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各不相讓
女子的話讓男人不免動容。能夠在愛人那裏得到這樣的評價，無疑是一種肯定，更是一種成功。
隻是不管這份悸動有多強烈，影響有多麽難以忽視，祁軒都不準備放棄他的決定。
她為他做了那麽多，無論是往昔還是當下。從前他有不知道的，還能稱之為怠慢的借口，而現如今，沒有什麽人或事能否認她的付出，她值得獲得他等價甚至超出的回報。
他已經坐上了至高之位，盡管有時還是身不由己，但在她的問題上，本就沒有讓步的可能。
她是他最柔軟的一部分，是最不能被人觸碰的底線。他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她，他要她堂堂正正無所顧忌的站在自己身邊。
現在想想，遇到語兮前，推開心漪後，祁軒就沒指望男女之情能在他必然要浮沉的皇族爭鬥中得到保全。他不是不相信它的存在，而是不認為自己會遇到。
曾給予他慰藉的心漪他都可以調整態度將她當作一顆棋子，那麽還能有什麽人，不在他堅硬的心前敗下陣去。
那一次他就沒給過自己機會，卻偏偏到了語兮這次，反而是他不願放手。
磕磕絆絆至今，他再不允許有意外將他們分離。而在此基礎上，保證對她的絕對專一，更是首要。
一句口頭上的承諾容易，一世相伴到底的守護難為。
他願意用他的後半生來圓滿她從未提及的一心所念，無論帝王的身份會帶來多少阻力，這才是他允諾的十足誠心。
祁軒坐起身子，回首看向跟著他撐身而起的語兮。他撥開她從發簪裏滑落的發，傾身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她獨有的香味若有若無的鑽入鼻中，呼吸噴在彼此脖頸，激起一番心悸。
“兮兒，你已經做了很多了，這一次，就讓我來好不好？”
不等女子相勸，祁軒一麵放開她綰發的簪子，一邊吻了吻她的耳垂，“還記得在夜城和南郡的時候嗎？我希望日後無論我走到哪裏，站在我身邊的人，都是你。”
“廢除六宮，當然多多少少會造成一些影響。可這些並不是無法兒解決，你也可以當作是我整肅後宮前朝關係的一次契機。”
“曆代宮妃都有相當一部分與前朝有著密切的親緣關係。我明白這其中的意義，但有時也覺得，靠女人維係起來的君臣，實在不堪一擊。”
“不是每一個這種背景出身的女人都甘願入宮為妃，也不是每一對父母，都認為這樣才是女兒最好的歸宿。”
祁軒說到這兒，鬆開語兮同她四目相對，“所以你不必背負那麽大的壓力。我這麽做，也是能從中獲利的。”
“可即便最終你能如願，朝臣中有多少個是真心實意的讚同，又有多少隻是表麵的支持，你又如何知曉？”語兮的綠眸仍舊被憂色填滿，“你知道的，人心，才是最不可控的東西。”
祁軒輕歎一聲，右手捧起女子的臉，“我也不是現在就要做，在行動之前，我會做好充足準備的。”他說著還輕輕笑了笑，“雖然你現在就知道了，但目前你還得再耐心等等才行。”
語兮皺著眉，對男人的調侃根本不予回應。就像她看出他是鐵了心要做一樣，想必他也明白她是必然還要再勸的。
那些還沒有族女被納入後宮的家族倒還有可能接受這一提案，可已然有女入宮，並因此嚐到甜頭的家族，又豈願甘心放棄？
男人在這方麵的照應雖有克製，但總體來說，即便整體幅度不大，施予每一家的恩惠到底還是會存在差異。同樣品階的官職不難找，同樣的繁忙程度就未必了。
更何況相互攀比時，再小的差距，也會被無端放大。
語兮抿了抿唇，抬眸的同時，緩聲開口，“你知道越是平靜的湖麵，底下越容易藏著能吞噬所有的暗流嗎？”
“那就趁此機會找到它，也算是一種收獲。”祁軒勾了勾唇，黑眸看上去信心滿滿。
“你真是……”
“兮兒，拿出點兒你最擅長的冒險精神。辦法都是靠人想的，不試試，你怎知就一定不會成功？”男人再度將女子攬進懷裏，輕撫她的背以示安慰，“沒事的，你要相信我。”
語兮兀自掙紮了一會兒，悶聲道，“你跟他們都說了嗎？就沒一個反對的？”說著她又意識到什麽，“就算有，恐怕也被你說服了吧？”
抱著語兮的祁軒隻是無聲笑笑，沒有開口，似是不打算否認。
語兮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想起自己當初決定離開時，也是這樣的一意孤行。
一個男人願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有什麽不好？說出去，羨慕她的人怕是隻多不少。但這之後呢？他要背負怎樣的壓力？他的名聲又會受到何種的抨擊？
語兮放心不下來，以至於隻過了片刻，她就因為神思而有些燥熱。
祁軒之後都沒有再勸，他清楚要讓語兮釋懷，一味的灌輸己見沒有效果。她是個有主見的，這就意味著每件事到她跟前，她都會有所思慮。
她如今想到的預見的大部分都是這件事兒對自己的影響，所以以她對自己的感情，不能接受也在常理。
左右計劃的推動原就需要循序漸進，她這裏，並不是就此蓋棺定論了。
語兮呼出一口氣，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一個人單獨想想。身體的燥熱在心緒有定後慢慢得到緩解，可衣衫到底經過兩輪出汗，有些黏膩，穿著並不太舒服。
女子率先推了推男人，從他的懷裏離開。她以手作扇的扇了扇，又撿起一旁的發簪重新將青絲盤起，“有點熱，我去換身衣裳。”
祁軒手撐身側的看著語兮去拿要換的衫子，想了想，起身踱步靠近，“把我的也拿了吧。”見她沒有懷疑的抱著自己的衣衫又打開他的衣櫃，男人勾唇靠近，“我的意思是……一起去。”
語兮手上動作一頓，綠眸隨即斜睨向男人，“我可還沒鬆口。”
“所以我在討好你啊。”祁軒自下而上的掠過女子的手臂，“以出賣色相為條件。”
語兮隻覺身子又開始有些燥意，但她很快反問道，“你說真的？”
“那還有假？”
隨著一聲輕哼從女子唇邊溢出，那張擁有綠眸的麵容忽而揚笑，“也對，畢竟都假了幾個月了。”