斷後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帶三百人埋伏在向北的必經之路上,我軍撤退時突然發起攻擊,趁色不明讓敵軍誤以為中了埋伏,自亂陣腳,為主力撤退贏得寶貴的時間,記住,隻要對方一亂你們就撤,不要陷入遊牧騎兵的包圍。”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倚仗的人是我。”鐵手安德笑得很狂放,“放心,打不死他們也要嚇死他們!”
“但願此戰過後,我們兄弟還能把酒言歡,保重!”銀弓掠風心中極為苦楚,他很清楚斷後意味著什麽,但總要有人承擔這個責任……
安排妥當後,毒尾前鋒軍已快到眼前,他們已經隱約能看到那三隻衝在最前麵的異化蠻牛。和它們龐大的身軀相比,鬃毛熊就像一個玩偶,牛蹄騰起的沙塵鋪蓋地,紅色的眼睛就像黑暗中的魔鬼,還未撕裂身體就已撕裂人的靈魂。
拱衛軍們緊張地握著武器,下意識地幹咽唾沫,這種震懾感已將它們完全壓製,身體僵硬地無法站立。
銀弓掠風取下弓箭,鼓舞道:“我能感覺到你們的恐懼,我又何嚐不是血肉之軀,但隻有不懼死亡的勇士才能在戰場上生存,就算這些巨獸無法戰勝,它們也不可能一次殺光我們所有人,你們要為死去的兄弟們把武器握得更緊,用複仇的火焰焚燒這些侵略者!”
然而這樣的戰前動員並不能減少麵對異化蠻牛的戰栗,巨大的牛蹄帶著大地的震顫瞬間淹沒拱衛軍營地,當他們真正看清這種傳中的戰場殺戮機器,也就意味著命不久矣,毒尾大軍對鮮血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渴望,鋒利的彎刀在火把的反射下像一道道閃電,割開拱衛軍的喉嚨。
當然拱衛軍也並非毫無招架之力,躲過第一波衝擊之後,他們群起而反擊,素日裏便有不少剛勇之輩,此時正拚盡全力揮舞著武器,將遊牧者挑落馬下。銀弓掠風不斷將箭矢射出,精準的插入敵人的頭顱,眼見毒尾暮煞的側翼就要殺到,他立刻吹響撤退的哨聲。
拱衛軍們迅速向北逃竄,毒尾軍隊緊追在後,步兵如何跑得過騎兵,落在後麵的拱衛軍一個個倒下,被馬蹄踩得開腸破肚。遊牧者們口中吹著口哨,已將這當成是追獵的遊戲,享受著弑殺的快感。
就在這時,鐵手安德大喝一聲從灌木叢後跳出,嘶吼著衝向以為勝券在握的毒尾騎兵。前麵的騎兵被這些從而降的拱衛軍殺了個措手不及,紛紛勒馬急刹,尾隨其後的騎兵們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去,頓時人仰馬翻。“殺呀!”沸騰的熱血已充滿鐵手安德的每一根血管,他揮舞著巨斧,直接劈開落馬遊牧者的靈蓋,讓久經沙場的毒尾士兵都心驚膽戰,其他拱衛軍也受到鼓舞奮勇殺敵。
遊牧騎兵亂作一團讓毒尾夜羅怒火中燒,他騎著異化蠻牛衝到隊伍前麵,腳踩刀砍,重創拱衛軍伏擊隊,然後大喊一聲:“穩住陣腳,繼續追,不要讓他們逃進樹林!”
鐵手安德眼見隊友們紛紛倒下,本欲撤退,然而拱衛軍主力要進入北方林地還有段距離,若此時放棄很有可能被追上。他抓住身邊一匹馬騎上去,不顧生死衝到敵方陣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揮舞大斧,砍倒三個遊牧騎兵,再一次製造混亂。
毒尾夜羅已注意到這個不知死活的拱衛軍伏擊隊長,他握住異化蠻牛的韁繩,調轉牛頭,直奔他而來。殺得興起的鐵手安德,隻看到一團黑影衝向自己,想躲避已來不及,鋒利的黑色犄角瞬間刺穿他的胸口,再從馬背上挑起拋向空中,他在墜落時用最後一絲意識看到大部分兄弟已進入林地,嘴角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三百人的斷後隊幾乎全部陣亡……銀弓掠風看著鐵手安德壯碩的身體摔落在地,眼眶已噙滿淚水,但現在還遠不到悲傷的時候,他迅速轉身進入林地深處。
毒尾前鋒部隊追到林地邊緣,有些躊躇不前,毒尾夜羅雖是莽漢,但並不傻,他也清楚貿然追進北方林地非常危險,但就此收兵又極不甘心。正在猶豫不決之際,躲在附近的白臉鬆箭突然站起身,一箭射向毒尾夜羅,可惜隻命中他的左臂,其他射手也紛紛發射箭矢,十幾個遊牧騎兵跌落馬下。這一箭雖無大礙,但已足夠激怒讓毒尾夜羅,他忍住疼痛拔出箭鏃,左臂頓時血流如注:“殺進去,一個活得也不留!”
在其後方的毒尾暮煞見前鋒部隊追到林地邊緣正欲前去勸阻,卻已經來不及,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可能是個圈套,即便如此他已顧不了這麽多,命令隊伍立刻前往北方林地,他必須將這個衝動的哥哥活著帶出來。
撤退的拱衛軍在雪地上留下一對雜亂的腳印,這剛好讓毒尾夜羅有跡可循,他的異化蠻牛在林中無法奔馳,隻能繞著毫無生長規律的樹木,踏著積雪快步前進,三頭蠻牛踩出一條臨時道路,騎兵們緊隨其後。然而他們已追進北方林地很深,卻絲毫不見拱衛軍的影子,毒尾夜羅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他已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的預感是對的。埋伏樹上的銀弓掠風此時正手握長弓屏息凝視,肌肉高高隆起,瞄準騎在蠻牛背上的毒尾夜羅,“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不會不懂。隻見一道銀光突然射出,穿過林地的枝枝丫丫,精準無比插進毒尾夜羅的脖頸後又從另一側飛出。頸椎被射穿的毒尾夜羅隻覺得脖子一涼,奇怪地用手摸了摸,卻摸到一個巨大的窟窿,他詫異地看著手上的血,然後眼前一黑從異化蠻牛上栽倒下來。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快到沒有人發覺他已中箭身亡。
“為了拱衛軍犧牲的兄弟們,為了鐵手安德,為了十戒鎮!”銀弓掠風振臂高呼。
頓時北方林地殺聲四起,數不清的石頭從樹上落下,砸碎遊牧者的頭骨;一排排木刺從兩側飛來,插入馬屁的腹部;無數箭矢從樹上射出,騎兵倒在馬下痛苦哀嚎……執鞭草原無堅不摧的蠻牛大軍第一次變成活靶子,死傷無數,雪地已變成血地,這些嗜血者終於嚐到自己鮮血的滋味。然而異化蠻牛終究不是平凡之物,它們憤怒的用頭撞向樹幹,巨大的衝擊將樹上的拱衛軍紛紛抖落,若不是柔軟的雪地恐怕會直接摔死。
這時毒尾暮煞已趕來支援,而拱衛軍機關已用完,箭袋已射空,況且很多人已在異化蠻牛的撞擊下從樹上跌落,不宜再戰。銀弓掠風果斷吹哨撤退,他們迅速隱沒與雪花飛濺的林地之中,讓毒尾暮煞撲了個空。
他走到哥哥的屍體前,長歎了一口氣,抱頭蹲下眼淚已止不住,毒尾夜羅的蠻牛坐騎發出陣陣悲鳴,久久回蕩在北方林地之中。
毒尾夜羅的遺體被送到毒尾壺的大帳,他壓抑著內心的傷痛看兒子最後一眼,長時間的靜默之後,麵無表情地喃喃道:“送回草原,厚葬吧!”
毒尾暮煞頹廢地靠著立柱坐在地上,在他心裏哥哥比這場戰爭要重要得多,他開始懷疑為什麽一定要東征?他們已經擁有整個執鞭草原,難道還不夠嗎?在父親的心裏,統治北部大陸真的就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犧牲自己兒子的生命?
“看來是我看這個獵熊者了,”毒尾壺沉默片刻道,“無痕早就提醒我要心銀弓掠風,我卻不以為然,沒想到不僅損失了四千騎兵,還葬送了你哥哥的性命。但是他的血不會白流,不管是拱衛軍還是不休之手,都必須付出代價!”。
“他們已經進入北方林地,”毒尾暮煞悠悠地,“我們已經在那裏吃了大虧,怕是抓不到了。”
毒尾壺冷笑道:“誰一定要進入北方林地?我要讓拱衛軍們自己走出來受死。要抓獵熊者銀弓掠風其實很簡單,隻需要拿下十戒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